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形式”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可是大家知道在圣克洛发生的那些事件产生了什么结果。我们不再去讲那些事件了,我们马上就谈结果,因为我们急于要回到我们这个故事的真正的主题上去,我们书中出现的伟大历史人物使我们稍许离题了一会儿。
最后再说一句。
雾月二十日清晨一点钟,波拿巴被任命为第一执政,任期十年;拉了康巴塞莱斯和勒勃伦作为第二执政和第三执政;不过他决心要把所有的权力集中在他一个人手里,不仅仅他两个同僚的权力,而且还包括各部部长的权力。
雾月二十日晚,波拿巴睡在卢森堡宫的戈依埃公民的床上,戈依埃和他的同僚摩莱已经在当天释放了。罗朗被任命为卢森堡宫的卫队司令。
第25章 重要的转达
这次军事政变在整个欧洲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就像在平静的海面上激起了滚滚波涛的暴风雨一样,使全欧洲都动荡不安;在这次军事政变以后不多久,雪月①三十日,对我们的读者来说,更清楚的说法是一八00年一月二十日,罗朗在拆阅他的新任务规定他负责的一大堆信件时,在五十来封其他的要求接见的请求书中,看到有这样一封信:
①雪月:法兰西共和历的第四月,相当于公历十二月二十一日或二十三日至一月十九日,二十日或二十一日。
“司令先生:
我知道您一向光明磊落,您将看到我是多么看重这一点。
我想和您谈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面,我始终要戴着面具。
我对您有一个请求。
这个请求,您也许会同意,也许会拒绝;不管是同意还是拒绝,我想进卢森堡宫的意图仅仅是为了波拿巴执政的利益,也是为了我所从事的保皇事业的利益,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诺言,让我自由进出。
如果明天晚上七点,我看到在大钟下面的窗户里有单支烛光,那就是说,罗朗·德·蒙特凡尔上校已经同意了我的要求,作出了他的诺言,我将大胆地来到宫殿左侧朝向花园的那扇小门前面。
我将敲三下门,中间隔着一定的间歇,就像共济会会员的暗号一样。
在您作出许诺或者拒绝之前,为了让您预先知道您在和谁打交道,我签下我的名字,这个名字您是知道的,因为这个名字,在一次您也许还没有忘记的情况之下,曾经在您的面前讲起过。
摩冈
耶户一帮子的首领”
罗朗把这封信看了两追,随后想了一会儿;突然他站起身来,走到第一执政的房间里,不声不响地把信递给他。
第一执政把信看了一遍,脸上既无任何激动的表示,也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像拉栖第蒙人①一样干脆地说:
①拉栖第蒙人:即斯巴达人,以刚毅果敢著称。
“要点蜡烛!”
他把信还给罗朗。
第二天晚上七点钟,窗口出现了亮光,七点零五分,罗朗等在花园的小门里面。
罗朗几乎还刚到,门上响起了像共济会暗号似的先两下,后一下的敲门声。
门马上就开了,一个披着一件斗篷的人清晰地显现在灰蒙蒙的冬天的夜空之中;至于罗朗,他完全躲在阴影里。
由于没有看到人,披斗篷的人站着等了一会儿。
“请进。”罗朗说。
“啊,是您,上校!”
“您怎么知道是我?”罗朗问。
“我听得出您的声音。”
“我的声音?可是在我们一起呆在阿维尼翁同一个大厅里的几秒钟时间里,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啊!”
“那么就是我在别处听到过您的声音。”
罗朗在回忆这位耶户一帮子的首领可能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他的声音。
这时对方高兴地说道:
“上校,难道因为我听得出您的声音,我们就应该呆在门口吗?”
“不是的,”罗朗说,“请拉住我上衣的下摆跟我走;我已经下令,不让在通向我房间的楼梯上和过道里点灯。”
“我感谢您的好意;可是,只要有了您的诺言,我就能够在这个宫里从这头走到那头,即使像意大利人所说的那样,照得agiorno①一般。”
①意大利语:如同白昼。
“我的诺言,您已经得到了,”罗朗回答说,“请放心上楼吧。”
摩冈不需要别人再鼓励他了:他大胆地跟在他带路人的后面走着。
走到楼梯上面,罗朗走进一条和楼梯同样黑糊糊的过道,走了二十来步以后,走进了他的房间。
摩冈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房间里亮着灯,但是只有两支蜡烛。
一走进房间,摩冈就把他的披风除下,把他的枪放在桌子上。
“您这是干吗?”罗朗间。
“是啊,有了您的诺言,”被问的人高兴地说道,“我就可以放松放松了。”
“可是这几把您放下来的手枪呢……?”
“啊,这个!您以为我是为了您才带在身边的吗?”
“那么又是为了哪个呢?”
“为了警察局呗;您一定完全理解我并不想被富歇公民逮住,而不让他第一个抓我的警察尝点儿味道!”
“那么说,您一来到这儿,就深信毫无危险了吗?”
“是啊!”年轻人说,“既然我已经得到了您的诺言。”
“那么您又为什么不除下面罩呢?”
“因为我的脸只有一半是属于我的;另外一半是属于我的伙伴们的。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被认出来了,谁知道会不会把其他的人也带上断头台?因为您完全了解,上校,我并不是不知道,我们在玩的就是这种把戏。”
“那么,为什么您要玩这种把戏呢?”
“啊,这个问题提得好!那么为什么您要到战场上去呢,那儿也许有一粒子弹会穿过您的胸膛,也许有一颗炮弹会削去您的脑袋?”
“这完全是两回事,请听我对您说:如果我死在战场上,我是光荣的。”
“啊!那么您认为我哪天被三执政砍下了脑袋,我就以为自己名誉扫地了吗?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我和您一样有做一个士兵的抱负;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用同样方式为自己的事业服务的。每一种信仰都有它的英雄,都有它的牺牲者。在这个世界上感到幸福的是英雄;在另一个世界上感到幸福的是牺牲者。”
年轻人讲这些话的时候带有一种只能让罗朗感到激动和惊奇的信心。
“可是,”摩冈接着说,他兴奋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恢复了似乎是他天生的快乐心情,“我不是来和您谈政治哲学的;我是来请您把我引见给第一执政,好让我和他谈话的。”
“什么!和第一执政?”罗朗高声说道。
“当然罗;请再看看我的信;我不是对您说我有一个请求吗?”
“是的。”
“那么,这个请求,就是让我和波拿巴将军谈话。”
“对不起,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请求……”
“这个请求,使您感到惊奇,甚至使您感到担心。我亲爱的上校,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您可以从头到脚搜我一遍,您就会看到我除了这几把已经放在您桌子上的枪以外没有其他武器。还可以更进一步:您双手持枪,站在第一执政和我中间,如果我有什么可疑的动作,您就对准我的脑袋开枪。您觉得这个条件合适吗?”
“不过,如果我打扰了第一执政,让他来听您的转达,您能保证您的谈话值得他那么重视吗?”
“哦,讲到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接着,他又用他那种乐呵呵的语气接着说:
“眼下我是一个头上有王冠,或者更可以说是一个已经失去了王冠的人——在一些高贵的人的心里,他并不因此而降低了身分——的大使;而且,我也花不了您那位将军多少时间,罗朗先生,如果谈话时间拖得太久,他可以下逐客令,我可以马上离开,用不到他再讲第二遍,您放心好了。”
罗朗默默地考虑了一会儿。
“您这些话只能对第一执政一个人讲吗?”
“对第一执政一个人讲,因为只有第一执政一个人能回答我。”
“好吧,等着我,我去听他的指示。”
罗朗向他将军的房间走了一步;可是他又站住了,不安地瞧了一眼探在他桌子上的一大堆文件。
摩冈瞥见了他的眼光。
“啊,是这样!”他说,“您怕在您走开的时候,我去看这些废纸?如果您知道我有多么憎恶看东西就好了!即使在这张桌子上有一份我的死刑判决书,我也懒得去看它,我会说:‘这是狱卒的事,应该各司其职。’罗朗先生,我的脚有点儿冷,在您离开的时候,我要坐在您的扶手椅上烤烤脚,您回来的时候还是会看到我坐在那儿,我不会离开那儿的。”
“好吧,先生。”罗朗说。
他走进了第一执政的房间。
波拿巴正在和旺代军总司令埃多维尔将军谈话。
听到开门声,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来。
“我已经对布利埃纳讲过了,我谁也不见。”
“我进来时他已经告诉我了,我的将军,可是我回答他说,我不在此例。”
“你说得对,你要对我说什么?快说。”
“他在我房间里。”
“谁?”
“阿维尼翁那个人。”
“哦!哦!他有什么要求?”
“他要求见您。”
“见我,我?”
“是的,您,将军,您感到奇怪吗?”
“不,可是他能对我说些什么呢?”
“他坚决拒绝讲给我听,可是我敢说,这个人既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也不是一个疯子。”
“嗯;可是也许是一个刺客。”
罗朗摇摇头。
“是啊,既然是你带他进来的……”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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