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歹还有点线索。老人告诉了我那个洞穴的大致方位,跟着承欢所说的溪流往上走,应该就可以找到。”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承欢,我们什么都听不到。都靠你了哦。”
于是我们便沿着溪流向其上游走去,看似如此短的溪流竟然花了我们不少时间还没有走到尽头,越向上,流水越粗,水流越急,想必上游处可能是条河流。
眼看着就快到傍晚了还没有走到目的地。我有些着急,步速放快了不少。身后的宁诺先生早已背起体力不支的少爷,少爷刚吃过干粮,在他背上睡得很熟。
看到我回头一脸倦容的瞅着他,宁诺先生快走几步跟上我,跟我并行:“承欢,找到那个祭坛或许就可以救回江邪的性命。”
“嗯?”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有问过那个老人,他说那天刚好是满月之夜。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天应该就是三代一次的祭祀日,祭台上的那个尸体,应该就是江邪的祖爷爷。”
这么分析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点点头。宁诺先生看到我认同了他的想法,继续说了下去:“之前我在青城打听,很多人在夜晚上山,从来也没有出现那么诡异的情况,也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山洞。所以说那天很有可能是祭祀日,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如果能找到祭坛,或许就可以推算出这个祭祀日的具体时间,然后再根据这个日期,找到祭司就会变得简单的多。即使没有具体日期,祭坛里肯定也会有一些线索。”宁诺先生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嗯。”想到这样或许就可以救回少爷的性命,整个心情都变得明朗多了。宁诺先生肩膀上的少爷已经发出了均匀呼吸声,他的发绳早已经在今日的颠簸中松开了,如墨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夕阳的余辉映照在他脸上,他安详温柔的睡脸美好的像一个梦境。
随着我的目光,宁诺先生也看了看伏在他肩头的少爷,许是看到少爷柔和的睡颜,微微笑了起来。然后他看了看天色:“月亮对于幸屹立族很重要,我曾经阅读过他们一些有关历法的书籍。只要根据月光就可以找到祭坛。”
“找到祭司后,真的要在他成年前就杀掉他吗?”我看着宁诺先生踌躇满志的样子,不禁担心的开口问道。依着少爷的性格,他一定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为他的缘故被杀死。
看透了我的想法,宁诺先生哼了声:“不管要多少人死,江邪也必须活下来。杀人的这种活,我来做就好,不必脏了江邪的手。就算有什么冤仇天谴,找我就好。”宁诺先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好让肩膀上的少爷睡得更好。与他恶狠狠的语气不同,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心满意足。
少时,我被少爷领回江府,那个时候,宁诺先生是少爷的教书先生,与少爷同吃同住,教着少爷读书做事。他和少爷的关系好到让人嫉妒,不像老师与学生的之间那样客套生疏,倒像是亲密无间的两兄弟。他们老是吵闹,少时为诗词书画争吵,待我长大一些后,又拿我作为话题,在我的归属问题上津津乐道。但比起江家上下对我的不在乎,他和少爷给了我最好的照顾。以前我老是觉得宁诺先生语出轻薄,没个正经样子,却没想到他的决心和信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情谊,能让宁诺先生为少爷做到如此呢?
我看着宁诺先生因为背着少爷而微微岣嵝的背影,一时间眼睛有点酸。
作者有话要说:
☆、青城山(2)洞穴
因为宁诺先生信心满满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脚步轻快不少。但即使提高了步速,时间也流逝的很快,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了,天边被若有若无的烟雾遮挡着,朦朦胧胧,渺渺茫茫,总看不真切。山间逐渐黯淡下来,丝丝的风带来了清清的夜。过了会,夜晚完全降临,我看到了月亮挂在了枝桠边,银子般的月光倾泻下来,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煌竹在月光下皆成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细雨。溪水中倒映出旁边的植物,森森的水影在水底摇晃着。那些日间还清晰可见的树木们,现在都只剩了一个黑色的轮廓,微微摆动,像是再向我们招着手。这样飘渺的夜带来了薄薄的凄凉感。
宁诺先生将睡得很沉的少爷安放在一棵树下,拿出薄毯盖在少爷的身上。他蹲在地上静静看了少爷好一会,才站起身,看到我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笑了笑,惨白的月光映照在他脸上,那个笑容僵硬奇谲了起来。
宁诺先生从身后的筐子中拿出了一个像是玉盘的器具,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将腰间的刀解下来放到我手上:“会用刀吗?不晕血吧?”
“嗯?”我疑惑的摇了摇头:“但没有用过这种刀。”
“想要拜托你一下,一会我把上衣脱了之后你会看到我背后的纹身,你对准纹身的中心处刺下去取一点血,只要刀子浸上一点血就可以了。那个地方我自己看不到。你能试试吗?”宁诺先生说着,就开始解上衣的带子。
敢情完全没有让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宁诺先生说放血就像说吃饭似的,真是平常的可以。不是会很疼吗?我接过刀子,腹诽了一下。
转身点燃了火折子,我按照刚才先生给教的方法让刀子过一遍火焰,仔仔细细给刀消毒,就象老人说的一样,火很快的就熄灭了。背对着我的宁诺先生此时已经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系在腰间。我拿着刀子从他身后慢慢接近他,毕竟是第一次使刀子,我还是有点害怕。宁诺先生回头看着我微笑:“没事,你尽管来吧。”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端着刀子走到宁诺先生身后。他的上身已脱光了,平日见来清瘦的身子现在看来真有些结实,肩膀宽厚,双臂修长,肤色白皙,触摸上去还有些粗糙。他的背后有一只蛇形的纹身,从肩膀处蔓延到后腰那里,并不显得狰狞,栩栩如生,腾云驾雾,像是要飞出去一样,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出清晰的轮廓。
“好了,快点吧。”宁诺先生用戏谑了眼光看了我一眼。我才发现自己凝望他背部好久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于是我长吁一口气,拿起刀子朝中心的蛇眼处迅速刺下去。听得宁诺先生闷哼了一声,有血便随着刀子流了出来,我刺的不深,血流得很慢,但等不了一会,刀上就已经有血迹了。我估摸着已经达到宁诺先生要的效果了,便将刀递给他。自己从背囊里找出草药和缎带,想要给先生包扎一下。才刚把东西拿到手上,就听见宁诺先生说话:“不用了,伤口它会自己痊愈的。”
“可是,会不会感染啊?还是包扎一下为好。”我咬了咬嘴唇,虽然知道自己刺的不深,可是还是会担心。
宁诺先生笑了笑,将刚掩上的上衣又脱了下来,示意我上前看他的伤口,我急忙迎上去,却看到刚才我刺下去的地方已经奇迹般的开始愈合了,刚才还往外翻着的皮肉此时已经慢慢收合进去,只剩得一条细细的红色纹路。
这是明显异于常人的体质。我心生诧异,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的看向宁诺先生。
宁诺先生没有做出解释。他将刀子握在手上,另一只手拖着玉盘,让刀子上的血顺着刀身滴落到玉盘上。血滴落到玉盘上后,玉盘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差点让站在一旁没有准备的我闪到了眼。我飞快的用手指遮住了眼睛,后退了好几步。感觉到光芒慢慢的黯淡下来才放下手。宁诺先生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我走上前去,他刚好转过头看着我,目光浅浅的,没有焦点,但一双眼竟然在月光下显出耀眼的琥珀色。我心下一惊,停住了脚步:“宁诺先生,你的眼睛……”
“看来江邪没有跟你说啊。我来自西域,家族有巫师的血统,做法后眼睛就会恢复本来的颜色。平时的黑色只是我避免惹人耳目的伪装。”宁诺先生掏出手帕,随意的擦了擦刀子,又将刀子别到腰间。
“你不是教书先生吗……”我又开口问道。
“也算是江邪的教书先生吧。我家和江家是世交,我很小的时候便到中原来了,一方面是要保护江邪,一方面也是教江邪点东西吧。不是我说啊,就江邪那个性子,要不是我暗中保护,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宁诺先生对我挑挑眉,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我不禁苦笑,真不知道这少爷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正说这话,突然背后传来了声响。我回头看到少爷已经站起了身,想必是已经醒了。他还在揉着眼睛,手上拿着宁诺先生的薄毯。
我赶忙迎上去:”少爷,你醒了啊,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少爷摇了摇头:“我还不饿。”他四下看了看:“都这么晚了啊,我睡了好久。”看到宁诺先生后问道:“找到洞穴了吗?”
宁诺先生走到少爷身边,接过少爷手上的毯子收进自己的包裹里,轻声对着少爷说道:“刚才我用法术定了下位置,转过前面那棵树应该就可以看到洞口了。”
少爷注意到宁诺先生的眼睛,神色黯淡了下去:“你又做法了?”
“嗯,只有月亮是不够的,不然怎么可以找到洞穴。”宁诺先生拍了拍少爷的肩膀,不在意的说道。
少爷拿眼斜了宁诺先生一眼:“这样很伤身的。这里可没有西域雪莲什么的给你补身子。”
闻言,宁诺先生笑的更欢了。少爷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向刚才宁诺先生指的方向走去,落下一句幽幽的话:“我是将死之人,你又是何必呢……”
我回头看着宁诺先生,他站在远处,垂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因为少爷的话伤心了,还是又在想什么求得线索的法子。
宁诺先生说的没错,走过那棵树就可以看到一些疏疏的林子,在树枝的掩映下,我们可以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在这样阴森森的夜晚里,像是猛兽的大口一样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