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耻-日本的岛国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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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耻-日本的岛国属性-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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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世纪之后,情况逐渐发生了变化,不许外人进入的私密性房间出现了,这一时期社会上刚好流行着“自我”、“性格”等强调私人意识的词。启蒙运动的发展,让人开始将目光从全能的上帝,转到人本身,隐私的观念发展起来。
  建筑也是人与人交往的媒介,它将人们汇聚过来,为人们提供了相对安静的交往空间,并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外部世界的流入,譬如坐在咖啡馆里享受下午茶的人,就不会为马路上的喧嚣打扰。建筑为人提供了会面交流的场所,即便在多媒体技术高度发达的现在,建筑依然是促成社会交流的重要力量。大众媒体和多媒体的发展,让人与人的交往不再受物理环境的局限,但建筑却能让人惬意地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在隐私观念不发达的时代,人们不大讲究分割房间,一家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很方便家庭成员时时会面,但同时,这样的会面也让每个人时刻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下。而将房间分割开来,不仅保证了人们会面、联络感情的需要,还保护了人们的隐私。建筑既可以为人与人的交流提供便利,又管理、限制着交流的机会。
  屋顶、墙壁、地板是建筑最基本的三个要素。在社会学家眼中,这三个要素不仅为挡风遮雨,保护人身安全而生。人们筑起围墙,以此表明自己的领域范围,明确地向外人指出,“用围墙包围的领地,是我的”,古人筑起高大的围墙防止外敌侵犯,用“守城墙”指代保卫国家。地板模糊地对领域进行了规划,“家”中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地板上,架在地板和墙壁上的房顶则将这两个要素整合起来。
  西方国家、###世界的房屋都有坚固的墙壁,保护着人们的私人空间,唯独传统的日式建筑不存在真正的墙壁。西方人小心地安排着各个房间的功能,客厅、卧室、餐厅、书房、游戏室、衣帽间……都被谨慎地安排好,人们的生活也随着被定义的空间区分开来,活动的时候在客厅,休息的时候在卧室,工作的时候去书房,吃饭的时候去餐厅。日本人不会像西方人那样仔细地划分空间,也不喜欢为空间进行明确的定义,在他们的小房间里,他们既可以和友人联络感情,也可以呼呼大睡,只要他愿意,干什么都可以。在日本人看来,只要这些空间,能体现出一定的秩序就可以了,用不着花力气为它们下定义。
  日式建筑内部,用纸拉门隔开,相比中国古代的木头门,纸门要脆弱得多。与用钉子固定住的木头门不同,纸拉门镶嵌在房间中,可以被轻松地卸下,方便人们根据自己的需要,随时改变房间格局。建筑内的门是这样,隔绝着外部世界的门依然是这样,正对着院子的那面墙通常由几扇拉门构成,在天气好的时候,人们大可以将拉门大开,让房间和自然世界联成一体。当然,从实用的角度考虑,日本人也准备了坚固的门窗,但它们只在刮大风下大雨天气恶劣时,才拿出来使用,平时都被小心地收藏起来。相应地,日本的城市也没有城墙,房屋和地皮多数情况下不存在明显的界限。
  日本人重融合、轻界限,俳句大师松尾芭蕉曾写下“空寂若无籁,惟闻阵阵蝉鸣,声声沁磐石”这样的诗句,在他笔下寂静的气氛似乎渗透了坚硬的岩石,弥漫开来。
  用若有若无的界限规划出空间,是日本传统的空间设置手段。日式的房屋、房间,甚至日本古老的城市,并不具备与外界隔绝的功能,日本的走廊在屋顶之下,却又延伸到墙壁之外,正所谓“内中有外”。日式建筑喜欢采用“借景”的方法,营造美感,把家外世界的美景,作为自家庭院的一部分,这就是“外中有内”。建筑的风格反映出日本人独特的思考方式——“内外互渗”。
  日本的社会也像他们的建筑一样,呈现出一种开放式的姿态,外部世界可以轻松地渗入至内部世界中来,这让内部世界中的人,对待渗透进来的外部力量,也能抱着相对平和的姿态。日本历史上虽然有闭关锁国的时期,那也只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作为一个国家,在敞开心胸接纳外国文化时,若没有足够强的力量对其进行有效的控制,就有被外部颠覆的危险。
  无疑,日本人是世界上最善于接受他国文化的国家之一,一旦发现了外部世界的优越之处,内部世界便会表现出积极的接受姿态,因此外国的好东西,总是能够迅速地渗入日本社会,为日本人普遍接受,而在日本国内,统治者的命令又总能得到人们的广泛响应。因此,与其说日本人天生擅长接纳外国新知,不如说日本的社会结构有助于人们接受外来的东西;与其说日本人天生心齐团结,不如说日本的社会结构有利于凝聚众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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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能力主义”与“年龄主义”(1)
以年龄来标示社会地位高低,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行为规范,在日本的一些领域里是作为一种制度被固定下来的。在现实社会中,人的社会地位、身份、性别等凸显在人际交往之中,长幼似乎在多数情况下并不直接表现出来。但是在日本,年龄仍然是显示社会地位的强有力的标志,年轻人有对年长者表示敬意的规范。
  日本文化深受中华儒家文化影响,长幼有序,尊师重道的儒家社会秩序观念也深深扎根在日本人心中。曾被列为日本企业成功关键的管理制度“年功序列制”,即工资和职务随着员工在本企业的工龄的增加而增加的一种制度。如果工龄短就不能担任企业的高层管理人员,如股长、科长之类的。这种企业管理制度在员工的收入上也有所体现,被称为“年功薪金制”,按工龄的长短来制定工资。
  日本企业的正式员工,从进公司之日起,每隔几年职务就会提升一级,工资待遇也随之增长。在企业的时间越长,职务和收入也就越高。员工的待遇也有一个特点,40岁以前增长缓慢,50岁以后增长快。到了退休年龄,公司一次性发给“大红包”,少则几百万,多则几千万。这种企业管理制度下的员工,不但忠贞不贰,还特别团结,企业员工内部的窝里斗也极少出现。当然,这种企业管理方式存在着弊端,“熬年头”的倾向越来越严重。
  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已经有人指出,这种方式必须以经济高速增长为依托,一旦经济陷入低迷,难免走进死胡同。90年代以后,随着泡沫经济的崩溃,日本经济持续下滑,企业也不得不忍痛裁员,有近9万人离开了效力多年的企业。面对这些情况,不少人认为企业内“年功序列制”正在走向崩溃。但是实际上,当时日本企业在面对危机处理时依旧没有脱离其传统的思路。当时那些50岁左右的就职者和曾经的“窗际族”只不过前往中小企业就职而已,上了年纪的企业员工仅仅百分之几被企业裁员,这小小的数字比例还不能说明年功序列制的崩溃。
  在日本,尽管现代大学生和研究生的能力已经得到了社会的承认,但是这些人初出社会之时,还是很难看到他们作为部长、科长等职位进入到大公司的例子。而在西方国家,工商管理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很容易进到大公司,并担任重要的职务。
  日本企业不重视能力、只注重长幼资历的制度只是社会制度的一个缩影。在日本的学校中也存在这种只重年龄,不重能力的年级划分制度。少数人认为应该按能力划分年级,毕竟同一个年级里的孩子,身体和心理的发育不同,但是按照能力划分等级在现实中的可行性是非常低的。这种现象并不单纯是学校的固有制度造成的,学生从小接受的长幼顺序的教育也是原因之一。在日本学校的俱乐部里,不同年级的学生按照年龄的大小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高年级的学生可以指挥低年级的学生,而低年级的学生也没有反抗情绪,心甘情愿地接受指挥。
  产生这种年龄决定社会地位差别现象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受儒教、佛教等外来宗教的影响,这种思想已深深地扎根在日本的社会中。另一方面是由于日本本土社会结构造成的,这一点从日本社会中存在年龄阶梯制中就可以得到印证。
  事实上,按年龄来衡量社会地位的做法,并不是日本所特有的,可以说几乎所有的亚洲国家都有这样的现象。尤其是中国、韩国和越南,这种以年龄划分尊卑的社会习惯早已有之。东非有关年龄阶梯制社会的调查报告也相当多,对这一制度的调查研究在学界也极负盛名。由于这种以年龄为标准对人加以区别的做法使用起来十分便利,便被广泛地采用了。
  如果说到这种现象导致的根本问题,那就是年龄阶梯制与亲族组织之间存在着两者相克的矛盾。因为年龄阶梯制是将社会成员按年龄和辈分加以区别,但是亲族组织是根据血缘关系将社会成员归类。这两者必然产生矛盾,而在同一个社会中,要想达到二者共存,同时强大,是十分困难的。
  在日本的村落中,亲族组织强大的村落,年龄阶梯制一般都较为薄弱。相反,年龄阶梯制强大的村落里,亲族组织便难以生存和发展。
  按年龄和辈分划分社会成员的年龄阶梯制,是为了实现特定的社会功能而采取的阶层化、组织化的制度措施。如果将年龄阶梯制的概念更加清晰化,就是将社会成员按年龄阶段分成不同的组织的制度。
  在日本的村落里,按照不同的年龄阶段成立了很多集团化的组织,例如,儿童组、青年组、中老年组和老年组。女子也有自己的组织,但是不叫青年组,而叫姑娘组,但是有姑娘组的村子非常少。另外,根据国家的一些地方政策,青年组和姑娘组变为了青年团,而很多老年组则演变为老年俱乐部。
  儿童组的成员一般从7岁到15岁不等,7岁是区分幼儿和儿童的界限,而到了15岁便成为“成人”,可以加入青年组了。儿童组因其在各地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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