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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4（3）
这时大家都注意到路边的一个女人，她又脏又累，身边那个约摸五六岁的孩子都比她干净整洁得多。我们看她，一是因为一个异性引起的必然的好奇。二是因为她身边停着的那个死人…一个须眉皆白的老人，看衣服家境还不错，只是就泥泞来看生前没少折腾。
女人：〃过路君子，谁能帮我葬了我的公公…过路君子，谁能帮我葬了我的公公？〃她隔上十数秒便这么念叨一遍，但瞧来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不抱希望，她并不悲伤，看起来很平静。她的孩子也不悲伤，很亮的眼睛看着我们，小家伙平时绝非现在这样安静。
有一个人在我们的讶然中向那个女人走过去，这个人就是迷龙。
女人并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几乎是披散的沾着草叶和泥垢的头发。那孩子瞪着他，如一只幼犬瞪着巨大的同类。
女人：〃你能不能帮我葬了我的公公？〃迷龙开口，这一瞬间居然变得磕巴起来：〃你。。。。。。你那个从哪来？〃〃你儿子？〃女人没抬头也没回答。我们笑，连郝兽医也笑，我们竭力用这样粗野的笑谑来排遣迷龙带来的悲伤。迷龙迟疑地伸了手想去摸那小孩子的头，却被小家伙的爪子挥了一下，迷龙手背上多了几道挠印。他用嘴吮了吮伤口：〃你丈夫呢？〃蛇屁股：〃死了呗，一头担子不好挑，迷龙，你就当那一头呗！〃我们并不觉得好笑，但是我们还在笑。
那女人低着头，那是出于自尊而不是羞涩，是那种默默承受伤痕的自尊。迷龙伸手像是想撩开她头发看一眼时，她坚定地抓住了迷龙的手放回原处。迷龙的手指上拈着一片草叶，那是从她头发上拈下来的。迷龙：〃我那个。。。。。。只是为了这个。〃他让手上的草叶落地。
女人：〃你能不能帮我葬了我的公公？〃迷龙：〃你能不能嫁给我？〃我们哑然了。
轻轻地放进了那可以称作艺术品的棺柩。他小心地搬了下死人的头颅，以便让头颅能就上他垫在下边的毯子卷，那是个让人感动的动作，因为他居然能担心死人躺得不舒服。迷龙直起了身子，又盯着他老婆的前公公看了两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合上。〃那个女人跪在棺椁前，迷龙愣了少顷，也开始跪下磕头，第一个头磕得别别扭扭，第二个就自然了很多。磕第三个时有人在后边踢他的屁股，迷龙转过头来。死啦死啦在后边站着，我们也搞不清他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这是在干什么？〃迷龙：〃我办喜事呐，娶媳妇，认儿子。〃死啦死啦：〃绑起来。〃迷龙：〃成成，鞭子还是军棍我都认，就别当我儿子的面，咱出去整。〃死啦死啦：〃用不着整，让他自己找个喜欢的地头，毙了。〃他挑的是南天门的顶峰，身在南天门不可能不注意到南天门的顶峰，它是一块孤峰兀起被藤蔓树根完全缠绕的巨岩，一棵巨大的树根本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巨大得让人窒息。看着迷龙被带到了南天门顶峰，我们这些收容站的患难兄弟，企图向死啦死啦求情，但是死啦死啦铁了心。
死啦死啦让新来的死忠们挖坑埋了棺椁，然后转身烦躁的对那女人：〃女人，你断送掉的男人本来够种杀掉上百的日军，现在被打发给名存实亡的军纪了，准备。。。。。。〃那个女人也就是迷龙老婆仍跪在地上，但用一种非常大方的仪态调过身来：〃烦请各位转告。。。。。。他是不是叫做迷龙？〃她在我们的点头中不温不火地继续：〃烦请转告他，本来是想葬了公公后就去寻死的，现在不会了，我得对得起这样。。。。。。一份聘礼。〃死啦死啦在烦躁中忽然猛烈地挥手：〃转告个屁，放啦放啦！〃我们哑然地看着他。
死啦死啦：〃没听见？死人埋啦！活人放啦！〃 说完走出林子，站在路边，望着他那疲惫不堪的部下发呆，眼光有点像在看死人。那家伙目光全无焦点地看着，慢慢地坐下，闭上眼睛，然后将身体和头颅都斜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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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5（1）
我们一起战斗过的人围拢过来期盼郝兽医让他重生。
这回郝兽医终于治活了一个人，死啦死啦在跳动的银针下又活了。死啦死啦喊道：〃拢队！走人！〃上千人的涣散被他说得如此简单，后来也证明就是这么简单。他一脚一个把散兵游勇踢回了他的军队。炮声离我们越来越远，而我们能听见怒江轰鸣的水声。看着迷龙幸福的笑容。一个女孩在帘子外的半张脸电光火石地穿透了我懒散的思维，小醉。。。。。。我哑然了一会儿后，疯狂地大笑，因为我不打算相信神迹。那女人特意等到我们笑完了才说话，她很有教养地说：〃如果你能给我公公三寸厚的棺柩，可以。〃迷龙：〃我能啊，不过你别听岔了，我说的是你嫁给我。〃女人并没听岔，因为她的回答毫不犹豫：〃如果你能带我们回中国，给我们个家，我就嫁给你。〃迷龙因这要求的轻易和艰难挠了挠头：〃那可不呗，我又不想娶个外国娘们。〃女人提出她的最后一个要求：〃如果我死了，你也能好好对雷宝儿，我就嫁给你。〃我们已经因那两个混蛋认真到只能当作戏谑的对答而彻底安静。
迷龙在她刚说出最后一个字便开口了：〃就算你不死，我也会好好对雷宝儿。就算你不嫁给我，我也要带你们回中国。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让我屁股后边这帮子混蛋玩意带你们回中国。〃女人：〃那好，我嫁给你了。〃迷龙直起腰来长长地吁了口气，还没及转身就对我们嚷嚷：〃有家伙事儿没有？！〃我们像一群傻子和哑巴。
而迷龙几乎是用一种咏叹调和我们说话：〃家伙事儿呀家伙事儿？谁有家伙事儿？〃 他一伸胳臂，展示挂了半腕子的手表。〃把你们能用得上的家伙事儿都交出来！一件家伙事儿，换我一块表！〃然后顺手把他所有的表都如搓泥一般地捋在地上。对我们这样一群混蛋来说，利诱大过其他任何冲击，但没人去捡地上的表。
铲、锹、斧、刀甚至是锯在地上扔了一堆，其中夹杂着丧门星的砍刀和蛇屁股的菜刀。迷龙一屁股蹲下挑拣着，他绝不在乎这样一件简陋的工具要他付了几百倍的代价。
迷龙一次扛着至少四件工具进入路边的山林时，先向我们呲牙一乐，然后对着路那边那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的家属喊。
迷龙：〃等着啊，三寸厚！〃一个从路边山林里传来的声音一直敲击着我们，那是迷龙用斧刃砍击树干的声音，急促、有力，几乎与人的心跳同步，间或伴之以迷龙快意淋漓的叫喊声：〃顺…山…倒喽！〃接着是一声连一声庞然大物倒地的沉重声音，而一个个树梢在我们身后的林中消失。
我们这些收容站的难兄难弟，一个接一个拿着工兵铲、刺刀等格斗工具默默地走进树林帮他打造三寸厚的棺椁。而迷龙是唯一一个发出声的人，谁都听得出那是幸福的叫喊：〃儿子！老婆！〃喊一声笑一阵。那个女人站在远离了我们的地方，看着那个在阳光和莽林中蒸腾着热量的男人。不论之前曾遭遇过什么，现在遇见这样一个男人是她和雷宝儿的幸福。
一阵忙碌后，迷龙抱起了那具尸骸…之前他已经尽量地把这个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的老人给打理干净日军炮弹落在南天门了，我们也走到了行天渡渡口。离那些拥挤一团抢着过江的溃兵还有一段距离时，死啦死啦并没下令，可我们不约而同地站住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5（2）
我们不能一窝蜂地挤在渡口，那样谁也过不去，我们自己拉索道，整建制过江。但河对岸的特务营因为搞不清我们的建制番号，指着迷龙和他一起泅渡过去扛着绳索的士兵，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不一会儿迷龙他们做出了令人惊讶的动作，就连江边的溃兵们也伸长了脖子看，他们集体*了衣服，露出中国裤衩来表明身份。守桥家伙们的枪并没放下，继续与迷龙们为难，我们这边急得干跺脚。我很惶悚，找不到死啦死啦，我没了主见，离我最近的是更没主见的阿译。
阿译：〃我们唱歌吧？要不我们唱歌？〃我：〃啥玩意嘛？〃但我立刻意识到这小子的办法有用，我问阿译：〃。。。。。。唱什么歌？〃阿译：〃跟我唱！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我们就开始嚎上了，整队的人站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