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啼痕,扇底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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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啼痕,扇底烟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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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子在长长的银河里游动,淡淡的蓝,像是陷入了莫名的忧郁,不再有璀璨的喧响。

  索居的日子是清澈透明的,清得可以数清每一片飘摇而过的阳光和落叶。午夜,常常有某种声音呼啸而过,穿透我层层叠花复蕊的梦魇和泪痕。有时候我迫使自己否认梦是真实的,是埋藏最深的现实和心境。这种违背潜意识的自我约束曾一度挽救我于无数次生命绝望的荒原上、时间无涯的荒野之中。

  习惯了一种姿势写字,也习惯了一种姿态处世。日子,也在生命的惯性运动中一天天周而复始地老去。冬月的校园里堆满了四处流浪的黄的绿的叶子,像一只只随处羁泊的小船,有数不清的脚印日日投宿。那一条长长的环校路是喧杂而欢喜的,因为每天都有无数年轻的声音遗下一串串憧憬和欢歌,每天,都会有新鲜的情节和笑声值得铭记。脚印常新,而人如候鸟,季季迁徙。一些人走了,另一些人又会来填充他们空出的床位。

  我看着那条路,那条欢喜着别人的欢喜、悲凉着别人的悲凉的路,心像灌铅一般沉重。这世间因为有了路,才有了难以预计的相逢和离别,才有了不可卜知的生存和死亡。生命原是固定的,时间原是静止的,如果没有路,一切都可以定格在当初。

  当初,蓝田一遇,红莲般翩翩起舞的奇异女子,绿袍青衫的诗性少年,沉睡在三千里蒹葭的春梦即将醒转;当初,木石初盟,弱柳扶风的病西施,任情使性的神瑛侍者,还没有涉足红楼梦恍若隔世的露水人生。流水落花抑或经典爱情都已消解成无法挽回的曾经。日子还是走了,像一尾尾游向深海的鱼,所有的故事都难以追溯。人已不复当初。

  一路走来,所有的歌喉都已暗哑,所有的花开终成花谢。我捡拾着许多人的故事,也捡拾着自己的故事,以及流年。一如我捡拾起脚下碾成尘埃的落叶,纤微的脉络。许多时候,生活需要参与者,也需要旁观者,不论它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有观众的人生才值得奔波、值得喜悦。

  而我一直知道我注定是诸多生命的旁观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夜雨如斯
雨,还在持续,一个人的一生注定要穿越一场风雨。也许是在风和日暖的春,或者草木葳蕤的夏,又或者,荻花萧萧的深秋,月冷霜寒的浅冬。

  ——题记

  深秋的雨,没有温度,却富情感。寒凉如彼,却依旧会把无边往事吹到心头,掺拌着雨霖铃的声声低泣,声声慢的字字凄凉,长恨歌的句句咯血。深秋了,诗人用雨写诗,高城目断,灯火黄昏。枯荷听雨,僧庐独坐。秋天的雨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绳结,千头万绪地把天地紧紧捆扎。

  巴山夜雨,石冲泥洗。世世代代的川人似乎习惯了这雨偷走他们的梦,刺痛他们思念的神经。或者,整个江南都不像北国的子民那么地信仰太阳。秋高气爽的日子,只在北国的天空才愈加有风采,纵然风沙也会因此侵略村庄和城市。

  北国的秋天是粗犷的,不若南国的秋那般细腻;北国的秋是朴实的,不若南国之秋如此精致。

  八月逝去,山峦清晰。依然记得海子的八月之杯,那里面盛着北国的秋,那份高远和从容。

  日暮,挺拔俊秀的山峦矗立远天,落霞与西风共舞,长歌共幽水永逝。一弯瘦月就这样被深邃沉默着的山峦一肩扛起,像农人扛起生锈的锄头,静静地伫立在田塍边缘,用烟卷燃尽一季沉甸甸的心事。北国的秋是朴素的,和她的子民一般,有着淳朴的微笑和清澈的目光。

  北国的秋是难熬的,因为有难堐的念想和沁骨的寒凉。叶落知秋,秋风似海。塞北大漠,羌笛声声,吹寒了霜月一轮,吹瘦了梅花数朵。笛声无觅,驼铃渐远,伊人驻足在黄尘四起的茶马古道,看南归的雁阵一字排开,散落一季的迁徙,然后背井离乡。落雨了,就在这个时候,天地被洗涤地浑黄不清,再没有驼铃,再没有雁阵,再没有斜阳,只剩秋雨秋风。肃杀之意自骨子里生长,寂寥之情亦从心底滋生。

  南国多雨,南国的秋是给雨浇灌起来的。淋湿了季节的雨,也会淋湿世界的喜怒哀乐。

  雨巷里结着愁绪的丁香,小巷子里的油纸伞,悄悄被这深秋的雨水打湿,有凋零碎散的往事和爱恨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流淌。也许会有一方晴空,在某个张开的花伞下,一双无邪的眼睛流泻下单纯的笑容。也许会有一纸忧伤的温馨。独倚小楼的女孩,白皙的手指轻轻展开一纸馨香的信笺,像轻盈的蝴蝶落在雨后的花瓣上静静休憩。

  的确,这是一种无限安静的美好,在秋雨淫滥的季节,在这一躁动不安的城市。没有一座城市会在这样的雨中安静下来,纵然是霓虹闪烁的暗夜,黑暗无处藏身,依然有无数阴暗的影子活在各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世界不会安静,因为在雨夜行走着的人们没有脚印。在桐叶满地的路上,我这样想。细碎的落叶不怀好意的吻着我的脚。走过这场风雨的时候,我的衣襟在熹微的晨光里招摇,风干的衣服上早已没有雨打风吹的痕迹。

  会有味道,会有秋雨的味道。我抬起胳膊,仔细的嗅,却怎么也嗅不出这是雨的味道还是我的。在这个难见天日的城市,我躲进了黑夜,躲进了中国西南部一个小城市的黑夜。。我想着北国的秋,想着故乡金色或者红色的雨,枕着满楼的风雨,乘着刚刚孵化尚有余温的梦回家。

青春祭
渔樵同话旧繁华;短梦寥寥记不差。

  西第笙歌留何客;烟雨南朝换几家。                     

  曾恨红签衔燕子;偏怜素扇染桃花。

  传得伤心临去语;年年寒食哭天涯。

  ——引《桃花扇》词

  ";咔嚓";一声;柔唇丹膝;我见犹怜的身影永远的定格在岁月的河床上。那不谙世事的眸子;那精雕细琢洁若铀瓷的清丽容颜;还没有一丝柴米油盐的痕迹。 

  新鲜而生动的故事汩汩流淌;而讲故事的人却一代又一代悠悠而去,像蒹葭苍苍,在水一方。时光的磨车一圈圈旋转,曾经华丽的身影,转身只剩下回眸。照片也会变老,像岳路麓又或白鹿书院里的藏书,黄卷在手,偶尔还会有薄薄的灰尘。 

  河水不深,清可见底,没有鱼,静的有些清冷。夹岸桃花相映,绿杨傍堤。常喜欢走走,在斜风细雨的暮春三月,撑一把油纸伞,去感受几千年前断堤上的那场雨。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兔走狐飞,月圆月缺。三千年深的古寺,年复一年悠远苍凉的晨钟暮鼓,击碎了历史,唤醒了记忆。 

  寻梦么?“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红楼一梦,多少情痴情种;繁芜交替,瞬间大厦倾。“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想潇湘馆里,秋风萧瑟,竹影婆娑,缠绵悱恻的《竹吟风》几经素手,两行清泪,盈盈挂在腮上,涟涟滴洒,窗外的竹枝上,想必应是泪痕斑斑了。美人用泪水浇灌竹子,谁人拿题了诗的旧帕为你把泪水拭去?佳人泪尽,魂魄空归离恨天;神瑛自悔,情泪漫洒相思地。 

  悖逆了年轮的花朵,愈是美丽,愈使人因它被摧折而伤心。一场木石前盟就这样被俗世的所谓金玉良缘所替代。 

  “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清歌渺渺,款步依依,素衣翩翩,妙目流盼。西湖的水畔因了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美少女而益发神奇灵秀,如织的目光亦因此而不再倦怠。当然,这里面就有进京赶考在此歇足的他。小小的诗,正是与他四目交投的产物。一车一马,一前一后,从此,西湖断堤上更多了一份缠绵悱恻,也种下了后世文人墨客垂文哀悼的悲伤慷慨。断堤终是断堤,似乎这份情缘注要以悲剧收场。书生远去,自此鱼雁无音。飞黄腾达也好,落魄街头也罢,他始终都未在西湖畔出现,萍水相逢的情意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极普通的驿站罢了,他怎么会在意呢,皓首穷经苦求功名的他,怎么会被儿女情长束缚了远行的脚?小小啊,她依旧那么笑着,那么美丽着,可是眼中的悲伤渐渐的扩大,空洞的眸子光芒愈来愈黯淡下来。面若无事,实已心伤。然而,作为一个艺妓,她没有悲伤的权利。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许可以抚琴长叹,或许可以,冥坐兀思…男人的世界里,如果女人可以有一席之地,也不会是因为爱情。 

  她走了,在19岁,那个最美的年龄,所有桃花都开放的季节,蜂缠蝶绕的人间三月。她静静地睡去了,依然美丽生动的脸庞,永远的定格在了苏轼苏堤夜行的记忆里,袁大才子“钱塘苏小是乡亲”的怀念里……有人拿牡丹来比她,自然不是取其富丽之意,而是取其“要么卓然于枝头,要么消陨于尘泥,没有苟且枯萎”的刚烈与潇洒。细想其19载短暂而美丽的生命,未尝不如此。她拿自己惊世骇俗的美丽来颠倒众生,让一个男人的世界以她为中心展开竞争和角逐,而且还选择了在自己美丽的年华悄然离去,纵然没能够享受到幸福的爱情,却偷走了无数倾慕者的牵挂和相思。这二者比起来,她自然是选择了后者,岂不是更加幸福么?拿美丽祭奠生命,也不枉活一世了。 

  诗里的故事是分享不完的,关于情,关于死,关于女子。泪水,是中国诗词话本中时常添加的佐料。 

  雨里三春归燕子,偏怜素扇染桃花。明末的秦淮河岸,往昔的灯红酒绿依然继续着,醉生梦死的人慢慢的生活着,时间在颓废的城墙上坍塌——明王朝的垂暮气终于引来了旗人的屠刀 。于是,这群人终于醒了,尽管还浑浑噩噩着。一手搂着女人,一手拿着匕首。保命的同时还不忘记享受。而且,那些卖笑风生的女子似乎更加崇拜有反抗力的动物,他们疯狂着,即使在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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