《一个上海女人的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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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海女人的温哥华-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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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急不可耐。其实她的手正好搭在一件海狸毛大衣上,却并不像通常我接待的顾客那样因手感引起视觉的欣赏,然后啧啧赞叹,多么柔软啊!她没有,她的手搭在那柔软的海狸毛上,眼睛仍然盯着我问,哪儿呢?
  她不认识海狸毛,是可以理解的,特别是PAULA  LISHMAN这个品牌的海狸皮草不是她想像中那样的皮草服装———那种一眼就看得出的动物毛。
  一眼就看得出是海狸毛还是貂皮或其他什么毛的,在皮草业内被称为TRADITIONAL FUR(传统皮草);而PAULA  LISHMAN是像绒线一样编结出来的皮草服装,比起传统皮草有更多的款式变化,而且轻柔曼妙,是现代皮草时尚舞台上的宠儿。比如一款大披肩可以变幻出多款型的帽子、围巾、衣服等,当我“秀”给客人看的时候,简直自己就觉得像是在变魔术一样的。而且这个品牌讲究手工制作,每一款都如同精致的手工艺品,每件PAULA  LISHMAN的皮草仿佛新生儿一样附有出生证明,被缝制在衣物衬里,表明该件衣物的成分含量、款式类别、染色、制作人等明细,显然这不会是流水线上出来的批量商品,其身价也就不同了。这种编结出来的皮草不像传统皮草那样令穿者容易显得老气横秋,它给予穿者的是妩媚性感的雍容。因此PAULA  LISHMAN在时尚界被誉为“性感皮草”。当然,这种性感皮草对于穿者的身材也是比较挑剔的,比如身形比较发福的,穿PAULA  LISHMAN的大衣就不如传统皮草了。传统皮草是整张皮子制作的,有厚实的衬里,穿在身上比较挺括,不显示身体曲线。而编结的皮草柔软随身,也就容易暴露身材的缺陷。不过这类皮草的多功能披肩却是任何身材的人都可以选择的,而且不拘年纪。
  

海狸毛和其他毛的真假(3)
这种时尚皮草的设计人是加拿大妇女PAULA LISHMAN,她在世界上第一次将皮草切割成类似绒线一样的线条,然后以不同的针法加以编结,使以往款式单调刻板的皮草服装呈现出千姿百态的浪漫,充满了柔媚的女性味道。有趣的是这种性感华丽的皮草设计,最初的发明却是源于节俭的传统。PAULA LISHMAN一开始接触的是皮革,在将皮革的边角料编织成服装时,她想到皮草只是比皮革上多层毛,不也可以这样编织吗?于是开始特意的设计。
  我碰到的加拿大顾客一提到她的名字就由衷地赞叹和骄傲。我曾经在一篇英文文章里读到有关PAULA LISHMAN的故事,加拿大人把她当做“HERO”(英雄)。加拿大的历史很短,不像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数不尽的风流豪杰英雄壮举。加拿大崇尚的英雄与我们华人从小灌输的英雄的概念不大一样;他们也不像美国人那样崇尚007式的智慧硬汉、施瓦辛格那样肌肉发达的变形金刚似的超人。他们喜欢的英雄很平和,比如一个坚持长跑的残疾人TERRY FOX;就是感动无数加拿大人的英雄。又如,这位发明皮草编结的时尚界女性———PAULA LISHMAN。有一次,碰到一位优雅的中年白人女性带着她的颤巍巍的却不失优雅的母亲来看PAULA LISHMAN的皮草,那人到中年的女儿悄悄问我,你见过PAULA LISHMAN吗?然后她很自豪地说她和母亲都见过她,还听过她讲话,说她很NICE(亲切),也很有趣。然后母女俩抚摸着柔软的海狸毛披肩,好像在抚摸着PAULA LISHMAN编结海狸毛的手。
  这就是海狸毛?海狸毛就是这样的?
  我的同胞叫道,她大惊失色的样子,好像被谁踩了尾巴似的。弄得收银台后面的洋经理迅速拎起警惕的眉毛,朝我递过来一个大大的问号。尽管我已经跟这位冲着海狸毛来的同胞女性讲了PAULA LISH…MAN皮草的特色,但她一个劲地摆手说,这,这哪像海狸毛啊?跟我想的太不一样了!花两三万块钱买回去(她已经把吊牌上的标价换算成人民币了),人家还以为我穿的是假的呢!
  我明白了,她认为真的皮草就是那种整张皮子做出来的传统皮草。于是我就领她去看另一种工艺的海狸毛大衣和夹克———SHEARED FUR。这种剪绒式的皮草倒是整张皮草裁剪制作的,与传统的一眼就看得出是什么动物毛的皮草不同是,它经过了修剪,甚至把夹杂在皮毛当中的硬秆都剔除了,看上去像丝绒一般。像貂皮毛那样银针似闪亮的皮毛经过修剪,也很难凭肉眼判断出是水貂皮草了,但是这种剪绒水貂皮,像月光下流动在青石板上的泉水。洋人都很喜欢这种看上去不像真的动物皮毛的皮草,穿上去轻软,保暖效果好,而且还不用担心走在街上会被环保人士和动物保护主义者丢鸡蛋。那些洋女人说到自己穿的是真的,而人家以为是假的,就得意地朝我挤挤眼,然后说自己知道是真的就是了,别人看不出来,可自己暖和舒服呀!
  还没听我讲完这种剪绒皮草的好处,我的同胞就直摇头,并连连说,不行不行,这跟假的似的!花那么多钱买回去,人家还当我穿的是假的呢!
  市面上确实是有很多看上去像这种剪绒毛皮的化纤材料的服装,最常见的是在一些冬装领口、袖口滚一圈这样的绒毛边。做得好的还真让人莫辨真伪呢。但是用手一摸就不同了,真的皮毛很松软,好似每一根绒毛里都有空气在流动,假的那种就涩涩的,即使柔软却不柔滑。那女人仔细摸了摸,也说是不一样,但是她还是坚持说,不行不行,跟假的似的,花那么多钱买件假的似的皮草,不冤枉了吗?
  我不好跟客人辩论,只好尊重她对这真的皮草的假的感觉,目送着她嘟嘟哝哝地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多年前母亲在###我买过一条印花的腈纶毛毯,看上去很像真的羊毛毯,不过价钱就便宜多了。记得表姐抖开一看就啧啧地赞此毛毯“噱头”好,夸我妈买得很值。不过后来我盖到了身上到底是感觉不如家里那条破旧的真羊毛毯暖和。
  

海狸毛和其他毛的真假(4)
正想着,被经理的叫声打断,原来有个长头发的客人正在看PAULA LISHMAN的海狸毛披肩。我看到她的淡褐色长发披了一后背,跟她身边架子上挂着的那条海狸毛披肩类似的颜色。我一向羡慕别人有一头漂亮头发,那种颜色淡淡的头发配上白人有几颗雀斑的脸也是很可爱的。但是如果我染那样颜色的头发,就一定会让人家以为像白毛女在山洞里过了数年野人的生活。还是保持自己的黑发吧,就是上了年纪要染,也还是染上帝原本给的毛色,不过洋人看到有一头黑缎子似的头发的中国女人也是羡慕的。上帝都是帮人类搭配好的,什么肤色配什么颜色的头发。
  我朝那个淡褐色长发披了一肩的“老外”说了声HELLO,她转过头来却让我一愣:她的毛色毫无疑问是假的,因为她跟我一样是黄皮肤的脸。
  

北美不讲“小资”(1)
夏日的午后,坐在后院露台的墨绿色的阳伞下,任微风轻轻地吹着头发,轻轻地翻过书页。书页很黄,是本很老的书了。
  朋友来电话问,在家里做什么?
  在阳伞下面看书。我说。
  感觉不要太小资哦。朋友说话带着上海的强调。又问,看什么书?
  《共产党宣言》。我回答。
  什么?朋友尖叫起来,差点没把我耳膜刺破。你有毛病啊?你想做什么?她大叫道。
  我只是看本书而已,和看其他任何书一样,怎么就吓着了朋友?
  朋友说,那么“小资”的环境,想你在露台的阳伞下读书的模样都是“小资”的感觉,跟这本书很不相配的。
  那要读什么才配呢?
  像张爱玲的书。
  哦,也许。我曾看到国内时尚杂志上面列举出“小资”的若干标志,其中就有“读张爱玲小说”这一条。可惜张氏三十六岁以后去了美国,遇到了社会主义革命派的作家,那恋爱与婚姻一直都颠沛流离的,安身之处都常常发生问题,哪里还谈得上“小资”呢?再说马克思一家人,在周末的午后,围着客厅的壁炉听海涅朗读他的诗作,那种氛围倒是很“小资”的,不过那时候马克思一家常常为饥饿所困。马克思和燕妮都曾为海涅乡愁的诗句所感动:“我怀念,我怀念莱茵河畔的咸萝卜干啊!”
  马克思一家的“小资情调”
  小时候很羡慕马克思一家人围着壁炉听大诗人朗读新作的那一幕,从父亲的竹书架里抽出海涅的诗集,想像着在壁炉旁读诗,让壁炉里的哔哔剥剥的火光映红脸庞,是何等优雅的情形?用今天的话来说,很“小资”哦。小时候想那一幕的时候,觉得根本是做梦,那是外国电影里的画面。来了加拿大以后,住过的每一处房子都是有壁炉的,却并未听当地的西人说起“小资”。我们所想像的“小资”情景,原来就是人家当地日常的生活,所以人家也不会刻意。
  如今国内,一方面还有很多人不曾喝过咖啡、不曾尝过巧克力的滋味;而另一方面,“小资”已经流行得似乎人家都懒得多说了,如今“都市新贵族”已经很不屑于“小资”了。按照“小资”的标准是没有私家车的,“小资”是打的的;但现在很多人已经越过“小资”阶层直接开私家车上路了,尽管总是堵在路上,总是为寻找一个停车位兜来兜去。但是私家车是“都市新贵”的一个标志。相比之下,北美就显得太朴素了,太没有追求了,你“小资”不“小资”,“贵族”不“贵族”都没人在意你,就像我家门口那棵李子树,整个夏天结了一树的黄澄澄的果子,然后就落了满地,也没人来采摘,想吃的时候就到门口拾几颗回来。看着满地果子太可惜了,就打电话叫朋友来捡。朋友来了,跟我一起在撒着碎花似的阳光的草地上拾果子,朋友就感慨地说,这是很“小资”的生活啊!
  是吗?国内的“小资”标准有“拾果子”这一项?
  上海“前小资”回国不敢到时尚地带随便喝茶了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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