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梭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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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梭罗夫人-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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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呻吟,颓然倒在楼梯上。
  “很明显,没有人在追赶这个人,大门幸喜被安茹公爵打开了,这个人把门重新关上,就挡住了追兵;现在,他的伤势非常重,也许有致命的危险。他只好倒在楼梯口了。
  “不管怎样,我们眼前没有危险,没有什么可怕的,恰恰相反,倒是这个人需要我们的救助。
  “我对热尔特律德说:‘拿灯来’
  “她奔过去拿回来一盏灯。
  “我们并没有弄错,您是昏迷过去了。我们认出您就是那位进行英勇抵抗的勇士,我们毫不犹豫地决定对您进行抢救。
  “不到片刻工夫,我们就把您抬进我的房间,放在床上。
  “您始终昏迷不醒,看来不得不请个外科医生来把您抢救。热尔特律德想起来她最近听说几天前一个年轻医生新用了一种疗效极佳的治疗法,这个医生住在……住在博特雷伊斯街。她知道他的住址,自愿去找他来。
  “我对她说:‘这个年轻医生万一把事情说出去呢?’
  “她回答道:‘请放心,我会采取办法的。’
  “她是一个胆大心细的姑娘,我完全信任她。她拿了点钱,一把钥匙和我的匕首就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您身边……为您祈祷。”
  比西说道:“夫人,我能享受这许多幸福,我自己还并不全知道哩。”
  “一刻钟以后,热尔特律德回来了,带来了那个年轻医生。那医生百依百顺,竟同意让她蒙着眼睛来了。
  “她把医生带进卧室的时候,我留在客厅里,她给医生除去了蒙眼布。”
  比西说道:“正是这样,这时候我醒过来了,看见了墙上您的画像,我还以为我看见了您走进房间。”
  “我的确进来了,我忧心如焚,也顾不得一切了。我同年轻的医生交谈了几句,他观察了您的伤口,向我保证能把您治好,我这才放下了心。”
  比西说道:“这一切都深深印入我的心中,只不过有点像是在做梦,迷迷糊糊。”他用手按着胸膛又加上一句:“这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没有做梦。”
  “医生包扎好您的伤口以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来,里面装着红色药水,他倒了几滴在您口中,告诉我说,这是一种镇静剂,能使您经过熟睡后退烧。
  “事实上的确如此,您喝了镇静剂以后,用不着一分种就重新闭上了眼睛,又恢复到您清醒前的昏迷状态。
  “我害怕极了,医生安慰我,说一切都十分顺利,只要让您睡觉就好了。
  “热尔特律德重新用手帕蒙上他的眼睛,把他送回到博特雷伊斯街。
  “只不过她发现这医生似乎在数脚步。”
  比西说道:“的确,夫人,他数了脚步。”
  “这个发现使我们惊吓万分。这年轻医生可能告发我们。必须把我们收容过您的事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痕迹,我们决心这样做,可是头一件重要的事是把您弄走,您。
  “我鼓起了全部勇气,那时是半夜两点,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热尔特律德负责把您抬起来,她做到了,我帮助她,我们两人一直把您搬到圣殿修院的壕沟边。夜深人静,男人们在这种时候外出也要结伴而行,我们只有两个女人,却这么大胆地行动,以致我们回家以后,回想起来还不禁肉跳心惊。
  “幸喜天主保佑,我们一路回来没有遇见过任何人,没有人看见我们。”
  “一到家里,我就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比西合拢双手说道:“啊!夫人!夫人!您为我做的一切,我不知怎样报答您才好。”
  沉默了一阵。在这期间,比西用充满热情的眼光凝视着狄安娜。女郎把手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抱着脑袋。
  在这静寂中,传过来圣卡特琳教堂的钟声。
  狄安娜打了一个寒战,说道:“两点!两点了,您还留在这儿。”
  比西恳求说:“啊!夫人!在您把一切详情都讲完以前,请不要赶走我:在您告诉我能用什么方法帮您的忙以前,请不要赶走我。您就当天主给您送来了一个亲兄弟吧,告诉这个兄弟他能为他的妹妹做什么。”
  女郎说道:“唉!太迟了,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
  比西追问:“第二天后来怎么样?那一天您干了些什么?您不知道那天我整日想着您,却又不能确定您是不是只在我的梦中出现,只是我发高烧时的幻想。”
  狄安娜继续说下去:“那一天,热尔特律德出去了,她遇见了奥利里。他只字未提头天晚上的事,只是加紧催逼,以他主子的名义要求同我会见。
  “热尔特律德装出同意的样子,可是她要求延期到下星期三,就是今天,她才能叫我作出决定。
  “奥利里答应说他的主人一定能够克制自己,等到星期三。
  “因此,我们还有三天时间。
  “晚上,德·蒙梭罗先生回来了。
  “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他,只除了同您有关的部分。我们对他说,咋天夜里公爵用一把配制的钥匙开了大门,正当他要进来的时候,有五个贵族向他进攻,其中有埃佩农先生和凯吕斯先生,我听见他们呼唤这两个名字,就告诉了伯爵。
  “伯爵说道:‘是的,有这么一回事,我已听说过;这样说来公爵有一把配制的钥匙,我早就猜想到了。’
  “我问道:‘我们不能换一把锁吗?’
  “伯爵回答:‘他也会再配一把钥匙。’
  “‘可不可以在门内装上门闩?’
  “‘他会带许多人来,把门同门闩一起撞坏。’
  “‘可是您对我说过能置公爵于您的掌握之中的那件事呢?
  “‘也许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了。’
  “我没有话说了,我头上冒着汗珠,不得不承认除了成为伯爵的妻子,我再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脱逃安茹公爵的魔掌了。
  “我对伯爵说道:‘先生,公爵通过他的心腹,答应等到星期三晚上听我的回话,我要求您等到星期二。’
  “伯爵说道:‘好,夫人,星期二晚上这个时候我再来。’
  “他不再说别的话,站起来,走了。
  “我注视着他;他并没有走远,却拐进围内勒宫阴暗的墙角里躲起来,似乎决心要整夜看护着我。
  “这个人每次向我表现出的忠心爱护,总像一记匕首深深地刺进我的心。
  “两天的时间一转眼间就过去了,并没有出过什么乱子。可是在这两天,听任光阴像飞似地逝去,我心中的痛苦,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第二天的夜晚来临时,我吓得目瞪口呆;一切感觉仿佛逐步从我的身上消失。我像个雕像似的,冰凉冷冻,哑口无言,毫无感觉,除了我的心还在跳动以外,身体的其余部分仿佛都已经没有生命了。
  “热尔特律德站在窗口,我就坐在现在这个地方,不时用手帕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忽然热尔特律德向我伸出手来,本来这个手势过去会使我一跃而起,现在我完全无动于衷。
  “她叫道:‘小姐!’
  “我问:‘什么事’
  “‘四个人……我看见四个人……他们向这里走过来……他们开了大门……他们走进来了。’
  “我动也不动地回答:‘让他们进来好了。’
  “‘这四个人,一定是安茹公爵和奥利里,带着他们的两个随从。’
  “我的回答就是拔出匕首,放在我身旁的桌子上。
  “热尔特律德向大门奔去,嘴里说:‘先得让我去看个清楚呀。’
  “我回答道:‘去吧。’
  “片刻以后,热尔特律德回来了。
  “她说道:‘小姐,是伯爵来了。’
  “我把匕首放回胸衣里,一声不吭,只把头转向伯爵那边。
  “我的苍白脸色大概把他吓了一跳。
  “他大声说:‘热尔特律德告诉我,说您把我当成是公爵,如果真是公爵,您就自杀,对吗?’
  “我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激动。这种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伪装的呢?
  “我回答说:‘热尔特律德不该对您说这些话,先生,既然不是公爵,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沉默了片刻。
  “伯爵说道:‘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热尔特律德看见一共有四个人。’
  “‘您猜想他们是谁?’
  “‘我料想其中一个是神父,其余两个是证婚人。’
  “‘那么,您是决定要嫁给我了?’
  “‘我们不是讲好了吗?只不过我记起我们的约法三章:除非我认为有紧急情况,非有我父亲在场,我是不结婚的。’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有这一条,小姐,不过您认为现在是否遇到了紧急情况?’
  “‘我认为是的。’
  “‘那么怎么办?’
  “‘那么,我就同意嫁给您,先生。不过请您记住:只有我再见到我父亲后,我才能真正成为您的妻子。’
  “伯爵皱起眉头,咬紧嘴唇。
  “他说:‘小姐,我并不想强迫您;纵使您许诺过,我同意让您收回诺言。您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不过……’
  “他走近窗口,向街上瞧了一瞧。
  “他说道:吓过,请看吧。’
  “我站了起来,打算去核实一下我们的祸事是否真正临头的强大吸引力驱逼着我走近窗户,向下一望,我看见一个裹着斗篷的人仿佛正在想法子进入屋子。”
  比西说道:“天哪!您说的是昨天吗?”
  “是的,伯爵,是昨天,晚上九点钟左右。”
  比西说道:“请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来接应头一个人,第二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
  “德·蒙梭罗先生问我:‘您认为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我回答:‘我想是公爵和他和心腹。’”
  比西叹了一口气。
  “伯爵继续说:‘现在,请您下命令吧:我该留下来,还是离开这儿?’
  “我要权衡一下;是的,尽管有我父亲的信,尽管我许下诺言,尽管眼前危险迫在眉睫,实实在在,无法脱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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