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应外合的两伙人会合了,我们却被赶到了学生那一个角落。给他们猖狂的大笑做背景烘托的是我们彻彻底底的恐惧反应。
我很懊悔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傻,居然想充英雄地甘愿挤进来。我恨不得挖掉自己的耳朵,因为现在我的耳朵里灌满了身后那些女生的哭泣声。我真想对她们吼一吼,小小事情咋呼个啥?前前后后不就11个匪徒嘛,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会自己给自己壮胆啊?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我刻意地努力地想要平常一些的时候,不寻常的事情总是牵涉到我?我在一个全国重点大学里居然也碰上了恐怖分子,这还不够令我懊恼的吗?
我渴望平常,但不是说我不希望自己出名,我也同样渴求有一天能够领努贝尔奖,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能在维也纳大厅当个音乐指挥家,甚至我还曾经梦想过当中国第一个踏上太空的宇航员(当然这个梦想随着杨xx的出现而破灭了)。
我所渴望的是一个普通人在一个普通世界里有一番不平常的经历,而不是一个特殊的人在一个特殊的世界里磕磕碰碰。
但家乡的那几个家伙把我送上了一条不归路,我注定是一个特殊的人——尽管我很感冒这一点。所以在我高考的时候,我有了唯一一次可以摆脱他们的机会——我尽量考得远些。可以说,三年来,我很成功地进入一个普通世界。
但是……但是为什么偏偏在最不可能接触特殊世界的大学里,让我碰上了恐怖事件!
难道……难道真是宿命?
不,即便是宿命,我也要把它扼杀在此刻,我还指望着继续过我普通的日子。
“您来短信啦……您来短信啦!”
最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一阵心惊,特别是一直在酝酿凶狠气氛的匪徒头子更是痛恨这突如其来的捣乱者。
“手机!还有谁的手机没有交出来?给我站出来!他妈的……不主动站起来,老子全部毙了你们!”
匪头拉上了枪栓,故意摆弄得哐当响。其余匪徒也立刻呼应起来,开始扫视自己所看护的一大堆人。
我心里开始为我身后某个倒霉的女生哀叹。很明显,铃声是从女生堆里传来的。
不过,我也很感激这个女生。毕竟,能在这种萧杀场面出现一点恶搞似的戏剧性事件也是我很享受的。这很刺激!
我在想,如果这个女生美若天仙,我就宁可提前暴露自己,也要把她救下来——英雄救美的事件虽算不上千年等一回,但也称得上是异常罕见了。
我对自己还是有一点自信的。尽管,在现在看来,一个赤手空拳——不,手上还有一个羽毛球拍——的学生,面对11个持枪悍匪的围剿,形势不太乐观。
不过,如果是一个丑女,我想,这种冲动的自杀举动还是省了吧。我还有可怜可敬的父母等我供养。
身后,果然有一个哆哆嗦嗦的女生站了起来了。我不知道是要称赞她的勇气呢,还是要鄙视一下那些气急败坏逼迫她出来的女同伴们。
她在我后面,我自然不会故意探头看一眼——这样的举动很容易令人误会,而误会之后随之而来的肯定是一颗子弹。
一个匪徒走到我旁边,一脚把我狠踹开去。我忍住冲动,而且很配合地滚得有点夸张的远,趴在地上,手上亦然哆哆嗦嗦地抱着羽毛球拍。自然,这种举动引起匪徒们的大笑,甚至,一些在哭泣的“人质”也忘了身份地笑了。
那个匪徒拽住我身后刚刚站起的女生,拖了出来。
我趴在地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倒霉的女生。
而她也很可怜地回眸一瞥看了看我……
我愕然了!
过了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当时的那一瞥。我很痛苦地认为,那一瞥是造成后来很多事情的最直接的原因,那一瞥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令人心碎的回眸。
我想起了王杰那首“盼你回眸”,唱得那么心醉,可是我依然认为他还没有完全懂得那一霎那的回眸所产生的真正韵味。
也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终将为这一回眸心累至死。
尽管这一回眸里面没有表达多少可以令我很快乐的意思,但是,至少一点点的怜悯他人和哀伤自己已经可以让我为之心碎。
那是怎样的黯然神伤?那是怎样的苍凉和悲伤?
那样的眼神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我却开始心痛起来,我刚刚抚平的伤口又裂开了。我知道,这一次,我将永远没有机会愈合伤口了。
第4章 猛惊醒
那双眼睛对于我来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我熟悉的是拥有那双眼睛的人,她曾令我痛苦过;我陌生的是那种绝然眼神,印象中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都是盈盈的笑意和快乐,现在,却是那么了无生趣。
我痛苦的心田中却有那么一丝甜蜜,毕竟那双眼睛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不忘对我表示一下她过于丰富的怜悯和关怀。不过,也许在她看来,这种怜悯依然只是泛滥同情心的一种宣泄吧。尤其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和上进心的人来说,这种眼神无异与一个死囚对于一个乞丐的心情。
为什么在失恋一天之后,让我和她在这里、在这种情形下见面呢?
为什么再一次见到,我很快就灰烬重生呢?以往我被甩之后,总能很快地就忘记那种经历。我以为我只是在游戏人生,所以即使追求某人,那也是一种放荡不羁的心态,成与不成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但是,这一次,我明显地低估了她的魅力我的痴情。
在别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就是在泥巴地里滚打的农夫。有时候,我也很支持这种想法。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快乐善良的女孩,她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音乐学院的高材生,男同学追求的目标,老师眼中的宠儿。她能歌善舞,多次代表学校在国家国际比赛中夺得歌舞奖。
我见过的女性并不多,从小学到高中,我一直都只认识我座位旁边的人。在我印象中,我所见过的女性中,应该是以我的母亲排第一的。大学之后我追求过的那几位,我甚至不能分辨她们的美与丑。所以,往往,我就觉得只要能五官端正就算“美”。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对于字画古董花草之类的就能分辨美丑,偏偏分辨不出人来!我就连看明星照片的时候也仅仅能说出照相技术的好坏,而忽略了照片中女人的美丑。也许是那几个家伙在压迫造就我的同时给我带来的负面效应吧。
就算现在你让我说她到底美不美,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事实上,正如上面所言,我是没有资格评价女性的,我所经历的很少,自然关于这方面的见识也就少了。按照别人的说法,她是全校最美的,也许,这能给别人一点想象。
但是,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我所感受到的是两个字——震撼!
我觉得她所给我的是那种心灵的撞击。从那一刻,我就迷失其中。
其后,我就追求她。当然,结果很惨淡。与我一同竞争的,据说达200人之多。而我亲眼见到的与我一起捧着花朵在女生楼下外面苦等她的男生也至少有20人。
只是,没想到,那帮高官们开会居然会把她们这些舞蹈系的高材生拉来做闲暇的欣赏,却也因此害了她们。
她被拉了出来。我很着急,完全没有了保持20年的镇定,也忘了多年苦练所得的平和。要不是刚才我那一滚,正好滚到另一个匪徒的枪下,也许,现在我会战起来护着她。
“奶奶的!老子到现在还穷得只能用报话机跟手下联系,你们这帮子汉人却个个用上了手机。”匪头狠狠地盯着她,眼睛里露出了豺狼般的寒光。
她卓然立在那里,手上拿着那个害了她的手机。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叫什么?”
匪徒的汉语说得并不流利,但至少别人都能听懂。
“穆……穆子君……”
我不知道应该哭还是笑。我到现在才知道她的全名。我都是按照别人的叫法称呼她“子君”。
“哈哈……怕不怕?他奶奶的,颤抖什么?我们都是善良人,有什么好怕的?哈哈……”
匪头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手机,却转过身,不再理会她,走向了另一个圈住高官们的角落。
穆子君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大厅中央,匪徒们都没有再理睬她,她反而越发害怕,脸色也越来越白了。
匪头拿着手机走到高官们的旁边,一把抓住一个依然昂着头的大胖子。
我依稀记得他就是市长杨冬生。据说他儿子杨乐就在我们学校,已经大四了,还是学生会会长,平时嚣张得很。但我窝在宿舍里,不得见。更据一些传言,杨乐追穆子君有3年了。
“嘿嘿……杨胖子,活得自在啊?挺逍遥的嘛,越来越胖了。中国要都是被你们这帮子只会贪污的胖子把持,我就放心得多了。”
“你到底想干嘛?明着说!你以为我会怕你啊?”杨冬生的声音很尖锐。
“我叫亚旭。买买提……我们的杨大市长认识不?”
“不认识。反正都是恐怖分子,你们这次的行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现在是反恐高峰,你居然敢如此……呜……”正当杨冬生义正言辞的时候,却被买买提打了一个耳光。
“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做市长?与你说话简直是一种耻辱。”
这也确实是一种耻辱,堂堂的市长大人,居然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国际维吾尔青年联盟的二头领。
公安部去年就开始公布了各种东突势力的名单以及他们的主要领导人,这些人都是臭名昭著的,名字都不知道在公安局贴了多少次。而市长却不知道。
在我脑中,早已开始翻起了关于这家伙的信息。
在被公安部确定为东突恐怖组织的名单中,有:
1:“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又称“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党”、“真主党”、“东突厥斯坦民族革命阵线”、“东突伊斯兰运动”,是“东突”恐怖势力中最具危害'奇‘书‘网‘整。理提。供'性的恐怖组织之一。其宗旨是通过恐怖手段分裂中国,在新疆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所谓的“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国”。
2:“东突厥斯坦解放组织”简称“东突解放组织”,又称“东突民族党”,是“东突”势力中最具危害性的恐怖组织之一。其宗旨是通过暴力恐怖手段,在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