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接受我为止。他非收我做徒弟不可。
“你凭什么确定他要收学生?在广告里我可没看到这样说,你有吗?”彼得问我。在一个星期六的早上,我又上路了,找寻那标示着我命运入门处的两棵枯死的杉树。这一次彼得陪着我,他说,他只是要证明,我实在笨得跟我装出来的一样。
“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告诉他,“就好像我受到了召唤,还是什么的。”
“嘿,听好,甘乃迪,我也读过你以前读的形而上学的玩意儿,记得吗?是我借给你所有关于唐旺(著名的印地安巫师)及雷霆(Rolling Thunder,著名的印第安治疗师,他将印第安人的古老智慧引介给白人,为两种文化带来重大的整合)的书,还有当阿玛斯(Ram Dass,北美著名的灵性导师,把印度传统的灵性哲学整合后,传播到北美)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我送你入场券的,记得吗?”
“对,我记得,你干嘛提醒我?是我忘记谢谢你还是怎么了?”
“不是,我只是说,也许那些玩意儿灌满了你的头脑。我认为你是把自己的解释套在那个报纸广告上了。”
“可是这个人是真的。”我提醒彼得,“他跟我讲过话。”
“对,他叫你滚蛋,他根本没说要做你老师,也没说自己是大师或什么的。他只不过是个老疯子,专门吊你这种无知的人的胃口。”
“谢谢你对我自信心的支持,朋友!”
“我只是一个很关心你的朋友——你知道我是多么为你担心!老天,我讨厌看到你做这么离谱的事。你妈妈老是说你的想象力过剩——记得吧?”
“对,我记得,她每天都说——几乎跟叫我少与你为伍的次数一样多,她说你对我有不良的影响。”
“伟人总是受到误解,特别是被他朋友的妈妈误解。”彼得像个长久受难的圣人一般叹了口气,并且用手扶着前额。
“真希望这条路也是我幻想的一部分。”当我们又在路上折腾时,我埋怨着,“总有一次,我车子的消音器也会掉了。”
当我们到达茅舍时,我带着五脏六腑被搅动的恐惧走向茅舍。在反复敲门以及彼得不敬的嘲笑和装腔作势之后,显然那人并不在家。“像那种人会跑到哪里去呢?”我的朋友一脸狐疑,“看来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供人娱乐的事情,像他那种人会如何排遣他的时间呢?”
“我不知道,也许他去采浆果或什么的,或许他在跟动物讲话……”
“人跟动物有什么话可讲?跟一只鹿或一只土狼会有什么可以说的?我猜那种对话一定十分有限,你说呢?”
“也许他在打坐。”
“也许他去看电影。”彼得跟我唱反调,“如果我住在这里,我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我会花很多时间看电影,你看看这儿这么破!”
“好吧,反正他今天某个时间应该会出现在这儿的。”我言不由衷地说。
“那我开车回去,把你留在这里好吗?”
“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当然啰!”彼得说,“你不是要在他门口露营,向他证明你是个傻瓜——我是说,证明你是个诚心的真理追求者吧?”
“万一他不回来呢?向一位根本不在场的人证明事情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这里晚上会很冷的!”
“哼,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他嘲笑着,“来吧,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嗯……好吧!”只有一丝犹豫,我就同意回去了,“可是我下星期一还要再来。”
“你怎么能确定这个人有东西可以教你?”开车回去的路上,彼得继续不停地刺激我,“他告诉过你他没有——这怎么会像是个灵性老师呢?上帝啊,任何人都可能把那则广告寄给你,因为你有好多朋友都爱玩恶作剧的游戏。”
“你就是我的朋友之一。”我提醒他。
“正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没办法解释,我就是感觉这些对我很重要。”
“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我就是不懂,住在那种老鼠洞里的人,怎么会有东西可以教人。”
“无论如何,我都会查清楚。”我下定决心宣布,“我就是要继续试试。”因此每个星期一我都跑去那破茅舍,期望高深莫测的究主先生,把我收容在他灵性的翅膀之内。每星期,我都用不同方式拜访他——请他教我真理,显示我生命的目的,告诉我究竟我是谁,启蒙我走向开悟的道路。有一次我还求他教我,如何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虽然他对我的这个要求都抱以真诚的笑容,然而每次的回答几乎和其他的都一样:“我不能教你什么,走吧!我没什么能给你……别来打扰我,我对你是派不上用场的……”
每星期的求道之旅
“啊!”彼得一边拍拍我的背,一边很得意地说,“对于你的勇气及决心,我给你一百分,然而究竟是勇气和决心,或是愚蠢与死脑筋——我就很难说了。”
“我不明白。”我沮丧地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取信于那个奇怪的老头呢?我已经去他那儿整整十星期了,他究竟要我怎么样?”
“甘乃迪,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家伙可能是个疯子?综观所有的状况,这实在不能称为‘正常’,你明白吗?何不放弃算了,别再让那人拴住你了。反正你派崔克·甘乃迪唯一的生命目标,只不过是找到你的完美小姐,*做得欲仙欲死罢了。”
“我不知道,”我回应,“那些事突然开始变得毫无希望……很没有意义。”
“这就是了!你是在利用每星期的求道之旅,作为追求异性之所以失败的借口。振作些,老兄,你是个很棒的人,对任何女人,你都是最棒的礼物——见鬼,如果你的胸膛没有这么多毛的话,连我都想嫁给你。你只不过需要再多一些信心,相信我,老兄,忘掉那茅屋中的浑蛋,好好去过你的生活吧!”
“好好过我的生活。”我思考着,“这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我从来不曾觉得拥有过自己的生活——做一大堆事去取悦别人,而这些人,又有很多是我从没见过的。你有没有见过社会?彼得?真正地看见?社会究竟是什么?我花了好多时间企图按照社会的规范及标准而生活,可是我从没真正见过社会。我们全是这伟大俱乐部的会员,毕生大多数的时间在为社会而活;可是我们对社会却一无所知:它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存在着,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取悦它。好,也许我对究主所做的事并不正常,或是不为社会所接受,可是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我花了许多时间追女孩、追女人,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认为我该如此才是男人,或是才被认为是正常。当然,我希望有另一半,但是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认为有了另一半就能治好我的寂寞。自从找究主的事开始之后,我才明白到,前面那些是社会上普遍治疗孤单的办法。老天,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要什么。即使究主是个全然的假货,我从自己的愚蠢中所学到的,也远比从社会的智慧中所学到的要多。”在我住口之后,彼得转过头去,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啤酒,而我则为自己体内一种特别的感受而惊异!虽然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我却认出那是一种清明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平静。我也搞不懂我感受到的“清明”到底是什么,然而知道它的存在却感觉很好。最后,彼得终于从椅子里爬了起来,温柔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温和地笑着说:“星期一等着我,我想跟你一起去。”
第十一次登门求道
“哦,又是你,是吗?这一次你要什么?”也许是我的幻想,可是究主先生似乎对我的第十一次来访有些动心了。当他注视着彼得与我时,无法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来——但他的眼中还是有着同样的欢舞和愉悦的光芒。基于某种理由我明白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说对话,否则就别想再见到他了,因此我迟疑着该如何回答。我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可以说出我想要的百万种事物,可是有样东西在啃噬着我:“那些东西当中,究竟有哪一样是我真正想要的?”在我的生命当中,我是否对自己有充分的了解,而能真正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而且还要知道什么是该我拥有的。如果对自己究竟是谁都没有一丝线索时,我又如何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我沮丧地垂下肩膀,如果不是因为失望过度而使我僵在那里,否则我真的会泄气地离开。
究主先生温柔地追问:“你要什么?”
“抱歉,”我的声音似乎被卡在喉咙中,“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究主大约端详了我二十秒,他的脸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面具,你从那上面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检索不出任何信息。我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了,而这个世界已经消融进入空无之中。
“我现在总算可以教你一些东西了!”究主开心地说。他好像如释重负,甚至有些感激。他给我一张名片,“明晚七点到这个地址来见我,请不要迟到。”我看了地址,离我所住的地方只有三四十米的地方。
“哦!与我家同一条街。”
“我知道,那里环境不错,不是吗?”
“那么你并不住在这里啰?”
“什么——住这个老鼠洞?我为什么要住这里?”
“那这三个月你为什么要我大老远开车来这里?”
“问得好。”究主说,“可是先回答我——在这三个月当中,你为什么要大老远开车到这里?”
“这个简单。”彼得插嘴,“甘乃迪做任何事都是挑困难的去做——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学到东西——他非埋头苦干不可。”
“这就是你的答案。”究主微笑着。我使尽全力装得很困惑,指望究主能多解释一些,可是他却笑得更厉害了,“明晚七点整,请准时。”
“我能一起去吗?”彼得突然开口了。
“当然。”究主说。我勉为其难地压抑自己不作出愤怒的抗议,我的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