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蹲在地上舒服。
他回味着王秋灵的话,心想自己不是像乞丐,而是真实的乞丐。来到这异地讨生活。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王秋灵也走了过来。两人并肩欣赏着这宁静的雨夜。
吃饭了面。他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瞅了一眼,在厨房里,刷碗的王秋灵。走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等待着王秋灵。看了一下时间,已是深夜一点多了。
王秋灵回来后,他说:我想回趟家。
王秋灵问他:回几天。
他说:一个星期吧。
王秋灵嗯了一声。
他见她不言语了。便说:困了就睡吧。
他说完,倒头便睡了。王秋灵侧身抱着他。他感觉这样有点不舒服。便问她:能不能不抱着我。
她听了,吃惊地扬起脸,问:怎么了。
他说:我睡觉爱翻身,怕等下吵醒了你。
她呢喃地说: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他听了这句话,觉得好笑,便说:你以前睡觉,没有抱着我,也都睡着了。
连她自己也为刚才自己的话感到好笑。她把头埋在他怀里,格格地笑了起来,然后说:你就接受这个无情的现实吧。既使难受也要忍着。
他无可奈何地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她很得意,爽朗地笑了起来。过一会儿,便没有了声音。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熟睡了。他紧闭着眼睛,意识里一片模糊。
夜里四点多,他从梦中醒来。靠着窗外的灯光,他睡眼迷离地瞅了一眼王秋灵。只见她头发凌乱散在枕头,还有的盖在脸上。他打了一呵欠,蹑手蹑脚下了床,生怕惊醒了她。来到外面穿上湿漉漉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雨依然在淋漓下个不停。他站在楼下,看着昏黄的灯光。觉得这灯光是那么的熟悉,似乎能唤起一些美好的感觉。观望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想起来,脑海里朦朦胧胧的。他一连打了几个呵欠,顿了顿神,睁大眼睛朝雨中走去。穿过小区的广场。来到他所住的楼下。他轻手轻脚沿着楼梯摸黑往上走。灯感受到他脚步的震动,骤然亮了起来,他慌忙抬头去,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低下头,扶着栏杆继续往上走。
他站在自家门外,摸到衣兜里的钥匙,十分小心的打开门,尽力不弄出一点声响来。进到房间里,贼似的慌里慌张的迅速瞟了一眼。见陶丽卧室的房门紧关着。他一颗忐忑的心稍安了下来。他关上门,走回自己的房间里。他打开灯,见地板上干干净净的。想是陶丽在自己走后拖的地。他脱了湿衣服。便呆呆望着窗外。夜阑人静,他感到百无聊赖难以成眠。
他迫切地想回趟家。尽管此时回去,挽回不了什么。只是想回去一趟。过去的都让它过去。这既无奈,但也要坦然地去面对。他想着,望着外面的雨景,心却飘向远方。远的都不知道究竟在哪里。
十
绵绵无尽的秋雨,向大地上倾洒着。偶尔有风吹动窗外的树枝。一切都沉浸在细雨中。林丰站在宿舍楼前,望着雨中的校园。三三两两的人,顶着雨伞,匆匆忙忙的走着。林丰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变得忧郁,迷茫了。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累,便去躺到床上。屋里有些暗,他开了灯,觉得灯光又有些刺眼,于是又关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手机铃声响起时,他闭着听着电话。一个女人的声音,开始还以为是高明明,仔细听了一下不像。他问她是谁。对方告诉他是在上海认识的。他心里又惊又喜。忙问她在哪儿。她让他猜。他想也没有想就说是在上海。因为自己是和她在上海认识的。上海就是她的家吧。她说不对。他绞尽脑汁的想,中国这么大,随便哪个地方都能呆着一个人。思忖了片刻儿,他对她说,你不会是在这里吧。她说,怎么不欢迎吗?他一时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声说欢迎。她告诉他大概再过半个小时,车就要到车站了。他说,我去车站接你。
挂了电话,掀掉身上的被子,穿上皮鞋。望了一眼窗外,夜幕已经沉了下来。周末的校园,在这阴雨连绵的秋天,显得格外的冷清凄凉。他拎了一把雨伞走出门外。想起刚才以为是高明明打的电话,心里就觉得好笑。两年的恋情抵不上*。不知这是自己的幸还是不幸。人生真他妈的太荒诞,无稽了。也有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了。或者说从来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在这里五年的时光就那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眨间眼就过去了。就像一场梦。做着美梦的人,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做着恶梦的人,希望快点结束。
细雨芳菲的秋季雨夜,多么令人难忘。入目的景色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感伤。不知是景物本身就带着感伤,还是由我们的心里所起的感伤而强加在景物上。
林丰在校门外,拦了一辆三轮车。坐在三轮车上,观看着两旁雨夜的景色。落叶泡在水中。灯光比平时更加的幽暗,昏黄。除了一两个划过的车,几乎见不到行人。三轮车从来不畏惧红绿灯,一路畅通无阻。夜多么深沉,城市多么寂静。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那雨水的冲刷声中。到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他付过钱,从车走下来。积水漫布在脚上的路上。他踩着水,沿着阶梯往上走。候车里有些闷热。他在里面转了一下,便出来。走到出站口去等赵雪。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七点半了。雨下的很惬意,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或许让他想一万次,也想不到赵雪会来找他。人生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只有想不到。
出站口,断断续续的过着人。有几个在等人的。接到人以后,都勿勿的离去了。出租车在台阶下等着,排了一个长长的队。
赵雪挎了一个小肩包,衣着时尚。林丰看见她,喜出望外,老远又是摇手,又是喊她名字。听到他的喊声,赵雪停住了脚步,看了他几眼,微笑着朝他款款走来。林丰觉得自己恍然如梦中。油然而生一些悲壮,凄凉的感觉。恍如时光倒流,回到了旧时代,在那迷乱的世界里,寻觅着自己的人生。
时隔两年,再次见到一个曾经朝思暮想的人。林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思念的痛苦和漫长,像远方的路,覆盖了自己所能看到的人生,以至于他既将忘掉她。想的人姗姗来迟。赵雪就像这秋天的雾一样,朦朦胧胧的,来无踪去无影。他努力的想忘掉在上海旅馆里的那一幕。把一切不该发生的都忘掉。他多想今天是他们彼此所见的第一面。他从未相信过这世界上,会有奇迹出现。但有时也不能否定会有奇迹出现。赵雪不是奇迹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吗。
在一尺远的距离,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相视一笑。林丰想不起,在这一刻儿,究竟用什么样的话才能贴切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一年的时间让两人仿佛经历的许多苍桑和磨难。相对于一年前,都多了一份深沉。彼此都在打量着对方。看一年的时间,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赵雪望着朦胧的雨夜,淡淡的说:好细的雨呀。
林丰随着她的话,也转身去看。沉浸在雨中的夜是寂静的。细雨随风飘洒着,在幽暗的灯光照里,升腾起一丝丝迷蒙的雾气。他想了许久,还是压制了自己,以便不让自己说出幼稚的言语。
林丰答道:是呀。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究竟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赵雪听得也是一楞一楞的。两人同打一把雨伞,沿着台阶走下去。
林丰在雨中,轻声问她:能拉一下你的手吗?
赵雪莞尔一笑,似乎是应允了。
林丰拉着她的手,心里想着,忘掉那一段落不堪回首的往事吧?他带她到步行街的有意思去吃饭。他曾经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别人请客。他十分喜爱里面的环境。特别是在夜晚,幽暗的灯光,清静幽雅。
店里间隔地坐着几个人。看情形,都像是在约会的。里面放着<;<;梁祝》,听得林丰浑身起疙瘩。他心想怎么放这音乐。他让赵雪到里面去找个座位。他去要东西。然后,他到里面去找赵雪。
赵雪坐在窗前,躺靠在软软的沙发上。她穿着一身连身裙,厚厚的连裤袜。林丰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他不知该说什么。认识的时候,那么富有戏剧性,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与她第一面过的那一夜,让他终生难忘。上海一别,他以为在这茫茫人海,或许一生再也不会再见到她了。他觉得与赵雪的这段故事,多么像自己虚拟的人生啊。
对面干坐着,许久,林丰问她道: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赵雪用一种无奈和无所谓的口吻说:好与不好,不都过来了吗。
林丰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不过他也知道,那些事情是面对她是,无法回避的。他有些心痛地说:不要再做那个了。
赵雪仰起头,盯着他,朦胧的灯光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她迟疑了一下,喃喃地说:你想包养我呀?
听着她的话,林丰心里一阵阵的绞痛,但又无话可说。这时服务员来送东西过来。
林丰对她说:快吃饭吧。吃饭早点休息。
说完,他儿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面。赵雪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
吃完面,他紧握着一杯可乐,抿了几口。看着窗外的雨景,不时扭过脸看看赵雪。此时,他感觉自己心里暖暖的。他想抽只烟儿,便谎称要上厕所。站起来朝厕所走去,手在裤兜里翻找着烟和打火机。灯光幽暗,他闪过一根柱子,便把烟叨在了嘴里,摇摇摆摆进了厕所。为了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他来到窗前。然后,看着雨中的楼房,听着那哗哗啦啦的声音,品尝着烟草的味道。
抽完烟,他来到外面,洗了一下脸,嗽了一下口,以便把烟味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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