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人对人类的未来是乐观的,这种乐观之巨大之毫无保留,是宏纪元的人们无法想像的。这种乐观的基础J就是微纪元社会尺度的微小,这种微小使人类在宇宙中的生存能力增强了上亿倍。比如您刚才打开的那听罐头,够我们这座城市的全体居民吃一到两年,而那个罐头盒,又能满足这座城市一到两年的钢铁消耗。”
“做为一个宏纪元的人,我更能理解微纪元文明这种巨大的优势,这是神话,是史诗!”先行者由衷地说。
“生命进化的趋势是向小的方向,大不等于伟大,微小的生命更能同大自然保持和谐。巨大的恐龙灭绝了,同时代的蚂蚁却生存下来。现在,如果有更大的灾难来临,一艘像您的着陆舱那样大小的飞船就可能把全人类运走,在太空中一块不大的陨石上,微人也能建立起一个文明,创造一种过得去的生活。”
沉默了许久,先行者对着他面前占据硬币般大小面积的微人人海庄严地说:“当我再次看到地球时,当我认为自己是宇宙中最后一个人时,我是全人类最悲哀的人,哀莫大于心死,没有人曾面对过那样让人心死的境地。但现在,我是全人类最幸福的人,至少是宏人中最幸福的人,我看到了人类文明的延续,其实用文明的延续来形容微纪元是不够,这是人类文明的升华!我们都是一脉相传的人类,现在,我请求微纪元接纳我作为你们社会中一名普通的公民。”
“从我们探测到方舟号时我们已经接纳您了,您可以到地球上生活,微纪元供应您一个宏人的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会生活在地球上,但我需要的一切都能从方舟号上得到,飞船的生态循环系统足以维持我的残生了,宏人不能再消耗地球的资源了。”
“但现在情况正在好转,除了金星的气候正变得适于人类外,地球的气温也正在转暖,海洋正在融化,可能到明年,地球上很多地方将会下雨,将能生长植物。”
“说到植物,你们见过吗?”
“我们一直在保护罩内种植苔藓,那是一种很高大的植物,每个分支有十几层楼高呢!还有水中的小球藻……”
“你们听说过草和树木吗?”
“您是说那些像高山一样巨大的宏纪元植物吗?唉,那是上古时代的神话了。”
先行者微微一笑,“我要办一件事情,回来时,我将给你们看我送给微纪元的礼物,你们会很喜欢那些礼物的!”
第六节 新生
先行者独自走进了方舟号上的一间冷藏舱,冷藏舱内整齐地摆放着高大的支架,支架上放着几十万个密封管,那是种子库,其中收藏了地球上几十万种植物的种子,这是方舟号准备带往遥远的移民星球上去的。还有几排支架,那是胚胎库,冷藏了地球上十几万种动物的胚胎细胞。
明年气候变暖时,先行者将到地球上去种草,这几十万类种于中,有生命力极强的能在冰雪中生长的草,它们肯定能在现在的地球上种活的。
只要地球的生态能恢复到宏时代的十分之一,微纪元就拥有了一个天堂中的天堂,事实上地球能恢复的可能远不止于此。先行者沉醉在幸福的想像之中,他想像着当微人们第一次看到那棵顶天立地的绿色小草时的狂喜。那么一小片草地呢?一小片草地对微人意味着什么?一个草原!一个草原又意味着什么?那是微人的一个绿色的宇宙了!草原中的小溪呢?当微人们站在草根下看着清澈的小溪时,那在他们眼中是何等壮丽的奇观啊!地球领袖说过会下雨,会下雨就会有草原,就会有小溪的!还一定会有树,天啊,树!先行者想像一支微人探险队,从一棵树的根部出发开始他们漫长而奇妙的旅程,每一片树叶,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还会有蝴蝶,它的双翅是微人眼中横贯天空的彩云;还会有鸟,每一声啼鸣在微人耳中都是一声来自宇宙的洪钟……是的,地球生态资源的千亿分之一就可以哺育微纪元的一千亿人日!现在,先行者终于理解了微人们向他反复强调的一个事实。
微纪元是无忧无虑的纪元。
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微纪元,除非……先行者打了一个寒战,他想起了自己要来干的事,这事一秒种也不能耽搁了。他走到一排支架前,从中取出了一百支密封管。
这是他同时代人的胚胎细胞,宏人的胚胎细胞。
先行者把这些密封管放进激光废物焚化炉,然后又回到冷藏库仔细看了好几遍,他在确认没有漏掉这类密封管后,回到焚化炉边,毫不动感情地,他按动了按钮。
在激光束几十万度的高温下,装有胚胎的密封管瞬间汽化了。
哦,微纪元,我来了……
【纤维】
(《科幻世界·惊奇档案》 2001年 霹雳与玫瑰号)
“喂,你走错纤维了!”
这是我到达这个世界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当时我正驾驶着这架F…18返回罗斯福号,这是在大西洋上空的一次正常的巡逻飞行,突然就闯进了这里,尽管我把加力开到最大,我的歼击机悬在这巨大的透明穹顶下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场固定住了,还有外面那颗巨大的黄色星球,围绕着星球的那纸一样薄的巨环在它的表面投下阴影。不像那些傻瓜,我并不认为自己在做梦,我知道这是现实,理智和冷静是我的长项,正因为如此我才通过了百分之九十的淘汰率飞上了F…18。
“请到意外闯入者登记处!当然,你得先下飞机。”那声音又在我的耳机中说。
我看看下面,飞机现在悬停的高度足有50米。
“跳下来,这里重力不大!”
果然如此,我打开舱盖,双腿使劲想站起来,却跳了起来,整个人像乘了弹射座椅似地飞出了座舱,轻轻地飘落在地。我看到在光洁的玻璃地面上有几个人在闲逛,他们让我感到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太寻常了,这些人的穿着和长相,就是走在纽约大街上都不会引起注意的,但在这种地方,这种寻常反而让人感觉怪异。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登记处,那里除了那个登记员外已经有了两男一女3个人,可能都是与我一样的意外闯入者,我走了过去。
“姓名?”登记员问,这人又黑又瘦,一付地球上低级公务员的样子,“如果您听不懂这里的语言,就用翻译器。”
他指了指旁边桌子上那一堆形状奇怪的设备,“不过我想用不着,我们的纤维都是相邻的。”
“戴维·斯科特。”我回答,接着问:“这是哪儿?”
“这儿是纤维中转站,您不必沮丧,走错纤维是常有的事。您的职业?”
我指着外面那个有环的黄色星球:“那,那是哪儿?”
登记员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面带倦容,无精打采,显然每天都在处理这类事,见这类人,已厌烦了,“当然是地球了。”他说。
“那怎么会是地球?!”我惊叫起来,但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现在是什么时间?”
“您是问今天的日期吗?2001年1月20日,您的职业?”
“您肯定吗?!”
“什么?日期?当然肯定,今天是美国新总统就职的日子。”听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多少有了些归宿感,他们肯定是现代地球人了。
“戈尔那个白痴,怎么能当选总统?”旁边那3位中的一个披着棕色大衣的人说。
“您搞错了,当选总统的是布什。”我对他说。
他坚持说是戈尔,我们吵了起来。
“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后面的一个男人说,他穿着一件很古典的外套。
“他们两个的纤维距离较近,所以相似度大一些。”登记员对那人解释说,又问我:“您的职业,先生?”
“先别扯什么职业,我想知道这是哪儿?外面这个星球绝不是地球,地球怎么会是黄色的?!”
“说的对!地球怎么会是这种颜色?你拿我们当白痴吗?”披棕色大衣人对登记员说。
登记员无奈地摇摇头:“您最后这句话是蛀洞产生以来我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我立刻对披棕色大衣的人产生了亲近感,问他:“您也是走错纤维的吗?”尽管我自己也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他点点头:“这两位也都是。”
“您是乘飞机进来的?”他摇摇头:“早上跑步跑进来的,他们两位的情况有些不同,但都类似:走着走着,突然一切都变了,就到了这儿。”
“都从地球来?”
“当然!”我点点头,“所以你们一定明白我的话:外面那个星球绝不是地球!”他们3个都频频点头,我得意地看了登记员一眼。
“地球怎么会是这种颜色?拿我们当白痴?!”披棕色大衣人重复道。
我也连连点头。
“连白痴都知道,地球从太空中看是深紫色的!”
在我发呆的当儿,穿古典外套的人说:“您可能是色盲吧?”
我又点头,“或者真是个白痴。”
穿古典外套的人接着说:“谁都知道地球的色彩是由其大气的散射特性和海洋的反射特性决定的,这就决定了它的色彩应该是……”
我不停地点头,穿古典外套的人说着也对我点头。
“……是深灰色。”
“你们都是白痴吗?”那个姑娘第一次说话了,她身材袅窕面容姣好,如果我这时不是心烦意乱,会被她吸引住的,“谁都知道地球是粉红色的!它的天空是粉红色的,海洋也是,你们没听过这首歌吗:‘我是一个迷人的女孩儿、蓝色的云彩像我的双眸、粉红的晴空像我的脸蛋儿……’”
“您的职业?”登记员又问我。
我冲他大喊起来:“别急着问他妈的什么职业,告诉我这是哪儿?!这儿不是地球!就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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