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乖乖地听爸爸讲,见爸爸不说了,他讲道:“爸,我一定会好好的,和妈妈等你回家。”
爸爸笑出声来,冲妈妈说:“圆圆,偶尔的犯错可能输掉一生。呵,这次我出差时间长一点,你能等我吧!”
陈希替妈妈说:“能。”
妈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来,由工作人员交到爸爸手上。爸爸见到,那是一张离婚协议书,他手不经意间抖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常态,自语道:“我太自私了,等待哪里是说说就可以的事。圆圆,其实你不用拿给我看,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从来什么都可以。”
“可是你满足得太多了。”妈妈说话了,有情与无情都在话语之外。
“妈,你怎么能这么对待爸爸!”看到协议书,陈希觉得不可思议,又嚷了出来。旁边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安静点。
爸爸说:“你是自由的,我不会勉强。圆圆……“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爸爸的笑意每一次消失了,他看也没看就在纸上签了字。
妈妈,那个叫圆圆的女人说:“家产都是你的,儿子我来给他学费。我什么都不要,只一个人走。“
爸爸不说话,走了这个人,其实是把一切都带走了。
探视时限已到,爸爸被带回去。陈希和妈妈看着他的背影,可他没有再回过头来。
32 恢复
陈希此时怔怔地在学校体育馆里打篮球,只他一个人,算球两个,开学两个星期了,他连一次课都没有去上过。正月早过,今年的春天来得早,气温很快就达到了让人舒服的程度。陈希让那个球一次又一次掉进篮筐里,落下来,一次又一次,消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每天他都是这么过的,现在觉得有点累,然后该去吃饭,吃完了回去睡觉,晚上醒来出去散逛,然后再去睡觉。
傍黑的时候,他正在爱去的一条石子路上,小路通往一小块树林。陈希感觉很好了,老境总让人安全。雪还没有化尽,一堆一块的,像是丑女脸上的斑。陈希不想再看,他把眼睛望着正前方。
冬意并没有褪尽,冬眠的人早醒来了。石子路上不像最冷时候的人丁稀少。三三两两的有人散步打羽毛球。有两个迎面走来,险些和陈希撞上,是凌灵和金鑫。
金鑫问:“老陈,干什么去?”
“我,随便逛逛。”他没有心思,什么人也不想见,他要离开。
凌灵看陈希没精打采的模样,心里很难受,“陈希——”她说,“走,我们一起吧。”
金鑫说:“是啊,你家里出了情况,心情不好我们能理解,可凡事要往开想啊,你可不是一个悲观的人。”
“我没不快乐啊。你们逛你们的。”陈希勉强笑笑,与他们错开,往前走。金鑫和凌灵站在原地,回头看看,陈希已走出了十来米远。
凌灵眼中的背影让她觉得手发凉,像是错过了在炉边烧烤的机会。她向金鑫说:“等我一下啊。”便朝陈希追去:“你等等我!”
陈希并没有停下来,只是脚步有些缓慢。
凌灵追上陈希,说:“我们可以谈谈么?”
“谈什么?”
“我知道你很难过。”
“都过去了。也没什么难过的。”
“你不肯倾诉出来。”
“没有人听。”
“我肯听。”
陈希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半晌道:“算了,还是别说了,有许多人看来,仍然是家常琐事,我觉得不痛快就可以了,干嘛非要让别人跟着不痛快呢!”
凌灵心里说:“他终于把我当成了别人……”一阵心酸,口中说:“你不再把我当朋友了?”
陈希说:“没有啊。”
“哦。”
“我一直爱你。”陈希说,“现在还爱。只是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是两回事:友谊与爱情是两回事;财富与幸福是两回事;倾吐与痛快是两回事。没有相同的东西,静静地反倒好了。”
两个人已向前走出了挺远,石子路尽头一侧是家很不景气的超市,因为人少,早就闭店了,他们转弯,走到旁边的树林那里去。
凌灵说:“你想得太多了。”
陈希说:“我理解我自己,我没有钱,没有完整的家庭了。我难过,可是很快就会好的,毕竟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必要谁来劝我。你还是回去吧。”
“回哪儿去?”
陈希笑道:“这么大人了,还会迷路啊,要不要我替你找警察叔叔。“
见到陈希开玩笑,凌灵又放心了,他确实是一个经得起苦痛的人,然而自己心里未免失落,失落了什么,现在还搞不明白。她也笑,用童稚的声音说:“才没迷路呢,谢谢大哥哥关心。”又说道:“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嗯。”陈希答应。
“明天我要看到一个新的陈希。”
“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凌灵离开了,她担心金鑫等得暖意久了心里着急,要赶快回到他的身边去。
33
“我爱你,让我轻轻说一遍”
“我凝视远方假装没听见”
“我爱你,想起你我不会孤单”
“我慢慢收起雨丝和风片”
他们都走了吗,他们去哪里啦……
当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个人孤单着,故旧的事早已不能回首,未来的路不知道该怎么走。
如果凄凉的景致这么继续到多少年以后,还能有人听到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吗?直起身来,拂落衣上的尘土,我从来没有说过屈服,月光如雪光,丢下彷徨。它们忙它们的。
如果抓不住也没有什么,只要不损毁祝福,只要不是迷迷茫茫,只要不是因为微风就放弃亮起的火烛。
有人说过:“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想不出必须的理由理解快慰,惆怅面对往事又发生在什么时候。我在哪个年代最是豪迈,仗剑去国,凛冽寒风将衣襟吹开,我站在高崖。
对了,是有那么一种执拗的生活存在过,我是一位侠客,在寻找一个靥如桃花的女子,她叫晓旭,是她今生与我相伴,永不分开。
为什么偏偏去寻她?如果相信在旷渺的夜空下,有月下老人无聊地摆弄红线,那就简单多了,我不相信月老,我相信复杂而无体系的背景。是这样的:我是武林中某一个名门大派掌门人的公子,从小继承家学,会十八般兵刃三十六种套路。于是我洋洋得意,不羁的少年像极了严霜来到之前那个夜晚明媚的花朵。我就是。
在一个冬至节的晚上,爹娘与派中兄弟被迫卷入一场江湖仇杀,争执的原因不必讲了,因为那又将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涉及许多有故事的人许多精彩的事,可我并不完全知道。反正,从那以后,一切都改变了,亲故都没有了,我很侥幸没有被杀死,从此却流落在街头,感觉到了孤单,没有人帮我,没有人关心我。我一下子从少掌门沦落为一个魅影,不被人注意的人就是一个魅影。真刀真枪的功夫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自述身世别人以为我喝多了酒胡讲。
行乞。活下去,成了我每天的信念,复仇成为一个遥远的梦想。真是是幻梦,不我一门心思想复仇的时候,我是一个乞丐,面对强悍的敌手我无能为力;当我成为碧云山庄的庄主有能力复仇了,又发现仇家病的病死的死,物是人非之际,我失落地扔掉手里的长剑。
惟有她让我无时或忘。
还在沉沦时,我行乞到一条烟花巷,院落的名字叫做怡春阁,不用想就可以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所在。
一双红酥手接过了青瓷瓦罐。我不敢看她,然而浓浓的脂粉味道却让我迷醉,眼底是轻盈的石榴裙。她把饭盛来了,交还到我的手上,我说:“谢谢你,姑娘。”
姑娘的声音让我难忘,她说:“我也给不了许多,怕挨妈妈骂,你快走吧。”没有一般风尘女子的矫揉造作,我感到温暖。
她转身进去了。捧起糙米饭,我第一次觉得应该振作起来。毫无悬念地,污秽肮脏艰难的处境并不算什么,只要怀有一颗真诚与不被摧折的心,伊就是一个好人。
一饭之恩我不会忘,遗憾的是,至今我仍不知道她的名字,只依稀记得秾软的声音和郁郁的香气,可那太普通了,除了我,谁会记得呢。那条街,那个院落早已被改作官府的衙门,而我徘徊左右的时候,边那姑娘的一丁点线索也寻不到。
许多年后,我成功了,靠着自己的努力与种种奇遇,成为碧云山庄的庄主,劫富济贫,豪情满怀。少年人的倜傥###重新回到身边,然而心境早就不同。我要找的人还是找不到。我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又是一个梦,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只能是一个关于感动与渴望的梦。
有一天我走到你的窗前 隔着窗纱 看到你的脸 我乞求怜悯的双眼 照到你面前 那些干粮与稀饭 胜过了天下最好的席筵 你轻轻地来 没有声息地离开 我终于相信古老的寓言 十字街头左顾右盼 你的一句话让我向左转 有一个传奇 关于温暖 关于渴望 关于沉寂百年 无关爱恋
那么我要找的人是谁,我又怎么知道她叫晓旭的呢?她是我青梅竹马的表妹,还是指腹为婚的邻家女,还根本就是赠我一钵饭的姑娘?是我糊涂了,再也记不起来,分不明白。只知道茫茫人海,必定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南国北疆地去寻找。
少侠腰佩宝剑,到处打听见没见过一个名叫晓旭的姑娘,被问到的人都说没见。少侠在寻找的空暇时间里,做过不少好事,许多人都感念他的恩德,帮忙寻找。许多时日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
“我坐在山脚下等你 我站在河边望你
天上掉下来一颗星星 山上滚下来一个银色的球
使我吃了一惊 把我吓了一跳
那不是星星 也不是银球
是我心爱的人跑来了“
听到这首山歌的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