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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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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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他说,“我把信放在我说过的地方,我只要求给我半个钟头的时间来向您证明信在德·拉瓦利埃尔小姐手里,或者把原信给您取回来。”
    阿拉密斯好奇地观察这个仆人。
    富凯轻易地就相信了;这个人忠心耿耿,在手下当差已经有二十年了。
    “好,”他说,“去吧;不过要把你说的证据给我带来。”
    仆人出去了。
    “好吧,您怎么想?”富凯问阿拉多斯。
    “我想您应该通过别的途径弄清楚真实情况。我想这封信不是送到拉瓦利埃尔那儿,就是没有送到。在送到的情况下,就得让拉瓦利埃尔把它还给您,或者使您满意,当面把它烧掉。在没有送到的情况下,哪怕是花一百万的代价,我们也得把信收回来。您同意我的意见吗?”
    “同意,不过,我亲爱的主教,我觉得您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糊涂,您多么糊涂啊,”阿拉密斯低声说。
    “拉瓦利埃尔,我们把她看成了第一流的政治家,其实她只不过是一个卖弄风情的女人,她希望我将来向她献殷勤,因为我已经向她献过了,现在她既然已经得到国王爱情的保证,她希望用这封信把我控制住。这也是很自然的事。”
    阿拉密斯摇摇头。
    “您不同意我的意见吗?”富凯说。
    “她不是一个卖弄风情的女人。”
    “请您听我说……”
    “啊!我懂得卖弄风情的女人,”阿拉密斯说。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
    “我进行研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您是想这么说吧。啊!女人是不会变的。”
    “对,但是男人是会变的,您今天就远比以前多疑。”
    接着他笑了起来,说:
    “瞧,如果拉瓦利埃尔愿意把三分之一的爱情给我,把三分之二的爱情给国王,您觉着这种情况可以接受吗?”
    阿拉密斯不耐烦地站起来。
    “拉瓦利埃尔,”他说,“她过去只爱国王,将来也只爱国王。”
    “说说看,”富凯说,“如果是您将怎么办?”
    “您最好还是问,如果是我刚才会怎么办?”
    “好吧,如果是您刚才会怎么办?”
    “首先,我不让这个人出去。”
    “托比?”
    “是的,托比,他是个叛徒!”
    “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不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我就不放他出去。”
    “还来得及。,
    “怎么?”
    “把他叫回来,由您来问。”
    “就这么办!”
    “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跟着我已经有二十年,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差错。可是,”富凯笑着补充说,“出点差错也是很容易的事。”
    “还是把他叫回来。今天早上,我好象看见过这个人,在跟柯尔培尔先生手下的一个人商量什么重要事情。”
    “在哪儿商量?”
    “在马厩对面。”
    “得啦!我手下的人全都跟这个学究手下的人势不两立。”
    “我跟您说,我看见过他!他刚才进来时,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不过我一看见他那张脸,就感到不舒服。”
    “为什么他在这儿的时候,您不说?”
    “因为我也不过是刚刚才清楚地记起来的。”
    “啊!啊!您这下子把我吓得够呛,”富凯说。
    他拉铃。
    “但愿时间还来得及,”阿拉密斯说。
    富凯又拉了一次铃。
    那个随身男仆进来了。
    “托比!”富凯说,“叫托比来一趟。”
    随身男仆把门又关上。
    “您授予我全权,是不是?”
    “毫无保留。”
    “我可以使用一切方法来弄清楚真实情况吗?”
    “可以使用一切方法。”
    “甚至威吓吗?”
    “我让您代替我做总检察长。”
    等了十分钟,但是不见人来。
    富凯不耐烦了,他又一次拉铃。
    “托比!”他大声嚷道
    “可是,老爷,”男仆说,“正在找他。”
    “他不可能走远,我没有派他去干任何事。”
    “我去看看,老爷。”
    这个随身男仆又把门关上了
    阿拉密斯在这段时间里,一直不耐烦地,但是默默无言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又等了十分钟。
    富凯使劲地拉铃,声音响得可以把公墓里的死人吵醒。
    随身男仆回来,他哆嗦得很厉害,一看就知道带来了坏消息。
    “老爷弄错了,”他甚至在富凯问他以前就先开口说,“老爷大概派托比去办一件事,因为他曾经到马厩去挑了那匹跑得最快的马,亲自给它装上了鞍子。”
    “后来呢?”
    “他走了。”
    “走了?……”富凯叫起来。“赶快派人去追,把他追回来!”
    “好啦!好啦!”阿拉密斯抓住他的手说,“冷静点,现在祸已经闯下了。”
    “祸已经闯下了?”
    “当然,我可以肯定。现在,别打草惊蛇。让我们估计估计这一来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可能的话,让我们想办法防备。”
    “总之,”富凯说,“祸闯得并不大。”
    “您认为如此吗?”阿拉密斯说。
    “当然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写一封情书,这事总应该允许吧。”
    “一个男人,当然允许,一个臣下,就不允许,特别是这个女人是国王心爱的女人。”
    “啊!我的朋友,一个星期以前国王并不爱拉瓦利埃尔,甚至昨天他还不爱她,信是昨天写的,在国王的爱情还不存在的时候,我总不能猜到国王的爱情呀。”
    “对,”阿拉密斯说,“可是不幸的是信上没有写上日期。使我坐立不安的也正是这一点。啊!信上只要是写上昨天的日期,我也就不会为您担一点心了。”
    富凯耸耸肩膀。
    “难道我是受监护的人,没有自由吗?”他说,“难道国王是掌握我的头脑和我的肉体的国王吗?”
    “您说得对,”阿拉密斯说,“我们别把事情看得太严重,况且……好吧!如果我们受到威胁,我们也有防卫的办法。”
    “啊!受到威胁,”富凯说,“您没有把这一下蚂蚁咬也算在可能影响我的财产和生命的那些威胁中去吧,对不对?”
    “啊!好好考虑一下,富凯先生,蚂蚁咬一下也可能送掉一只大象的性命,如果这是一只毒蚂蚁。”
    “可是您曾经谈起过的那种万能的力量呢,它难道已经消失了?”
    “我是万能的,对,但是我并不是不会死的。”
    “我觉得把托比找回来是最紧迫的事。您的意见是这样吗?”
    “啊!找他吗,您找不回来了,”阿拉密斯说,“您是不是还舍不得他,我看您可以死心了。”
    “不过他总在这个世界上的什么地方,”富凯说。
    “您说得有道理,这件事让我去办吧,”阿拉密斯回答。


第一三八章 王太弟失人的四个机会

    安娜太后打发人去请年轻王后上她这儿来一趟。
    近来奥地利安娜病魔缠身,很快地失去了美丽和青春,大凡在人生中搏斗过的女人姿色衰退起来就是这么快。除了肉体的病痛以外,还加上了精神上的痛苦,因为她看到自己在宫廷里的那些年轻的美人、年轻的才子和年轻的权贵中间,只能算是一个活着的纪念品。
    医生的意见也罢,镜子里照出的影子也罢,使她伤心的程度,远不如那伙廷臣提供出的严酷无情的警告,他们就象船上的老鼠,纷纷放弃了因为年久失修,眼看着水就要漏进来的货舱。
    奥地利安娜对她的长子给她的时间感到不满足。
    国王这个好儿子,开始时还早晚两次到他母亲这儿来待上一小时,当然他常常怀着的是一种假装出来的而不是真心实意的感情。但是自从他担负起处理国家大事的责任以后,早晚的探望时间都缩短到半小时,后来,渐渐的早上的探望取消了。
    他们早上在望弥撒时见面;甚至晚上的探望也被聚会所代替,或者是在国王的会议厅里,或者是在王太弟夫人的屋里,太后为了她的两个儿子着想,也很乐意上王太弟夫人这边来。
    结果是王太弟夫人在宫廷上有了巨大的影响,她的住处成了王室真正的聚会场所。
    奥地利安娜觉察到这一点。
    她看到自己生病,而且由于生病被迫经常留在屋里;她预料到她大部分的白天,大部分的晚上,都将在孤独、烦闷和绝望中度过,心里感到非常苦恼。
    她想到从前德·黎塞留红衣主教让她过的与世隔绝的孤独生活,就不寒而栗。可是在那些难以忍受的不幸夜晚,她至少还有青春和美貌可以作为安慰,有了青春和美貌,就有希望。
    因此她想出了一个办法,把宫廷活动搬到她的住处来,把王太弟夫人和那些簇拥在她身边的出色的廷臣们吸引到自己的阴暗而且已经变得凄凉的屋子里来。在这屋子里一位法兰西国王的遗孀,一位法兰西国王的母亲,被迫在她过早的寡居生活中安慰一位法兰西国王的终日以泪洗面的妻子。
    安娜考虑着。
    她一生中策划过许多阴谋。当年,她年轻,头脑灵活,制定出的计划总是能顺利实现,那时候在她身边有一个女朋友激发着她的野心和她的爱情。这个女朋友比她还要热情,比她还要野心勃勃,真心实意地爱她,这在宫廷上是一件罕见的事。后来为了一些小事这个女朋友跟她琉远了。
    但是过去这许多年来,除了德·莫特维尔夫人①,除了拉莫利纳,那个以同乡和女人这两种身分而成为她心腹的西班牙奶妈,有谁能夸口说给王太后出过好主意呢?
    而且在所有这些年轻人中间,还有谁能使她想到过去?而如今她的生活中仅仅剩下过去了。
    奥地利安娜想起了德·石弗莱丝夫人②。德·石弗莱丝夫人先是流亡在外,这次流亡与其说是国王的意旨,还不如说是她本人的意旨,后来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贵族的妻子死于流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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