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玫瑰的孩子,手指被刺伤了,来自心脉的血,瞬间殷红了生命的锋利和尖锐。泪,顷刻决堤,淹没梦境深处的隐痛与背离和雨季绵延无际的阴霾。
不惧,不离。一双温柔手,自此把女人花轻轻折下。
黑暗中盛放的玫瑰,因了嗜血的残酷,才愈加稀少、华丽。
春红褪尽的时刻,她们独自生长,在四月的斜阳里,在有心人的仰望或者俯视的眸子里。
三, 日游
一千年了。
我在忘川的鹅卵石上,发现你的眼泪,凝成琥珀。
沉思了无数个生死轮回的睡莲,开出了粉白微蓝清瘦的花朵。陈旧的香气,糅杂着*凌厉的气息。
莲说,我的思想,睡在世人的头顶上。它微笑,苍白而低徊,如一只咯尽鲜血的杜鹃。
喧嚣止于楼高。总是在这样寂静荒凉的高处,莲一般的诗人种下日里无可言说的情愫。
充满了物欲和情欲的脸孔,扭曲了疲于奔命的挣扎的神气,在清瘦的空气中流动。
阳台上,朋友留了一盆毛茸茸的仙人掌。不给它水,甚至没有垂顾的阳光。因此,我断定它其实是在阴郁中成长。
郁结了数日的怨,如今却凝结成两朵血红的小花,那血色,似乎是被水冲淡了的,一如凄冷的雨水打湿寂寞的桃花。
安于寂寞。甘愿被寂寞蚕食苍白如纸的生活。有阳光的日子,阳台上铺满大朵大朵的阳光,笔尖游弋处,字里行间跳荡着一缕缕朴素的光线。
明亮而洁净的蓝色——窗外的天空,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在静默的树丛上空肆意流淌。
南国春半,绿柳堆烟。远山,层层如黛延展开去,在春日的黄昏划出一个模糊淡远的轮廓。斜阳是一只疲倦的大鸟,在半山的绿丛中微微喘息。红色的呼吸,渲浸了鼻翼开合处,无处遁形的淡白的云彩。
青砖、灰瓦,古寺、残钟。蔓草掩埋的石径,幽深了旅人喧浮的神经。
铁轨静卧,横亘在远处,将记忆与现实生生隔离。记忆中不曾更动的风景,早已被呼啸而过的时间匆匆改易。
那人,那情,那景。流离于时间之外的时间,只有永无消歇的梦生生萦绕。
鸿爪雪泥(外一篇)
午夜,世界像一艘即将沉沦的船,在撒旦的臂弯里停泊。黑夜,以其黑色的锄犁正开掘出一个崭新的黎明。
一切都在孕育中,不管是希望还是失望。未来宛如梦魇,在午夜漆黑的风里把面孔深深埋藏。
寒星粒粒,蓝光直泻。76年前的那颗彗星拖着长长的火舌重新攻陷今天的阵地。一道寒光蓦地,把守望的眸子穿透。一箭穿心的痛楚,竟然可以光的速度完成。
我的疼痛源自很久以前,土地被第一只锄犁划破,宛丘红色的泥土还释放着母体的温热。女娲微笑的眼睛嵌着一颗泪珠,涟涟地流逝成母亲的河。
中华文明在这里诞生了。五千年的漫漫长途,在婴儿的脚下开始蹒跚。
很喜欢印度神话里的梵天,创造之神。听说,他用莲花造就了宇宙众生。亿万年酣沉的睡眠,肚脐生莲,蓝色的摇篮里,散发出分娩的醇香。
蓝莲花,自此成为生命之花。
二
窗外,第一声鸟啼划过沉寂。高高矗立的钟楼用钟声敲击世界的骨膜。
绿意一片。芳尘若海。我的眼睛被明媚的金属色阳光划伤。昨日一走再走,拽着我的那一只脚,深陷在曾经极尽繁华的尘埃里,远远地凝视今天的断壁残垣。刚刚惨遭蹂躏的城池,就一直静静地陷落在昨天的梦里。
不懂繁芜的含义。我的世界,只是从废墟走向废墟,从低吟浅唱走向靡词艳句。像一种花,浓烈如酒的香气,绚烂明澈的白色,大朵大朵地掷给世人,开到荼靡。
因此,没有人懂得咀嚼荒凉,当一切似乎璀璨辉煌的时候。广袤无垠的时空莽原上,人只是一群互相奔逐的猎物。最后只能落入时间老人的箭袋里。
繁华落尽,如梦无痕。韶华正好,霎时烟云改易。凄迷的夜雾,搁浅的夜航船,黑色凝滞的目光。
午夜,我的梦时常,会搁浅到荒凉。温暖的眼泪轻轻滑落,伤痕迸裂,咸咸的液体悄悄渗入,像秋雨打湿龟裂的泥土,无限润湿而撕心裂肺的隐痛缓缓弥散。
梦里,向伤口上撒把盐。看红色的液体漫漶伤口的形状,直至溃烂的血肉模糊。
三
樱花,你是春天温暖的眼泪。风里,泪零如雪,伤痛到不能哭泣。突兀孤绝的枝头,绽放几枚新鲜明朗的叶,翠色欲滴。宛若翡翠色的琥珀。
金属色的阳光,坚硬锋利,一如温暖而冷峻的刀,划破浓重如盖的绿。春风,低吟缓歌;夏雨,痴缠热烈;秋霜,寒结旧垒;冬月,独挂幽窗。老屋以外的四季,静静地在老屋里上演,20年如一日。空荡荡的岁月,都被潮湿或凛烈干燥的空气漂洗得苍白如纸。
那些夏花般灿漫生动的事物,我已然走过。
独倚危楼,细数黄昏。远天,一片绯红的霞光静静笼罩着孤丘野壑,流云恣意舒卷。日落半山,层林始翳。所有的美丽,全都蕴于静默,止于静默,这个时候,我能听到大自然的心跳;当扑簌着翅膀的归鸦驮去夕阳之后,虫声蛙鸣开始演奏,黄昏如歌。J
笛声,在孤管上潺湲,悠扬绵远一如斜阳中远逝的山峦。目光,伸长成一条河,汩汩地在笛声中流过,静静地隔开两岸不同的岁月。苍茫回首间,我的双手只能握住一缕晚风,深秋的风,枯涩一如细碎的流沙,愈是紧握,愈是逝如流水。
四
二十个寒暑风雨兼程,我的双脚已磨出苍老的厚茧。
十年前切伤的手指,血流如注。我用受伤的手指写字,伤痛在文字里迂廻迁延。
迷失了,清醒了,清醒了,又迷失了。脚步在徘徊踌躇中日渐苍老。
落雪了,温暖的春天,在南国旧梦里,我的梦第一次凝固在雪域高原上,
生冷如冰雕。一肩暖雪,在我的目光里日渐消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回眸,已是荒凉无限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她,客居蜀地一年有余了。
十月,蜀地的太阳疲软无力的在淡远的天空徜徉,一个北国女子曳着一个落寞修长的影子悄悄穿过沸腾的街市。很多北人南迁以后都极欢喜地入乡随俗了,而她依然故我,以她惯有的冲淡口气回敬着略带狎气狐媚的川语。她是十月的孩子,旧历年的十月,北国已经是初冬,天生就的一身凉寒。
十月的巴蜀天气诡异得很,任你衣裳随便添上去脱下来,总是无端被温度戏弄,清晨穿风衣中午穿短袖,总是忙不迭的换来换去。她是不喜欢换的,清晨一大早出门去,厚厚的冬衣一穿就是一整天。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的她还一身夏装冲凉游泳,今年却已经提早进入一个人的冬天了。短短一年,她似乎更加耐不住寒冷了,更深人静之时敲击键盘的手总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不时地有冷风闯进空荡荡的房间,罗帏轻卷,不经意间一缕幽寒沁入骨子里,高处不胜寒的意境就在这里了。
周末的校园是安静的,不见了匆匆来去的人群和急促响亮的铃声,游离疏朗的光线静静地躺在经霜的寒花上,显得苍白怯懦,气力尽失。法桐叶悄悄地落了一地,像一枚枚静静睡去的秋日迷梦。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三国时的吟哦穿越两千多年秋雨秋风幽幽而来,却也使人蓦地心头一凛。清甜馨香的桂子安然地漂浮在清晨的雾霭中,一任无端的寂寥绵延在偌大的空旷里。有雾的时候,呼吸是不畅快的,粘滞的空气里似乎漂浮了太多潮湿的情绪。
这样的早晨,似乎是有事情要发生的。朦胧的晨雾和着山光水色,一个分外*的周末。
一双红色的靴子似乎是独具穿透力的,声音和颜色都是一样的鲜明。江南的摩登女郎随处可见,大学校园更是姹紫嫣红开遍,良辰美景奈何天,乱花渐欲迷人眼。小家碧玉也罢,大家闺秀也好,或贤淑静雅,或清丽绝俗,或妖娆妩媚,或丰神绰约,各各随处开放,绚烂韶华。幸亏我非男子,若是男子,只恐早被人笑谑了。那女孩子肩挎黑色公主包,顺手打开镜匣边走边修补汗湿破了的彩妆。一双秀美的眉目下是画的幽深的眼睛,淡紫色的眼影微微可见。她走过,香风一阵,似乎把路一分为二。晨雾散去了,她收起镜匣。她浅浅一笑,目光所及处,一个风度翩然的中年男人似乎在校门口等待多时了。
她是学校知名的交际花,有人说,常在夜总会碰到。大二还没读完,就已拿到毕业文凭了。许多人为此费解,却也欣羡不已。见到这种女孩,我常常会想到旅馆阴暗的光线,潮湿缱绻、混合着精子和胭脂气息的空气。人与人之间,其实只隔着一道光。这话说的,好,风华绝代的耶路撒冷王后,也敌不过烛灭之际的男爵英雄。上帝创造了光,比人间各式各样的酷刑都灵验,光天化日之下,人自会勤加检点。光明消失之后,人或兽,其实本无差别;灵与肉,其实极易脱轨。
一记狐媚,宛若细水柔波,不知会拨动多少紧绷的心弦。
迅速崛起的经济,造就了一批批日益躁动不安的所谓成功男士,前台是日益激烈的权利或者金钱的竞争,后台也许是对女人或者恋爱的游戏。
几千年来,男人一直用钱和权力或者仅仅是气力和女人的美丽和聪慧做交易,上至王侯下至庶民。薛涛,李季兰,秦淮八艳,祸水红颜。几千年了,女权主义的呼声几曾高涨,而终究是花落无痕叶落无声,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了。男权主义的根系深深的埋藏地下,左右逢源的汲取营养——根植于文化或者性别自身的强势,使得这棵久经风雨的大树愈发根深叶茂。于是,更多良禽择木而栖,更多菟丝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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