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先不要离开成都,并频繁地邀请我与他一起共进晚餐。我对这种无聊又费时的应酬厌恶之极,但他既然是哥哥,又把我的事情包在身上,也只能对他礼让有加。谁知吃了两天饭,他只字不提钱的事情。眼见期限快到了,我便有些着急,对他说:“胡哥,如果实在为难就算了,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咋个?着急了嗦,莫着急,哥子现在就帮你变钱来!”
听了他的话我兴奋极了,迫不及待地请他快想办法。我把古今中外用来捧人的话说了一篓子,他终于拿着电话离开了。我焦急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快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垂头丧气,骂骂咧咧。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心里凉了半截。
“妹子,确实对不起,这个事情被我搞砸喽!”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没关系,我再想办法。”
“哎呀,简直没想到,这个杂种居然会利用这个机会去骗钱!”
听了这句话,我起了好奇之心,于是问他事情的原委。他义愤填膺地说道:“我求一个兄弟伙帮你搞钱,结果他去求他们老板,老板也是我的兄弟伙嘛。”
我听得着急:“那又怎么样呢?”
“我让他帮你搞两万元,等你从国外回来喽嘛就当他们公司的形象代言,结果那个杂种跟他们老板要五万。”
我听了也很气愤:“他怎么这样,结果呢?”
“老板已经给了他五万,他还没有给我。因为你催我打电话,我怕你着急,直接把电话打到他们老板那里去喽,老板一听,才两万元嗦,马上就毛喽!打电话找那个杂种,结果电话打不通!”
听到这里,我渐渐地起了疑心,谨慎地看了他一眼,话里有话地道:“他不会是跑了吧。”
“肯定是走路喽。”
我笑了,大方地摇了摇头,对他道:“不要紧,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妹子,你不要怨哥哥呦。”
“不会的。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帮忙了。”
“要不然这个样子,我叫我的秘书帮你想办法,她的主意多得很。”
这时,他的秘书刘小姐已经亲密地坐在了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说:“不要急,我们慢慢想办法。”
我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笑得太甜,所以不敢太亲近她。她观察了我一会,说道:“小马,你知道你为什么借不到钱吗?”
这倒要讨教。我笑着问:“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势’!”
“什么?”
“没有势力。这个社会,女人想成功,就得靠男人。只有男人认可的女人才是可爱和美丽的女人,相反,男人不认可的女人不管再厉害,也不过是水中无根的浮萍!”
她的话令我十分反感,反唇相讥道:“想必你一定是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喽!”
她笑了,不是很在意我说的话:“我不是大树,我只不过是一只爬山虎,但你,完全可以成为一棵大树!你要学会借力、用力,要学会四两拨千斤!”
我忍不住笑了:“哦?怎么样四两拨千斤呢?”
“借力嘛!凭借一个强大的男人,完成自己的梦想!记住,女人是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一切的!”
说到这里,她瞟了胡主任一眼。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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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又一村(4)
我站起身来,面对着这个女人,连生气都是施舍给她的情感。于是我笑着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刘姐的成功哲理令我佩服,那个强大的男人你自己留着岂不更好?何必和别人分一杯羹呢!”
然后我对胡主任说:“这个年头,为了五万元背景离乡的人真是不多见了,你那个朋友是个稀有动物。”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
但这件事情给我造成的坏心情还在因为某些人继续着。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四川赛区选手的电话。她和我一起参加了中国决赛,并且进入了总决赛。听到她的声音,我很高兴,热情地道:“你怎么想起我来了,你还好吧。”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托你的福,还好。”
来者不善,我顿时沉默了。她却有一肚子的话要说:“马咏梅,你能不能离胡主任远一点!人家不愿意帮你就算了,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干什么?”
听了她的话我怒火冲天:“谁说我缠着他了?”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现在他就躺在我的身边。我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别人是破坏不了的,你明白吗?”
“那是你们的事,没必要告诉我!”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省得你不自重!”
“需要自重的是你!”我叫道,“别把你们之间的破事当公益事业宣传!恶心!”
“我要是不宣传,你会知难而退吗?”
我哭笑不得,又生气,又可怜她,冲着电话说:“你放心,我对你那个宝贝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留着心眼对付别人吧!”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再听了。
后来我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个所谓的“胡主任”,利用这次大赛工作人员的身份,先后与五个选手确立了“恋爱”关系,其中一个知道他的风流本性后,还企图自杀。
我很快忘了与“胡主任”有关的故事,就像毫不留情地拍死了一只在我身边嗡嗡乱唱的苍蝇。两万元还没有着落,这是目前我惟一关心的事情。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她约我谈一谈。她慎重的语气令我既吃惊又好笑,因为这完全不是她平日的风格。
到达约定地点,感叹她居然能够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空气中弥散着上等咖啡的香气,一惯小器的丫头要破费了!我想。
妹妹要好了饮料等我,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入坐,脸上是一副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表情:凝重而严肃。我不由得笑了:“你想和我谈什么国家大事啊。”
她也笑了,表情轻松了一些:“谈谈你!”
“我有什么好谈的?”
“我知道你在到处借钱。”她单刀直入地对我说。
“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借钱,还是为了选美吧?”
“对。”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咖啡散发的热气。
“你是想劝我不要再选美了吗?”我问她。
“不是。”
“那你是想支持我?不会吧!”我笑了。从小到大,妹妹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而且深得父亲精髓,父亲认为不好的事情,她绝不会做,相反,父亲认为对的事情,她一定会全力以赴。
“我说过,我恨选美。”
“为什么要恨呢?你甚至根本不了解这个活动。”
“是它把你变成了一个偏执狂!”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一个人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执著,怎么会是偏激呢?”
“但你的执著影响了别人!”
“影响了谁?”
“父亲。你看看他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他会明白的。”
“明白你为什么要选美?不会,他不会明白的!”
“你叫我来,就是要对我说这些吗?”我感到反感和无奈,于是想结束我们之间的会晤。
“我不是想要阻止你。”
“你已经在试图阻止我了,扬眉。”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对她说了一句心里话,“你和父亲太像了,你们都特别喜欢干涉别人的事情。”
“我们要干涉你,是因为你不是别人。”
她的话令我感动,也将我即将产生的怒火给驱散了。我把两只手握在一起,低头听她下面的话。
“姐姐,你相信命运吗?我特别相信,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虽然,对于选美大赛我报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但对于你追求梦想的精神,我是完全肯定的。记得吗?很小的时候我想当画家?”
我笑了,想起了那个漂亮、可爱,用一只蜡笔费力地在一张白纸上涂鸦的小女孩:“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还老拿你的作品给我看呢。”
“后来,我的美术老师告诉我,当画家需要天赋,而我,不具备这种天分。”
“你的美术老师的话,不能代表什么,只能代表她没水平。”
“不能这样说,姐姐。”她又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她的话并不是我放弃画画的理由。”
是的,妹妹在十三岁时突然放弃了要当画家的梦想,作为她的家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放弃的理由,也许,孩子话本来是幼稚和天真的,没有长性也就理所应当了。这是她第一次说起她与梦想失之交臂的原因,我既好奇又感动:“你为什么就放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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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又一村(5)
“还记得蒋惠吗?”
蒋惠是姨母的小女儿,如今在广西柳州电视台当编导。突然听妹妹提起她来,我觉得奇怪:“当然记得,提她干吗?”
“我看过她画的漫画。”妹妹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还没有完全凉透的咖啡,“我才明白美术老师口中‘天才’二字的含意。就算我画一辈子,可能也不及她!”扬眉把脸转过去,看着窗外的景物。
“你并没有画一辈子,怎么知道一定不如她?”我突然感到气愤,替妹妹打抱不平!
“姐姐,我说的是真话。我认了,真的,人有的时候,贵在有自知之明!”说到这,她抱歉地看了我一眼,“你别多心。”
“不会的,我知道我的外在条件不好。”妹妹说得没有错,这一点,早在五年前,一位模特教练评价我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接受了。
“要认命。姐姐,你不觉得,命运已经决定了一切吗?”
“它决定什么了?决定了我什么?”
“你当不了中国小姐。”妹妹低着头,很尴尬地说着,“如果你能够当上的话,早就当上了。你想过吗?你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多代价,都没有达到你所追求的目标,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什么呢?”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