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什么风?藏了哀家的媳妇孙子不去送给哀家看,哀家就不能自己找上门来看么?”老太太见儿子来了,故作生气地撩眼皮。
“呵呵,母后大人大量,这阿宝一回宫就病了,儿臣原本想着等这丫头身体一好就送去给您老人家过过目。”司徒俊知道老娘对他私自纳妃不合祖宗家法的事不满,急忙满口说着讨喜的话。
“身子不好还带她出宫去?这大冷的天若给冻着了闪着了可怎生是好?”显然老太太已经知道靖南王死而复生的话,如今却隐忍着一直不问,看见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司徒俊一听这话急忙又跪下谢罪,将靖南王的情况也向太后一一禀明。
听了皇上的话,老太太惊讶地张了张嘴,眉头不展地思索了半天说出来的却是:“别跪来跪去的了,一家人难得团圆,我这新媳妇一见面就给哀家抱了孙子,哀家高兴,今天就借你这馨兰殿设家宴,那个什么南诏送来的火锅命御厨给整了来,哀家也可以同这乖巧的新媳妇儿多说会话。”
“是,儿臣领命,这就吩咐人将火锅办了来。这大冷天能吃上火锅真是托母后大人的洪福啊。”司徒俊在太后面前一副乖巧儿子像,嬉皮笑脸的模样倒引得阿宝好奇地抬头瞅了瞅。
司徒俊正目光怀绕着阿宝,关切她的气色,担心太后拉着她说话,累坏了她。见阿宝瞅过来,不由调皮的挤了挤眼,怪模怪样倒将阿宝逗得“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怎么当着哀家的面就跟小媳妇儿眉来眼去?哀家倒没什么,这玉儿还在眼前呢,你也不怕玉儿吃醋?”太后见儿子一进来就不错眼珠子一直盯着他那小媳妇瞅,知道儿子对这小媳妇儿是真的上了心,不由故意拿出吃味的样子开起儿子媳妇的玩笑。
“呵呵,玉儿才不会吃醋呢,是不是玉儿?”司徒俊被老娘点破了行藏,俊面上不由微微有些羞红,上前讨好拉过玉儿的手让其在自己身边就坐后,用手指在玉儿手心里抠了抠。
司徒俊从来对自己没像今天这么当众示好过,上官玉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不由甩开皇上作怪的手起身离座走到太后身边道:“臣妾还是坐这里的好,不会火锅上来,皇上只怕顾不上臣妾。”
“皇上怎么就顾不上你呢?”老太太有些好奇了。
“等火锅一上来,他啊一门心思想梓妹妹阿宝了,哪里还会想到臣妾?”玉儿掩了嘴,瞅着司徒俊吃吃笑了几声,将阿宝从太后身边扯起来往皇上身边推,“快去快去,没见皇上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你看吗,快去给皇上仔细检查一下,这一回儿没见可不少根头发丝?”
嘿嘿,好玉儿,真是知夫莫若妻,知道朕心里惦记着什么。司徒俊也脸皮厚,任凭太后和上官玉笑话,只一心拉了阿宝挨着自己就座。
这么和睦的气氛下,阿宝却感觉自己是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浑身的不自在。皇上拉她过去坐,她便木木地过去坐,皇上给她捡菜,她便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任它山珍海味都味同嚼蜡。
这个时候,勋也开始吃午饭了吧,要是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勋该有多好……
“母后,儿臣择日给阿宝行封妃大典,并昭告天下,母后以为如何。”司徒俊见阿宝一直默默地不说话,急忙将封妃的事提到桌面上来,想着让阿宝高兴。
“这事早就该办了,等诞下皇嗣再进仙妃的级。玉儿也一样,只要为皇室开枝散叶,哀家都晋她的位份。”
听太后的意思,似乎有意阿宝成为皇后,司徒俊一听大喜,立刻殷勤地为母后布菜。
天哪,我不要,我不要封妃,不要!
阿宝一听封妃,就想起司徒俊说让勋主持封妃大典的话。
让勋主持她的封妃大典,无异于往勋心窝里戳刀子。让她情何以堪,让勋情何以堪?
司徒俊,你够狠!
阿宝听了司徒俊关于封妃的话,不但不高兴,反倒心中恨起这个封妃的话题。因为恨,因为想到勋会伤心,阿宝的心口忽然疼起来,不由唉呀一声,小手捧在胸前,额头上冒出冷汗来。
司徒俊见阿宝的样子吓了一跳,一把捉住阿宝的手试了试脉,见脉像紊乱,慌地连连叫御医侍候。
“都怨哀家过来叨扰,这孩子身子骨弱,哪能老陪在一边呆坐着?”太后恐伤了阿宝腹中的孙儿,连连后悔道。
“母后不必自责,是阿宝前些时病痛折磨过甚,耐不得长时间劳累,都是儿臣大意,允她一同出宫。许是累着了,休息休息就会好。”司徒俊心中焦急阿宝,却不能让母亲过于担忧,只说好话安慰,抬眼对上官玉道:“玉儿替朕送母后回宫,等阿宝安顿下来,朕再去给母后请安。”
“请安就不必了,玉儿也留下来照顾仙妃吧,可别出什么差池才好。哀家有人侍候,这么点路不用人陪。”王太后满眼担忧地望了望痛的昏了过去的阿宝,心想自己也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吩咐内侍宫女摆驾回宫。
一送太后走,司徒俊就心急火燎地奔回来将怀中的阿宝抱上床榻。御医看了,说是身体虚弱所致,需要静养。
因着阿宝一病再病,这封妃的事也延搁下来,转眼就到了齐历的千岁节。这段时间,司徒俊都是是规规矩矩,除了偶尔疼惜地抱抱阿宝,因着阿宝的拒绝,竟连嘴都未亲过一个。
犹是如此,阿宝也是满心的不自在,整个人似被锁在了牢笼,喘气都是压迫的。
期间上官博和夫人进宫探视了一趟,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上官博依然迥着一张老脸,不看也不叫阿宝,似乎对阿宝变成女儿依然不认账。上官夫人却心肝宝贝地扑过去将阿宝搂在怀里哭着叫着,把个阿宝疼得不得了。
“爹。”阿宝躲在娘怀里,偷偷看了眼上官博,见老爹髻边已见白发,不由心酸地唤了一声。
“哎!”这一声叫得上官博再也绷不住脸,立时一双老眼中流下浊泪。上前从夫人怀里捧起阿宝的脸看了看,细细端详阿宝的眉眼,不由边哭边骂了声:“死丫头,捉弄了老子这么多年来,原来生的这么俊。”
阿宝恐爹娘担心,将黑发让宫女用墨染了,此时上官博眼泪扑簌簌落在女儿头上,倒将那墨色冲淡,露出几绺银丝出来,上官博睁眼发觉女儿的头发不对,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捧起女儿的发细细瞅了瞅,岔声道:“丫头,你这头发怎么是染过的?”
一边的上官玉见瞒不过狐狸老爹,只好将阿宝中毒的事情说出来,只说阿宝是因为中毒的原因才白了发。却不知妹妹的一头银丝,却是因着靖南王那一日辰时的离去而起。
上官博一听这小女儿遭了那么多的罪,顿时将对女儿隐瞒身份的怨念丢到了爪哇国里,将亲亲女儿揽在怀里嚎啕大哭。
一个大老爷们,一个上了岁数的大老爷们,突然放开了嗓子嚎哭,倒将一屋子人吓了一跳,纷纷上前劝慰上官博。
上官博把这些日子来对阿宝的思念担忧都一股脑地哭了出来,完了抽噎了几声,恨声对上官夫人道:“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谁要再敢拿女儿当儿子哄骗老子,老了决不轻饶!”
“爹,你气还没消啊?”阿宝嘟着嘴扯了扯老爹的胡子。
上官博一见臭小子变成了粉妆玉琢的女娃儿也很是讨人喜欢,不由裂开嘴呵呵笑了起来。
“又哭又笑老不朽!”阿宝挖了老爹一眼,毫不客气地当面给与严酷嘲讽。
见老爷终于拧过劲来,上官夫人悬着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见阿宝小腹鼓鼓忙问已经几个月了。玉儿接过话说是六个多月了,等再过三个来月,母亲就能抱上小外孙了。
一听这话,上官博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想象着儿子虽然没了可要多个胖墩墩的外孙出来,那张老脸啊,顿时阳光灿烂。
云英也跟着老爷夫人一起进宫来了。阿福从人缝里瞅见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开口唤道:“云英,过来,让爷摸摸!”
“小姐就能作怪,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调戏良家妇女,你那三妻四妾已经被夫人做主打发出府了,以后再想祸害人可是连门都没有了。”云英听阿宝依然跟从前一样轻薄她,不由气乐,走近了详装生气地样子对小姐翻了翻白眼。
“哎呀都坐下说话,站着多累,那个大姐姐你先气呼呼着爹娘,让云英陪我到内殿换件衣服,这满身金啊玉的累都要累死了,那如家常衣衫来的舒服。”阿宝说着话拉着云英的手就往内殿走,一边的宫女刚要跟随着进去侍候,阿宝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跟着。
“云英,告诉我,司徒勋现在好不好?”阿宝果然拉云英是为了问靖南王的事。
云英一听,眼圈先就红了,哽着声道:“哪里会好,动不动就咳血,人也瘦得跟竹竿似的,也惦念着小姐的身体,每次都要忍不住问很多次,那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勋吐血?”阿宝一听心肝都要跳出来了,急声央告云英:“快,想办法让我见到勋,不然我会担心死的。好云基。救救阿宝,阿宝要是见不到勋会死掉的。”
“你要见谁?”云英还未来得及回话,屋子外忽然传来司徒俊的声音。
皇上听到阿宝的话了?
主仆二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皇上!”一见司徒俊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阿宝与云英急忙跪地迎驾。
要叫往常,司徒俊早将阿宝从地上扶起来了,哪里会舍得让她跪地。如今却任由阿宝与云英跪着,大步跨进去背对着阿宝冷声道:“你说你见不到谁就会死掉?”
室内顿时一片静默。皇上果然听到了阿宝说的话。
“我见不到勋就会死掉,怎么了?司徒俊不要以为你是皇上谁都得听你的,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靖南王,不是你!不是你!你强取豪夺!是你生生拆散我们!”阿宝是谁,从小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心想自己做错什么了,还得整天这么跪来跪去的让人指着鼻子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