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格斗技艺荒废了,在伊拉克时不是这样。我需要你恢复并学习新的技巧。”
“我没时间,”克莱斯特冷冰冰地回答,“每天上班还不够烦吗?”
“你有权限为自己找个助理,招到人之后我让法碧安娜把你的标准工时改成每天6小时。下班你就回来,训练内容我已经设置好了,仪器会自动统计。”
“□□的……混账,”克莱斯特翻了个白眼,“我不陪你玩,我的脑袋还晕着。”
“我没说是现在开始,”艾德里安摸了摸克莱斯特的脑袋,他很久没再剃光了,上面长出了绒毛似的头发,“你的恢复期是二十五天,前五天每天两小时,第六天起每天三小时。二十五天之后我会教你CQC,时间不变。”
他看到一丝惊讶从克莱斯特眼中闪过。
“别闹了,上校,”克莱斯特烦躁地偏开脑袋,“我回来不是为了这个,哦,钱你收到了吧?”
艾德里安想起他几天前接到的汇款消息。
“你说那六千三百万?”
“我今年能动的就那么多,别嫌少。我等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你表哥留下的钱?”
“没错。”
“我打回去了,到账需要几天,”艾德里安示意克莱斯特在工房的折叠床上坐下,“大概今天下午四点,你想到时再谈,还是现在谈。”
克莱斯特没动弹看看挂钟,现在已经是三点半,他去拿了笔记本电脑,打开自己的数个子账户。
“已经到了,”克莱斯特看着账目,“你什么意思?”
他转过脸,看到艾德里安沉闷、忍耐而又带着些许忧伤的表情,他马上想到了其他更可怕的可能性。那在逻辑上不通,克莱斯特否认之后又迷惑了。
“我想要你、你的爱,你不相信,”艾德里安皱起眉头,摊开双手,“要你的钱显得更容易被你接受。”
“你疯了?”
“我爱你,”艾德里安注视着克莱斯特。
“这事还能不能解决了?”
“我爱你,和钱没关系,”艾德里安抱起他的小动物,把他放到工房的桌子上,“钱是维系你我关系的一个方法。现在没必要再用它了。你要的是暴力,那我就使用暴力。”
克莱斯特颤抖着后退,桌子并不宽,他马上就贴到了墙上。
“我不期望你成什么人:和我一样的人,比我更甚的人。至少,你有意向的时候我为你提供这个可能性,也有助于让我别忘记自己是什么,”艾德里安把克莱斯特拽进怀里,强迫他注视着自己,“你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会给你一个,也会给你选择的权利。做我的配偶,还是奴隶?”
克莱斯特没有回答,他被吓得完全不能言语。除了后悔,他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艾德里安把他扛去浴室,换掉了两人被他尿液浸湿的衣服。
“你这么办了?”弗雷斯杰微微一笑,“不错,假以时日,你会收获一个教养良好的奴隶。”
“别开玩笑,医生,”艾德里安平淡地说。
“不是玩笑,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弗雷斯杰转了转手中的钢笔,“适当施展掌控力有助于你们的关系,但要选对场合。不过我好奇的是——我可以问吧,上校?”
“说。”
“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为合适的配偶,”弗雷斯杰一弹食指,钢笔旋转着落进笔筒,“温顺、具有能力、为你的事业提供帮助、并和你进行思想、灵魂层次的沟通……你能找到这样的配偶。”
“因为我不需要,”艾德里安翘起腿,“医生,你觉得你理解我多少?”
“这么说,我完全不理解你,”弗雷斯杰摇摇头,“我只能看到你的表象……和曾有的疾病。”
“我也是,”艾德里安的目光在咨询室里扫过一圈,“我不渴求什么理解,医生。我已经有了可信任的人,不再需要通过牺牲私人空间换取更大的好处。”
“和你的奴隶一样,你们倒是天生一对,”弗雷斯杰叹了口气。
“别抱怨,我需要建议。”
“老生常谈,在性上善待你的……配偶,性是权力的延伸,但这个情况下我认为你需要把控制和性分开,让克莱斯特先生离温柔女性远一点。”
“为什么?”
“他可能未曾有过和异性的成功性经历。”
“什么?”艾德里安迷惑了。
“他追逐你的方式和他的性别角色相矛盾,”弗雷斯杰眯起眼睛,“你提到过,克莱斯特先生曾迷恋他的表嫂并非礼了她,因此被父亲赶出家门。”
“是有这么回事。”
“在你们的关系中,他一直等你发号施令,”弗雷斯杰注视着艾德里安。
“如果他对我有所迷恋,那他应当以侵略性的方式来表达。我考虑过这一点,所以我们关系的开始我放任他为所欲为。”
“但克莱斯特先生什么都没做。你说过,那位受害亲属是当地的高级警官。”
“和我具有相似的身份。”
“对他而言,你们都是具有亲密关系和领袖气质的对象。如果克莱斯特先生那么做了,他也会对你做同样的事情。想想,性对你们代表什么,你还是个男的,上校。”
“但是他没有。”
“那就对了,我倾向于相信克莱斯特先生根本没对他表嫂做什么,那时他才十五六岁,单个青少年犯罪者通常不会选择警察作为犯罪目标,如果这么做,他们会成群结队。你们也没获得当事人的证词。”
“我会核实。”
“可能性不高,但我还要提醒你,”弗雷斯杰看了看表,咨询时间快到了,“叫他碰见一个合格的女主人,你就没戏了。尽早让他确立自我认知,受虐者一旦进入角色,就会千方百计为自己的遭遇找到理由。还有一点我个人的意见、偏见。征服一个人能让你感受到权力,克莱斯特先生本人也能让你感到信任和安慰,但我还是得说,别荒废你的技艺,这世界需要施虐者更多。他妈的,我都说了什么,真是犯罪。”
“我明白你的意思,医生。通过那种特殊的技艺,我已经得到过足够的好处。也该金盆洗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墙上贴着一张蓝色的图纸,用四枚图钉结实地固定着。克莱斯特坐在电脑前,费力地抬头低头,仔细核对图纸和CAD软件里的显示内容。艾德里安仰躺在他身边的折叠床上,懒散地翻着一本旧小说。
“‘当初建造第一批车厢时,他们用的是制造马车的同一尺寸。所以应该是罗马人决定了这个尺寸,为什么?战车是由两匹战马拉着,他们当时用的良种马并排行走时,所占距离就是143。5厘米’,”艾德里安以轻快的语调念着书页上的文字,“‘所以沿用到现在,移民美国的人修建铁路时,没想过应该改变宽度。这甚至影响了航天飞机的建造,美国工程师认为燃料箱应该更宽一些,然而燃料箱并非在佛罗里达制造,他们需要运输,只好屈从于罗马人的决定。’”'注'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的?”他乜了一眼克莱斯特的电脑屏幕。
克莱斯特没理他,费力地站起来张贴另外几张图纸。艾德里安微微侧过身,抬起头望向墙上的图纸。右下角的信息标明图纸是在2005年1月3日绘制完成的,这把抓钩枪名为Fittichα…03,体积不大,除了一个收纳转轮和加长的枪管,与别的手枪并没有别的不同。严格来说,它看起来就像是加了转轮的普通手枪,令人联想到电影里的常见型号。
“我能看看抓钩的结构吗?”艾德里安问。
克莱斯特卷了另一张图纸递了过去。抓钩采用了三嘴固定结构,着力点松散,看起来并不安全。
“你是怎么做到的?”
克莱斯特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你自己完成的?”
“我画了图纸,做了原型枪,”克莱斯特终于开了口,“剩下的交给前老板的军工厂,我没有独自量产零件的能力。”
“你的前东家有图纸的副本?”
“起初测试过,他想在这上面找些价值。”
“抓钩和钢索容易坏,缺陷和电池一样。”
“没错。我调了快一年也没办法。一条钢索也就够开个五六十次,抓钩寿命更短,二十次最多,不能再多了,”克莱斯特按了保存按钮,打印图纸,打印机发出吞纸和打印的声音,“半路出家,比不得正经八百的工程师。”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的青年时代是从铁路工人开始的,”艾德里安把图纸放到桌子上,“你是在质疑你腰包里的钱和我即将付给你的钱吗?它可不会往烂货的口袋里钻。”
克莱斯特没回答,他的眉毛上卷起细微的波动。尽管从少年时代起他就是个出类拔萃的暴徒,但从未有人教他如何把自己当人看,不合格的教育者先不把自己当人,而后又把这本事传给下一代。克莱斯特用了很久才意识到这一点,太晚了,晚得够他在棺材里躺个几回。
桌子右侧的工作台上放着个工具盒。克莱斯特从打印机上取下A3规格的图纸,塞到盒子上。
“这东西的构想不错,配给单独行动的雇佣兵或特工会有价值。结构非常完善,我认为需要更好的材料配合这种结构。愿意让我把它拿给军工厂的投资人看看吗,”艾德里安毫不吝啬地抛出了橄榄枝。
“这是个玩具。”
“你的前老板可不会拿玩具投入测试。”
“忘了它吧,我已经找好了买主。”
“你准备卖多少钱?”
“几千块吧,大概。”
“图纸给我,明天我要见几个朋友,有机会为你找到更好的改良者。”
克莱斯特输入指令,打印机发出油墨不足的警示音。艾德里安看看表,离商店关门还有些时间。
“我去买墨盒,”艾德里安从躺椅上起身。
“你不必,明天再去。”
“明天就晚了,”艾德里安套上外套。
克莱斯特拦住他的去路。
“说说而已,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