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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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婚-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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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明天上课怎么办啊?!”

顾小影声音越来越大。

管桐沉默一下,打开卫生间的门,伸出半颗脑袋,仔细看看正在喷火的顾小影,不好意思地安慰:“老婆你别生气了,下次我不拿你的东西就是了。再说你可以直接把东西放进包里……”

“我包太小放不下!”顾小影觉得心里有股奇怪的火往外冒,不发出来就难受,她试图控制,但是控制不住,终于咆哮,“这已经是第六次了,管处长!你已经连续六次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随便收起我的东西,害我想要用的时候却找不到!”

管桐小心翼翼地辩解:“可是我只是觉得从哪里拿的要放回到哪里去,你放在外面太没有秩序感了……”

“放屁!”顾小影彻底发飙了,“我用完了自然会放回去!可是被你一搅和,我的秩序整个就被破坏了!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拿你的秩序去覆盖别人的秩序啊?你知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自己的秩序啊?”

管桐眨眨眼,无辜而委屈地看看粗暴又粗俗的老婆一眼,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关门把澡洗完了再说。可是就在他畏首畏脚地想要关门的一刹那,顾小影猛地迈出一步,狠狠拉开门!

管桐傻了……

只见狭窄的卫生间里,管处长那么一本正经的人,全身□地、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刚想说什么,却被顾小影猛然间爆发的咆哮喷回去!

只见她十分气愤地一手拉住门框,吼道:“管桐,你要当秘书,去你的省委大院里当去!我家里不需要一个跟在我后面收拾东西的秘书!如果需要收拾东西的人,我不如找家政公司,联系钟点工,犯不着把自己卖了!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次,我,我——”

“我”了半天,顾小影还是没有想出下半句要说什么,只是气得一鼓一鼓地在卫生间门口喘气。

管桐急忙拉住门把手,哀求道:“老婆,你是进来还是出去?你好歹让我把门关上,秋天了,还没来暖气呢,天也挺凉的,你看我这澡才洗了一半……”

“砰!”又是话音未落,门已经被甩上。因为是老房子,甩门的人力气又比较大,导致门框上方还抖落了一些陈年的粉末……

卫生间里,管桐后怕地擦了把冷汗,猛地哆嗦一下,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抓紧打开热水冲洗起来。

卫生间外,顾小影头疼地走回到卧室里,坐在床上想:为什么结婚之前觉得这人高屋建瓴、成熟稳重,结婚后才发现这人这么多管闲事?可是,习惯多管闲事的人难道不应该生活常识丰富健全吗?那为什么每天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却又在很多事情上白痴若此?

啊啊啊啊啊啊——想到莫名处,顾小影终于忍不住尖叫!

卫生间里,管处长猛地打个喷嚏,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

(7)

第二天晚上,顾小影去段斐家聚餐,还没忘诉苦:“我才发现我跟管桐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她愁眉苦脸:“我原来觉得他挺靠谱的,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人完全不靠谱?”

“不靠谱还能当省委秘书?”许莘一边有滋有味地嚼白斩鸡一边鄙视地看顾小影。

段斐点点头,摸着肚子慢条斯理地说:“小苍蝇,人家靠不靠谱也轮不到你来评判,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可都是贼亮贼亮的。”

“别提这个,我烦着呢,”顾小影瞪大眼,撕着手里的鸡肉出气,“他要是单纯没有审美也就罢了,可是他根本就是把在机关里的习惯带回家里来。你要是去我们家看看那些文件、本子的摆放风格就知道,他根本就是恨不得把我们家的角角落落都打造成省委办公室。而且这人只要看电视就一定是央视新闻频道,开口闭口不离‘总书记’如何如何。还有还有,你们知道这人有多么恶趣味吗——他最喜欢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接播音员的话茬,人家还没说完上半句,他这下半句就出来了!”

见段斐和许莘目瞪口呆的样子,顾小影苦闷地皱起五官:“不怕你们笑话,现在连我都知道‘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也知道‘社会和谐人人有责,和谐社会人人共享’了!”

“哈哈哈哈!”果然面前的两个女人就爆笑出声,尤其是段斐,一手撑着腰一手捂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师姐你不能含蓄点吗?”顾小影哀怨地看看段斐,“但愿你儿子生出来不要像你这么豪迈。”

“小师妹,”段斐好不容易止住笑,却仍然带着笑意看着顾小影,“你真是太逗了。”

她擦擦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顾小影:“小师妹,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我刚结婚那会儿,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发现两人之间那些不搭调的生活习惯或者兴趣爱好,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发火……”

“没错!”顾小影哀叹,“我真的不想发脾气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们都不知道,前两次因为他乱放我的东西,我真的就没有带资料去学校,上课时被动得不得了……我跟他说过不要乱放我的东西的,可是他总是不听,总是试图用他的习惯来覆盖我的习惯,总觉得他那样就是整齐,我那样就是不整齐。可是许莘你和我住过一间寝室吧?你说我是那种不整齐的人吗?只不过各人有各人摆放物品的习惯而已啊!他凭什么就觉得他那样是对的呢?其实我也知道我自己的脾气不好,可是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真的会让我觉得他实在不把我的意见放在心里,我很气愤,到最后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了。”

“你快来例假了!”许莘眼皮也不抬,一边下定论一边翻捡盘子里剩下的几块白斩鸡。

“就你机灵!”顾小影龇牙咧嘴地瞪一下许莘,再愁眉苦脸地看段斐,“师姐,我真的不想发脾气的,我平日在学校里对同事、学生都很好的,好多人夸奖我脾气好呢。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看见管桐就来气?而且我火气消得很快的,所以就更纳闷,怎么一开始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呢?”

“我明白,”段斐同情地看看顾小影,拍一拍她的手臂,“其实刚结婚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啊!你想吧,两个前二十多年都没一起生活过的人突然住到一起了,各自的习惯都完全不一样,这种互相适应肯定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我记得当时我一看见孟旭干活就想撞墙——你们知道吗,他能把软包装的牛奶直接放进微波炉加热,也能把速冻水饺直接放进油锅里煎,还能给兰花浇水浇到活活涝死……种种罪行,令人发指啊!”

顾小影目瞪口呆:“师姐,你说的是你老公吗?孟旭孟博士?”

段斐笑了:“怎么不是?你看着不像吗?还有更多的呢,要不要说点私密的?”

她狡黠地眨眼,顾小影一下子来了兴趣,迅速附耳过去,许莘也努力地想凑近了听,却被段斐挡在一边,呵斥道:“小姑娘不要听!”

“小苍蝇和我一样大!”许莘急得什么似的。

“人家结婚了,”段斐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有本事你也带个男人去领证。”

许莘瞬间泄气,终于安分守己了。

不出所料,段斐的故事,让顾小影在愕然之余险些笑断气。

话说孟博士和段老师的第一次,发生在婚前两个月时,段老师两室一厅的公寓里。事后据段斐说,之所以选在那里,一是源于激情迸发时的半推半就,二是因为主场气氛好,比较不容易紧张。

可是,想象和实践到底是两码事——段斐还记得,那是晚上九点多钟,两个没有丝毫经验的男女,在忐忑中尝试着他们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步。因为过于紧张,当时的很多感觉都随着脑门上的汗一起蒸发掉了,她只记得她害怕,她疼,但还要克制,因为她看见孟旭比她还紧张,还忐忑。

最紧张的时候,孟旭便说了句无比彪悍的感慨:“斐斐,好难啊!”

段斐想笑,又想哭,最后便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头顶上方大颗大颗往下落汗的孟旭,下意识地也问了一句十分彪悍的话:“比读博士还难吗?”

孟旭伸手擦把汗,艰难地答:“比读博士,难多了!”

……

后来段斐教育笑得已经快岔气的顾小影说:“你看,人人都要从那个时候走过来。每个男人都是要通过婚姻来成长,来懂得生活到底是怎样柴米油盐、琐碎不堪;每个女人也都要通过婚姻来成长,来懂得什么叫责任,什么叫宽容,什么叫见怪不怪……将来总有一天,小师妹,你也会长大,会见怪不怪,会觉得压根没有必要发脾气的。”

她眨眼坏笑一下,压低声音:“甚至于,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当初那个连你胸衣扣子都解不开的男人已经能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就把你的衣服剥光,而且,他还会从紧张得满头汗,成长到让你知道什么叫高 潮。”

话音一落,顾小影的脸就“腾”地一下子红了个透,许莘看着顾小影的样子哈哈大笑。

顾小影红着脸感慨:“师姐,你已经无敌了,我甘拜下风。”

段斐笑着吁口气,也感叹道:“妹妹啊,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像我这样深有感触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女孩子只喜欢已婚男人。你还真别说,已婚男人知识多全面,技术多过硬啊!他们了解女孩子的每一点生理、心理变化,能说会道,很容易就能讨女孩子的欢心。到那时,人们会感叹这个男人风华正茂、温情脉脉,却压根不会想起,他也是从最青涩的年代走过来的,他能有今天,也是一个女人拿自己的青春做代价,陪他走过来,教他变成熟的。”

段斐说完,屋子里很奇怪地安静了一会。

良久,许莘才笑一笑说:“姐你伤的哪门子感啊?我姐夫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你担心啥啊?”

段斐也笑了:“我就是举个例子,又没说那是你姐夫,你不要对号入座。”

顾小影点点头:“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啪”的就被段斐一掌拍在脑门上,顾小影龇牙咧嘴地抬起头,发现段斐瞪眼看她:“你还惦记雷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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