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呼着向回跑去,白衣女子唇角一牵,侍女想要关门,却被白衣女子一掌撑住,她力道极大,那侍女不可抵挡,亦连忙向殿内而去。
“鬼……鬼……”疯癫的女子蜷缩在一个角落,身子剧烈颤抖,“是鬼,江沄的鬼魂,江沄的鬼魂……”
白衣女子冷冷的看着她,目光阴森至寒:“不错,就是我,孙如妍,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狭路相逢
冷宫中的女子正是废后孙如妍,自宫变之后,她便发疯了。
本来只有一个人幽居冷宫,但因她病状越来越重,李昭南方为她配了一名侍女照顾。
于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孙如妍将蓬乱的发抓到眼前,遮掩住自己的脸,她吓得周身抖动:“你走开,走开!”
侍女望望地上的影子,鬼怎么会有影子?
侍女略略放下心,此时到挺直了腰:“你是何人?”
江沄幽幽看向她,冷冷笑道:“此事与你无关,最好站在一边不要多管闲事。”
江沄与生俱来的威严,令那侍女一怔,她冰冷容颜,尖锐目光,无不震慑。
那侍女退到一边不敢说话,江沄缓步走向孙如妍,孙如妍身子剧烈颤抖,瑟瑟缩缩的向边角躲去:“你别过来,别过来……”
幽冷的一巷殿,残光暗淡。
孙如妍,那高艳华贵的女子,如今只是一身凌乱素衣,青墨色的衣衫,被她抓破,曾如玉容颜亦显得憔悴不堪,再没有了往日的得意,亦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眼光。
江沄挑唇说:“孙如妍,你就这样认输了?可不像你!”
她说着,伸手扭过孙如妍的身子,她满是惊恐的眼对向江沄,顷刻脸色更加惨白:“不……你是鬼,是鬼!江沄已经死了,死了!”
“对,她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江沄指甲几乎插进孙如妍的肩,孙如妍吃痛,大声道,“放开我,疼,疼……”
“你还知道疼吗?”江沄冷声说,目光阴狠,“你是真的疯了吗?呵,你孙如妍也会有今天?也会当真疯了?我却不信!”
江沄说着,一把推开孙如妍,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望着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的抖动。
夜幕即将过去,孙如妍偷眼望向江沄,江沄的眼光犀利如刺破夜幕的晨光,直入心里。
孙如妍迅速的避开,匍匐着向床边爬去。
江沄却一个闪身,拦住她的去路:“孙如妍,你果真疯了?”
孙如妍颤颤的躲开,嘴里不知叨念着什么:“你是谁?是谁?”
“江沄,你不是说了?我是江沄的鬼魂!”江沄一步步逼近她,她不相信,孙如妍会脆弱至此,会仅仅因为宫变便疯癫了!
“告诉我孙如妍,你是真的疯了吗?”江沄一句句胁迫、一声声阴狠。
孙如妍向后退去,周身冰冷的颤抖。
“孙如妍,若你疯了,你竟还会记得我是江沄?”江沄低下身子,孙如妍便吓得向侍女的方向而去,抱住侍女的腿,“你别过来……你是鬼!”
江沄起身,幽幽冷笑,步步逼近:“孙如妍,或者,你只是因为宫变失败,而装疯卖傻,保住性命?”
孙如妍大声叫喝着,向侍女身后躲去,侍女不只江沄身份,却莫名的被她的气势震住,竟恭敬说:“这位姑娘,她是真的疯了的,奴婢与她朝夕相处,她是真的疯了。”
江沄挑眉看她,却冷声道:“是吗?呵,却只怕她的道行太深……”
说着,目光似刀剑尖锐的刺向颤颤发抖的孙如妍:“你说,是不是啊?当年,连我都栽在你的手里,孙如妍,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装疯,我今天来,只是要告诉你,江沄回来了!”
孙如妍颤抖的身子一滞,随而依然躲在侍女身后不肯出来,侍女怔怔的望着江沄,江沄看她二人一眼,转身而去。
天幕,透出了晨的霞光,盈满半边天。
一身雪色的江沄,在枯败的景色里,是一道极耀眼的风景。
转出冷宫,江沄心里却感慨万千,孙如妍,即使你使用的那样多的手段,你亦未曾得到李昭南的心,你的下场,未必比我当时好过了多少!
可是,我不会放过你,更不会相信,阴毒如你,会这样容易便疯了!
一路思量,踏雪而行,梅香四溢,如同醉人的脂,沁得周身舒爽,这宫宇她虽熟知,可如今,物是人非,熟知她的人却在少数。
不期然一双绣菊花缎子鞋映入眼帘,她忽的停住脚步,只见一女子,一身华锦,冰天雪地里,耀眼的妃红色宽幅菱花裙摇曳,发上玲珑珠玉,簪花流苏,目光疑惑的望着自己。
江沄停下脚步,看了她一忽,这般浮艳的女子,毫无气韵,莫不也是李昭南的妃?
她转身欲走开,那女子却叫住了她:“站住。”
江沄回首看她,她身边宫女见江沄一身清素,便也大胆道:“还不见过燕妃娘娘?”
燕妃?听也没听说过,江沄冷笑一声,转身便去。
燕妃目光一滞:“叫你站住,听不到吗?”
说着,一手搭上江沄的肩,一边喝道:“真以为这宫里,谁都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吗?”
“啊……”一声未完,却感到手腕上一阵疼痛,燕妃美目一凝,只见江沄面无表情,一个转身,便将自己手腕反扭了过去……
“听不到又怎么样?”江沄冷声说。
燕妃疼得尖声叫道:“你……你是什么人?皇宫之中,如此造次?”
江沄淡淡道:“我是何人,无需你过问,倒是你这样的脾性,是怎样做了陛下的妃?看来陛下选妃,多有不慎啊。”
“你……”燕妃气得面色殷红,“你放开我……”
身边是面面相觑的宫女与侍人。
虽说燕妃不再宠,可毕竟位份在此,此女是何人?竟敢如此嚣张?
江沄懒得与这等女人争执,甩开她的手,燕妃只感到手腕儿火辣辣的,一道鲜红手印清晰可见。
燕妃气郁不止,胸膛起伏:“你……这皇宫内院里,你竟如此嚣张,不将宫妃放在眼里!来人……”
她说着,一声喝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拿下她?”
身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侍人上前欲要动手,江沄正要应对,却听身后传来一女子淡淡的声音:“燕妃,何事吵闹?”
二人一同向后看去,宫女侍人亦回身看去。
当年伤疤
只见芷蘅一身蓬松的狐狸毛披,水红色流霓长裙,紧紧裹身,长发被九支飞蝶冷珠簪挽了,撵丝凤冠烁烁其华,雪光映着绝色脸容,风华贵胄、雍容姿仪、美冠尘寰。
众人纷纷拜倒:“参见皇后……”
芷蘅免去礼数,看向燕妃,燕妃脸色气得通红,却依然无奈稍稍低身,道一句:“参见皇后娘娘。”
芷蘅望向江沄,江沄眼神清冷冷的,晨,风寒透襟,她一身单薄,却风姿楚楚,迎风更似傲立清雪的寒香素梅。
李昭南说她好强骄傲,她倒是见识到了。
芷蘅不予计较她,只是对向燕妃:“燕妃妹妹,不知何事惹得妹妹如此生气?”
“皇后,这女人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嚣张,你看看她,见了您,竟也如此无礼!”燕妃愤愤道。
芷蘅看看江沄,她神色如常,芷蘅说不出心里的滋味,面对江沄,她从来都承认,她是介意的,尤其李昭南对于她,有着最初情感在,便如她对六哥,即使没有了爱,亦有着情在。
而江沄傲慢的目光更令她心中不畅,芷蘅心里无声的笑,江沄,希望你这一次回来,不是为了昭南。
芷蘅道:“燕妃,这位江姑娘是陛下的贵客,你便多担待。”
江姑娘!
江沄面容一滞,眼神冷了几分。
燕妃咬唇,她愤愤转身,她便知道,芷蘅不会向着她!皇上的贵客?她冷冷看向芷蘅,心中竟起了莫名思量,这女子,可不是她找进宫里来的?难道,她宠冠后宫不成,还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令她们更无法得见君王一面?否则这女子如何敢这样嚣张?
她已经有个妹妹做了恪妃,若再让她的人得了宠去,日后,哪里还有她立足之地?
心里气不过,脑海中倏然闪过一念,随而竟微微掩口笑了:“是啊,倒是妹妹我不大度了,皇后,近来天寒,这苦冬倒是不好过呢,皇后身子向来不好,如今天下初定,陛下却膝下无子,难免招人议论呢,皇后可要好生调养着……”
说着,忽的止住口,状似惶恐般低了声音:“哎呦,皇后恕罪,瞧我这记性,却忘记了,皇后已不可生育了……”
思绪顿时轰鸣,芷蘅犀利望向她。
燕妃轻声笑道:“皇后娘娘,我身子有些不爽,便先告退了。”
燕妃的话落入耳中,芷蘅几乎是一愣,她紧紧攥住双手,却觉得周身冰冷,止不住的寒自脚下迅速侵袭,冷雪纷纷被风吹起,扑在衣衫上,透进了肌骨里。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从没有人与她说过?她为什么全然不知道,她竭力压抑下心头的极怒,一声喝住了燕妃的脚步:“多谢燕妃关切了,便是可生育的,一年半载的见不到陛下,却只怕也是枉然,妹妹说……是吗?”
“你……”燕妃被说中要害,适才的得意变作了羞愤。
但无奈,芷蘅说的俱是事实,而芷蘅又位在皇后,她几乎无所做处,愤愤然转身,挽裙而去。
芷蘅却怔怔立在当地,目光无神,看不出情绪:“云儿,是真的吗?”
身边云儿默然无声,芷蘅苦笑,却已不需要她说。
一阵死水般的寂静。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的心拧成了绳结,绞痛不已,风一阵冷、一阵热,吹拂过冰冷的脸颊,她惊讶,她竟迈不出一步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时候?不可再生育!
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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