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保持着联系,他在酝酿着出杂志,于是游说留日的友人网罗材料。郭先生的诗很美,在文艺批评方面有好帮手成仿吾,此外郁达夫式的浪漫文章也与时代方针很是吻合。还有何畏等的诗作。我也写过一些浪漫风格的习作。在众多友人的支持下,《创造》开始现身上海,不久开始了其评论活动,胡适首当其冲受到了攻击,并且还指出街头上旅欧归来人员之欧文误译,以示留日学生在欧洲文学方面亦略胜一筹。这一时期可以称之为新文学的实践期,而创造社正可谓从旁抢过接力棒的短跑运动员。 。。
革命与文学——记同日本有关的人和事(3)
五四新文###动承接清末文学,诚然是进步的。为之写作的作家也逐渐产生。然而,知识分子阶层逐渐走向潦倒,因而难有日本人那般的闲情雅致,工作之闲暇还可以看看书。随着国内外形势愈趋严峻,他们逐渐将精力放在寻求自己的“出路”上来,只有《小说月报》及巴金的小说还读一读,希望能有所裨益。《创造》虽然提出了浪漫主义,也没有什么大成就。倒是看了那上面的论战,觉得蛮有趣味。不久《创造》同鲁迅也开始了交锋,而且同《语丝》也打起了笔仗。
就在人们为此瞠目结舌的时候,创造社一改以往的文学革命工作,开始推行起革命文学来。那是因为在京都河上博士门下的彭康和王学文等五六人归国而来,这些人都是学有所成之人。他们受到了郭先生的欢迎。于是一段时间之后,《创造》便开始倡导革命文学,并在这一时期影响了诸多青年。在最恰当的时候崛起的创造社不久关闭,同时将接力棒交给了以鲁迅为统帅的“左联”。
这一时期,孙文已由广东开始北伐。队伍之中有保罗金在内。然而一进入南京,左翼便全部遭到驱逐。就像屡次的革命屡次由于旧势力的干扰而失败一样,南京政府一成立,便将在北京候命的小官吏们装满一船运到南京来,财阀们则立刻着手敛财聚宝。那之前,孙文在北京无奈地在遗嘱中写下了“革命尚未成功”的字句。郭先生这一时期针砭政府的文章很有名。我在东京看到了。我那时还在东京的研究室。
我回国时已是1930年,创造社关闭,好的理论家已去。鲁迅虽坚持办着自己主编的《奔流》,却戛然止住了与《创造》的论战,待“左联”一出现便调头成了其统帅。郁达夫当时在编辑《大众文艺》,我回来便甩给了我,不久也关闭了。
这一时期胡也频他们惨遭杀害。丁玲办了几期《北斗》,后来又有《文艺新闻》等问世,最终只有鲁迅留在上海。
这一时期,在江西省举办了大规模的延安之旅活动。上海、北京等地的文学活动则陷入了停滞状态。在这个空当,良友等书店汇集了左倾之前的新文学成绩,由于作家大多不在上海,不必付版税,从而完成了“新文学大系”这一遗产整理事业。
没过多久,开始有书店出版消遣性杂志。林语堂的《人间世》、《论语》等开始面世,还载有一些小品文。林语堂先生以美国人喜闻乐见的书写方式传播中国文化。为此他罗列了自己所知道的中国典故,为与对方格格不入的风俗进行辩护。竹内氏所说的尝了他所做的“美国口味中国菜”,令人作呕,指的便是这个。这种风格也为国人所厌弃。看来,作家由于久居外国便迎合该国口味去写作一事须三思而行。
在白色恐怖下,鲁迅辞世而去。转年,由卢沟桥揭开了日本正式入侵的序幕。随即便是抗战。知识分子大多去往了重庆等地。
由于篇幅所限不能再多写了,幸好以这一抗战时期为题材的作品已由诸位先生陆续译了出来,它们是:
黄谷柳的《虾球传》(岛田氏等译)
周而复的《白求恩大夫》(岛田氏译)
李广田的《引力》(冈崎氏译)
老舍的《四世同堂》(铃木氏等译)
丁玲的《我在霞村的时候》(冈崎氏译)
丁玲的《太阳照在桑乾河上》(坂井氏译)
草明的《原动力》(三好氏译)
赵树理的《李家庄的变迁》(岛田氏等译)
孔厥的《新儿女英雄传》(饭塚氏译)
林语堂的《暴风雨中的树叶》(竹内氏译)
周而复的《八路军》(春日氏译)
可能会有二三遗漏。据说鹿地亘氏译了《暴风骤雨》,斋藤氏写过几篇陶行知的事迹。
将如此众多的材料通通变成译本,诸位先生的热忱令人感佩。通过这些文献,足以看出抗战期间的文学进展情况。丁玲以及赵树理对人民文学所做出的贡献也见于其中。
抗战结束,几年之后成立了人民政府。当然,人民的文学并非在一日之间取得了成功。如果说在辛亥革命中,孙文将整个民族浓缩于接力棒之中交了出去,那么在历时三十八年之后,当年那个接力棒变成了一个鲜艳的五彩之棒,重又回到了人民手上。今后会出现何等作品,我们唯有拭目以待。
这三十八年又似乎相当漫长。革命屡次受挫,尽管每每都有预见,却又无法阻止这种打击。文艺与政局并行,但与日本不同,多数都是冲锋在前。究其原因,即在于文人之文弱。郁达夫写日记而没有尝试革命文学的创作,然而却丢了身家性命。误入歧途而与侵略者往来者有之,因身为文学家看破红尘而弃笔者有之。然而,他们中无人不相信中国革命的成功。
清末的文学大可以自成一章。新文学,从辛亥革命之初起于北京的五四新文学倡导,紧接其后的鲁迅等人的作品,接下来的革命文学的提倡,无不是理论与创作交互进行;经过后来的延安转移及停滞与抗战,现如今,随着识字的普及,不出几年可能就会实现向人民文学的转化。这就是说,文学接力棒历时三十八年,终于完成了由清末文人向人民的交接。
倘若篇幅允许,我真想对这三十八年革命期间的作家、作品逐一做一番考察,考察一下作家的成长、其不足之处。考察一下作品的产出、读者的情况,特别是其与日本文学界的迥异之处,无论如何不能为日本人理解之处。而这只能待像林语堂先生那样用美国人能够接受的方式讲解中国的天才诞生,要么就是日本人再主动一些来认识中国。
原载日本《文学界》杂志1952年3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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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
我到了上海,除了创造社别无所知,只好去了那里。创造社同鲁迅、郁达夫关系都很糟,因此谁都不肯带我去见他们。
不久我见到了郁达夫。去了他那里。郁达夫很健谈,喝酒,出自己的全集。我孤陋寡闻,不解其争论与感情的原委,总之同郁达夫是老朋友,不时见面。
在郁达夫的周旋下,我译了辛克莱的《密探》,聊以谋生。
那日,郁达夫带我去了鲁迅寓所。我心想,同鲁迅见面免不了要被年轻人说三道四吧。郁达夫夸夸其谈,鲁迅一味地吸着烟,我一声不响地听。
创造社关闭。郑伯奇创建艺术社,决定上演《西线无战事》。我去农村写了剧本。
尾崎氏尾崎秀实。紧接其后的白川次郎这个名字,是尾崎的笔名。——译注向我引见了山上氏,他与白川次郎等共同出版了两部书。我搞了木偶剧。
郁达夫将自己的《大众文艺》推给了我,我改变了其方向。那一时期,鲁迅出了《奔流》,丁玲来了上海。
《西线无战事》获得了成功。可是,演出的最后一天,史沫特莱女士点了镁光,观众们将那光和声响听成了炸弹,全部奔了出去。我在尾崎氏家中讨扰了三天,给夫人添了很多麻烦史沫特莱拍照时燃起的镁光被误认为是炸弹而引起骚乱,结果引来警察介入。作者遂逃往尾崎秀实家中避难。详见附录伊藤虎丸《战后五十年与〈给日本的遗书〉》一文。——编注。
不久,同鲁迅的关系急剧升温,“左联”成立了。紧接着,我去了乡下。在忙完了一天庄稼活的农家院里,边以团扇赶着蚊子,边同百姓们聊这聊那。我一边接受医疗方面的问询,一边调查他们的家庭情况。
一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故而有一种漫长之感。我记得这是1929年的春天到转年夏天的事。
黄言集(1)
一。见礼
曾给日本人长篇大论的见面词搞得筋疲力尽过。既是风俗,习惯了也便无所谓苦。现在,我也要在此作一番见礼。跟诸位交代一下,我在这本杂志上撰写身边杂事的狂妄之举,也是承蒙了草野氏的友情。
虽我着陆日本已过了一年,却还在不紧不慢地做着见面问候,心里核计着、口上念叨着“待慢慢安顿下来再说”。如今一年已过,尚有很多未去见礼的地方。一年过后给我开欢迎会的也是草野氏。我恰似破壳而出的鸡雏拍动着翅膀蹒跚学步那会儿一样,鸡雏一边想着:“啊,多美好的世界啊!”一边扇动翅膀,根本意识不到黄鼠狼的存在,眼睛里只有珍珠样的米粒。我不会写诗,请允许我在诗的后面写一点散文,就像米粒旁边的鸡粪。
二。固执
记者希望我讲一讲日本,写一写本国,可是内容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的。如果不够,就会要求你写点更加辛辣的,不管你是不是犯难。他们只顾忠实于自己的职责。小说家写东西免不了编故事,记者便把它放入报告文学栏,不然难以引人注目。新闻杂志就像一个划分好了的盘子,将午餐份饭置于其中,甜的、辣的凑成一盘,让作家去烹制相应的菜肴;如果不同意,就会软磨硬泡。据说,曾有人写道“皇国基础进一步稳固之2600年纪念”。对此特高裁判长说:“这不是强烈的讽刺嘛。”这样的性格十分率直,较乖戾者容易打交道。
三。进贡归朝
置老人于要位未尝不可,但若以责任重大之事托之,则甚是勉为其难,对国民而言则是遭殃。
郑孝胥回到了新京郊外、哈达飞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