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非以弯刀割下一缕青丝,她将青丝递给唐世言,泪光已消逝,容嫣非到底是容嫣非,眼泪从来不会太多。
“唐世言,这个给你,我们阿那女子,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将一缕发亲手割下给他,若此生可相守,新婚之夜,男人亦要割下自己的发与这缕发系在一起,放在枕中,永结同心、同床共枕,若此生无缘……”
容嫣非目光一暗:“若此生无缘,女人先嫁了,或是男人先娶了,大婚之前,便要将这缕发焚烧,永远化为灰烬!”
容嫣非将发塞在唐世言手中,凤眼却高高一挑,自信满满:“唐世言,我一定要和你的发系在一起!一定!”
唐世言怔忪,虽他向来钦佩容嫣非的爽直,可如此这般的热烈表白,还是令他震骇不已!
他低头看看手中的发,一时不知所措!
他原以为,容嫣非爱的人是李昭南,原以为,她只是喜欢与自己斗斗嘴、说说笑,他全然没有想过,一向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容嫣非会爱上自己……
烛,摇影。
窗外风声泠泠。
似水波漾在窗纸上。
唐世言微微叹息,正要言语,突地,一股杀气袭来,唐世言转身避开,随手拉过背身向窗的容嫣非。
惊天阴谋
定睛一看,只见一柄暗器插着一张纸条,牢牢钉在了屋柱上,唐世言蹙紧双眉,顿时心惊胆寒,太嚣张了!
实在太嚣张了!
他取下纸条,展目望去,眉头更拧成了绳结!
是谁,能如此轻易的,在他这座山头,来去自如!
还约他明日子时,山脚下见,若不来,便挖掉他女人的一双眼!
究竟是谁!
唐世言愤恨的将纸条扔在地上,向外吩咐:“来人,令苏占和各分主速来聚义堂议事。”
说着,看向一边捡起纸条查看的容嫣非,平静道:“公主一起来吧。”
说完,将那一缕青丝揣入怀中,转身而去……
…………………………
既然山上有内奸,聚义堂里,唐世言说话自保留几分,容嫣非公主的出现,还是令一些帮众惊讶,战场上的巾帼公主,此时出现在山中,与少主一起,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
唐世言见众人眼光落在容嫣非身上,轻轻咳嗽,他简单布防,却说得凝重万分,不得有失的样子,遣散众人,独独留下了容嫣非与苏占。
苏占不解道:“少主,您此时召见我们,难道就只为了如何加强防卫?”
唐世言摇头,望着各分主离开的背影道:“不,苏占,山中有内奸,而且本事非常!”
苏占一惊,不可思议:“不可能!咱们山中都是多年打拼的兄弟,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背叛过老帮主或是少主一次,怎么会……”
“人是会变的,苏占。”唐世言道,“如今,我们不比当年,因着陛下的背景,不可再如当年毫无顾忌,我们转作正经生意,谁也没有经验,大多靠陛下接济方勉强维持,有一些人是不可共患难的。”
“可是少主……”苏占还是不懂,这许多年来,这聚义堂中,何时……因为内奸而令气氛如此沉重?
他忍了忍,终究道:“少主有何计划?”
“此番我虽看上去只是做了简单布防,可却关乎到明晚的一件大事,若是布防中出现差池,就说明内奸……出现在分主中!”唐世言眸中凝着几分暗色,直直望着聚义堂门口。
苏占点点头:“我明白,少主放心,若查出谁是内奸,我苏占第一个为少主杀掉他!”
唐世言点点头,苏占如今是这山中,他唯一敢相信的人。
转眼看看容嫣非:“苏占,再为公主将奇峰居收拾了,莫要怠慢了公主。”
苏占点头,亦望向容嫣非,征战沙场、生死无惧的容嫣非公主,他亦十分钦佩。
他笑着说:“公主何以来到山上?公主不是已经回阿那了?”
唐世言莫名心中一慌,别过头去,正要言语,容嫣非却对着:苏占宛然一笑:“是啊,我是要回阿那的,但是半途折回来了。”
“为什么?”苏占丝毫没有察觉唐世言的异样。
容嫣非看向唐世言,笑道:“为了……你家少主啊。”
唐世言脸色在火光里不甚分明,忽明忽暗、忽冷忽热,眼光低垂在地板上,侧首避开苏占惊异的眼神,苏占望望二人,随而了然一笑:“哦……好好,那敢情是好。”
“好什么好,该干嘛干嘛去。”唐世言转身呵斥,目光却依然闪烁不定。
苏占笑着说:“好就是好了,呵……”
避开唐世言挥过来的一掌,苏占连忙对容嫣非说:“公主请。”
容嫣非见唐世言略显得窘迫的样子,直想笑,却忍住了,转身随苏占而去。
……………………………………
晨光才露,七月末,暖意习习。
扶风而过的木槿花落了一夜,白日里,妩媚鲜妍怒放在枝头。
芷蘅手腕已然麻木,如何挣扎也挣不开那绳索,一丝晨光投射进来,她听见门外有人声响起。
“你此话当真?阿那公主正在山上?”是那苍老的声音,随而响起的便是昨夜黑衣人的声音,“不错,容嫣非公主正在山上,不知欲要何为!”
突地,一阵锁链声后,房门被豁然打开。
刺目的阳光令芷蘅眼目微眯,她斜靠在桌腿边,仰头望过去,那黑衣人依旧黑衣蒙面,不知是谁,而那老者缓步走向自己,唇边胡须挑动:“今日一见,美人果然是美人,如此狼狈的境况下,还是这样绝色。”
说着,低身挑起芷蘅下颌,芷蘅只是盈盈望着他,不闪躲分毫:“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杨妃,我从小长在山上,你们抓错人了,放我走……”
“抓错人又怎样?”那人捏紧芷蘅的脸,芷蘅眸色一紧,“只要你在唐世言心里是重要的,无论是你是杨妃也好,是山里村姑也罢,呵,对我们都是张王牌。”
芷蘅一怔,看来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唐世言。
想着,那人眸光却忽的柔和几许,忽而笑道:“不过……若是你乖乖配合,老夫亦说不定放你安全回去,也说不定……”
芷蘅心知他不怀好意,可她知道,若是普通女子,此时此刻一定该惊喜万分。
于是,她状似迫不及待道:“是吗?你会放我走吗?”
“当然。”那老者点头,眉眼眯成一条缝隙,“你既从小长在山中,只要你说出唐世言的宝藏藏在何处,我马上放你走,否则……”
牙根紧咬,目光陡然犀利:“否则,你跟你的唐大哥,便死在一起吧!”
“不……”芷蘅摇头道,“我从未听说山上有什么宝藏,从来没有……”
“哼……”那人甩开芷蘅,起身道,“别跟我耍花样!没有宝藏,他哪里来得钱,为陛下筹集粮草?”
那人眼睛一横,阴森笑道:“不说是吗?不说……今晚便是唐世言的死期!”
芷蘅乍然一惊,唐世言究竟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
正想着,那人又转身对向黑衣人,冷声道:“见过我的人,我从不希望他们开口说话,可这个美人儿,又死不得,你说该怎么办呢?”
山里内奸
芷蘅忍不住连连咳嗽,黑衣人看着她被紧紧绑住的双手,猛地将绳子一抽,芷蘅只觉得腕上刺骨的疼痛,那绳索更加紧致的勒住手腕,随而更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入心间。
她只感到,手指筋骨几乎断裂一般,她想要叫,更加惊骇的发现,她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芷蘅惊惶的感觉,喉咙烧热无比,顷刻令周身滚烫如火。
她努力想要开口,却只听见嘶哑的声音,听不见一点动静!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疼痛令她无法忍受,十指连心,她想要挣扎,可被紧绑的双手,却似乎不听使唤。
她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
……………………
深夜,山风卷起衣袍。
唐世言只与容嫣非两人等在山脚下。
子时,阴森的夜色更加昏暗,星天无光,月华如霜雪,笼罩巍巍山脉。
容嫣非一身胭红,与唐世言素白宽袍相映成景。
飞扬的裙裳交缠着唐世言的衣角,翩翩如飞。
忽的,风骤急。
唐世言侧眼而望,只见不远处,有马蹄声,声声而来。
夜幕下,一行人,大概足有十几,徐徐向二人走来。
唐世言微微眯眼,只见来人个个黑巾蒙面,为首的眼神微挑,看着二人:“唐世言,果然好胆识!”
说着,眼神在容嫣非身上打量,冷笑道:“阿那国堂堂公主,也落草为寇了吗?”
唐世言笑道:“呵,你倒是有见识,连阿那公主都识得,果然不简单!红分主!”
唐世言一句话,那为首之人身子陡然一颤。
唐世言的眼睛在夜色里,漆黑不见光泽,可一字一句淡然出口,却足以震骇来人!
“你……”他几乎哽住的话头,令唐世言扬起双眉,“呵,果然,红分主,据唐某所知,今夜,你该坚守在山路端才是吧?”
夜色茫茫无际,容嫣非不解的望着唐世言,不过一天而已,唐世言竟如此胸有成竹?确认无疑吗?
只见那人沉默片刻,随而冷冷大笑:“不愧是唐世言,少主,我果然低估了你!”
说着,那人揭下面上黑巾,月影稀疏,山风簌簌,那人一脸煞气,眼角下垂,厚唇挑着冷笑:“少主,如此,我们便不必兜圈子,只要你告诉我,山中宝藏藏于何处,我保准你的女人安然无恙!”
唐世言依然幽幽笑道:“呵,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安好的站在我身边,你指哪一个?”
红分主一怔,看向一边的容嫣非,容嫣非亦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