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灯笼呢。”那副小机灵的样子不禁让我莞尔。我应声道:“嗯,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去的。”
等少爷和宁诺先生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了,我留宁诺先生吃饭,但他说有些急事,便急匆匆的先走了,最近他总是如此。
吃过午饭后,少爷搬了张贵妃榻躺到后院闭目养神。我从井里打了水,将木盆端到离少爷不远的地方,撸起袖子开始洗碗。自从被少爷领回家后,我一直喜欢在少爷的身边做家事,少爷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着他的味道,能让我好安心。
少爷不爱说话,我也不愿意打破这份清静,一边洗着碗,一边偷偷的抬眼瞧着少爷。他还没有睡着,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少爷没有多么英挺的面容,又跟宁诺少爷邪魅的长相不同,站在人群中不是多么出挑,但只要听一听他说话,与他相处一段时间,就会被他吸引。少爷身上始终流淌着浅浅的温暖,而这些,对像我这样自小便一直孤单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抗拒。
就在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时候,突然看到两根手指在我眼前晃动,我回过神,看到少爷一脸奇怪的望着我:“承欢,你想什么呢?洗个碗也能走神?”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看少爷的脸看的失了神,便搪塞着说道:“少爷,我听王婶母女说,今儿是元灯节呢,我是在想晚上青城得有多热闹。”还没说完,少爷就皱起了眉头。我心中一惊,自知失了言,少爷一直对王婶和小宜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愿意我与她们交往。
估计是我害怕和愧疚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少爷爱怜的看了我一眼,抬手摸摸了我的头,轻声:“承欢,我是有苦衷的,你要相信我。下次别跟她们走的太近。”
我拼命的点头,满脸讨好的笑。就差没在背后生出条尾巴冲着少爷猛摇了。少爷满意的看了我一眼,从贵妃榻上起身,蹲下身帮我一起擦拭刚洗好的碗碟。少爷自小便不做家事,自然不太擅长这些。擦拭了几个之后,我就看到少爷的袖口都快拖到水盆里,眼看着要湿了,便凑到少爷面前将少爷的袖子挽上去扎好。就在我扎袖口的时候,少爷竟低声问我:“承欢,晚上,要一起去看灯会吗?”
我诧异的抬头,少爷没有料到我会忽然抬头看他,没有防备的猛然对上我的眼睛,他怔了怔,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明明是还凉着的天气,我却看到少爷的脸颊上有明显的红晕。
少爷本来就不喜热闹,估计是我提到元灯节的事情才会想到要陪我一起去看灯会的。他是大家的公子哥,从来就不擅长邀请人,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难得。瞬间,我的心里变得好暖,反手覆上少爷的手心,我展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靥:“少爷说去哪,承欢就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坑的~
☆、元灯节
青城是依着青河而建的,城后有座山,被唤作青城山。青城地势低平,气候温暖,雨水充足,在这样的条件下,庄稼和果树生长的很好。土生土长的青城人保持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作息方式。天黑了之后街道上一般都没有什么人,但今晚的元灯节却全然不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从来都不知道青城有这么多的人,白天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也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而已,真没想到这里居然也能出现摩肩接踵,水泄不通这样的壮观景象。我和少爷是住在城东头的院落里的,离中心的集市还有点距离。出门后走了好几条的街道都没有轿子和马车可以坐,于是我和少爷便花了不少时间步行到灯会上。一到集市中心我就傻了眼,青城的街道本来就不宽,今天两边全是各式各样的灯笼和小摊,而中间挤满了游人,大部分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结结实实的形成了厚厚的人流。好多孩子都骑坐在他们爹爹的肩头,将高处的灯笼也遮了个严严实实。真不知是来看灯笼还是来看人的。
硬着皮头挤进人群中,我感到少爷握着我右手臂的力道又加大了,想到少爷可能会对这么多的人感到不适应,我不安的看了看少爷,少爷露出了一个微笑,示意我别担心。
整个灯会上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芒,那是吊在街道旁的丝线上的灯笼所映射出的。青城的夜晚是有山风的,山风一来,所有的灯笼都摇摆起来,像在河底慵懒的游动着的鱼。街道顶头那家酒店的酒香都随着暖暖的春风在灯会中弥漫开来,整个空气中都是无比迷幻的味道。路边有很多的手艺人和小摊贩,每个摊点前都有很多的人。我被少爷小心翼翼的牵着往前走,一路看着形状各样的灯笼与各式各样的人,也别有一番乐趣。偶尔会有人特别是冒失的半大孩子不小心撞到我们,这时少爷总是会把低他很多的我拢在怀里。
在观看了捏泥人的表演后,我和少爷看到了前方的酒楼,暗红色的牌匾上写着很苍劲的三个大字:清风楼。我们出来都已经有一个半时辰了,想到少爷可能走的有些累了,我便抬头问少爷:“这好像是很有名的茶楼,少爷,要进去休息一下吗?”
少爷点点头,拉着我便向茶楼走过去。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心上被羽毛轻轻拂过一样,这种感觉来自于我身边的某个角落。我停下脚步,望了望四周,隔着模糊的灯火和拥挤的人群,我将目光定格在一个美丽的女子身上。她着了一身藕粉色的长裙,风将她的裙摆轻轻吹动,此时她正与捏泥人的师傅说话,站在了一只双龙戏珠的大灯笼下,火光很清楚的映照在她的脸上,仿佛要盈满她浅笑时深深的梨涡。其实在我这个方向和距离是看不到她脸上是否有梨涡的,我只是觉得她的脸上会有,她的动作和神态让我有非常熟悉的感觉。我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在何时何地见过这名女子。
正在脑海中仔细的搜索这张脸孔,少爷见我半天没有动作,出声唤我:“承欢,怎么了?”
我摇摇头,对着少爷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上去。也就没有深究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想着可能只是偶然在街上遇见过,青城又不大,出现这种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刚走到清风楼门前,就听到了里面喧哗声,好不热闹。一个小二模样的人立刻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问:“二位爷,是看戏还是听曲啊?”
就在少爷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刻,突然一个女声硬生生的插了进来:“唉呦,这不是江邪少爷和小承欢吗?”
我看到少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用冷冷的目光看着那个刚从清风楼里面走出来的女人。隔壁的王婶此时挽起了往常散乱的头发,换下了白天的粗衣糙服,披了一件颜色艳丽的长衣,下摆处还绣着几朵硕大的牡丹花。她走下楼前的台阶,裙摆摇曳生姿,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胭脂味。平时不着粉黛的脸上此时也透着不一样的灵动神采。这样一看,胖胖的王婶竟然也有几分独特的媚态。
不过就算王婶变得多么好看,想必少爷也不会对她有好感。不出我所料,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少爷带着浓浓敌意的问话:“你怎么在这里?”
此语一出,连我都哭笑不得了,王婶在这么热闹的时候来茶楼喝个茶也是理所应当的,少爷何出此言呢?本来想笑,可是抬头看见少爷一脸郑重的样子,硬生生的把笑意憋了回去。
王婶皱了皱眉,双手交缠在胸前,站在清风楼的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少爷和我:“我可是在清风楼里面听小曲的呢。”
少爷还是没有放下警惕,紧紧的逼视着王婶,用很严肃的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单纯,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我警告你,你给我离承欢远点。”
咦咦咦?这又是什么话?难不成说王婶在打我的主意?话说我有什么主意可打的?正当我还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少爷拉着我快步走进清风楼,身后被这场闹剧弄得不知所措的小二也颠颠的跟了上来。
就在要与王婶擦肩的时候,我听见王婶轻声说了一句话,幽幽的语气,带着诡异的不真实感。她说:“江邪,你这么做又是何必呢。”
于是我又懵了,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口舌战吗?怎么这么阴森森的?看了看身边的少爷,他的脸凝满了乌云,严峻的很,也没有注意到我疑惑的眼神。我只得回头寻找王婶的身影,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转身回头的功夫,清风楼前的雨花石石阶上已经空无一人,再望进街道里,人来人往的,哪里还找得到王婶的身影。
少爷紧紧的拉着我,手指的力道很大,我的手被他握得生疼。从他的神色看来,他在为刚才王婶的话而生气,本来清秀的五官都要拧到了一起。少爷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固执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让少爷牵着走。
清风楼总共有四层,第一层有戏台子,周围整齐的摆着桌椅板凳。这个时间点正是人多的时候,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糕点,椅子上满满当当的,戏台子上正咿呀咿呀的唱着戏曲,音调和唱词我并不熟悉,或许是青城土生土长的戏曲。戏台子很小,搭的也很简单,类似空心纸盒子的形状,支架上搭着红红的布料,从上方垂到铺着红布的台子上。台子中央有两位戏子,那妆容精致的旦角正掩了面,做垂泪状,悠悠的唱着什么。现在对小时候戏班子生活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我只能记得师傅在练功之后为我腿脚按摩时欢喜到病态的目光和师母每日指桑骂槐的叫骂声。但我毕竟在戏班子里长大,学的便是旦角,自然对唱戏这种事情会多看上那么几眼,走路的脚步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少爷看着我一脸认真的看着戏台子,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轻声问:“想在一楼看戏?”
我知道少爷对这种吵闹的地方是不喜欢的,于是便摇摇头:“四楼不是有雅间吗?我们去雅间好吗,那里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