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叶眨巴了一下眼睛,咬唇,神情颇为委屈:“姐姐,你不喜欢云苏吗?”
傅锦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跟畜生不能计较,跟这个丫头也不能当真,强忍着把气咽了下来,嘴角抽搐勉强挤出一丝笑:“怎么会呢?姐姐只是……只是衣服有些脏了,要先回去换一下。”
乔叶立马展颜,笑容满面:“姐姐说话可要算话哦!呀,我手里抱着小白,就不送姐姐出去了。苍堇,你送送姐姐,别再让其他的小畜生伤了姐姐,这王府里可不安全呢。”
苍堇早就在一旁忍笑,听见吩咐,款款走到傅锦瑟身边,温柔地说道:“傅小姐,让苍堇送您出去吧。”
傅锦瑟一只手握住另一只胳膊上的伤口,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那小畜生下手可真是太狠了!维持着微弱的镇定,傅锦瑟微微一笑:“妹妹,那姐姐先走了,改日再来看妹妹。”
转身,与苍堇一起往外走,不时地低头望着被弄得一团糟的衣服,心里恨得不得了,她的洁癖在楚都几乎人尽皆知。
乔叶在她身后大声喊道:“姐姐,欢迎你下次再来啊!”又热情又欢畅的。
低头望着怀里的小白,摸了摸它的脑袋,轻轻笑道:“小白,做得好,咱们先礼后兵。她骂了你,你很生气对不对?消消气,以后你不会再看到她了。哦,不,不是你,是我们。”
抬起头,望了望远处渐渐消失的粉色身影,无奈叹息,这女人太不识相了,给她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似的,说楚慕夸她漂亮、懂事,她就立马找不到北了……看来,男人的花言巧语有时候真是毒药,不仅会让女人晕头转向、丧失警惕,还会让她们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的。哦,不过,是死于未果的爱情,死于善意的谎言。
第二天一早,傅锦瑟起床时发现,全身都长满了红疹,一颗一颗,不管是脸上还是小腿,处处都有,又痒又麻,可是找来太医检查,却怎么也查不出病因,更别提用什么方法去医治了。傅家不得已,遍贴告示,找寻可以医治傅小姐病症的大夫,重重有赏。
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人去揭榜。
近郊一家规模很小的医馆,生意并不好,甚至有些萧条,半下午的时候,一位白衣白袍的少年和一身黑衣的冰冷男子一前一后走进去。
中年医师迎上来,正要问他们看病还是抓药,黑衣男子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中年医师前襟的衣服,冰冷的大手卡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冷冰冰饿:“去接下傅家的告示,告诉他们,你会医治傅小姐的病症。做,有赏。不做,就死。”
突如其来的状况,那医师战战兢兢地都吓哭了:“大爷,小的与你无冤无仇……”
白衣少年叹息了一声,走过去,淡淡道:“你何苦吓他?”
黑衣男子看了少年一眼,薄唇紧抿,松开了手。
“公子救命啊!”那人立马跪地哀求道。
白衣少年附身扶起他,为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笑容和缓:“照他刚刚说的去做吧。做,有赏。不做,我也救不了你。当然,我会告诉你,怎么还能救傅小姐。”
一个是动手,一个是伪善,谁也不比谁更高尚。
……
于是,傍晚的时候,一位打扮得十分老土很像深山隐士的医者“镇定”地撕下了那张悬赏榜,被傅家人热情地迎进了家门。
不远的巷口转角处,白衣少年见到这样的情形,笑容满面地转身。
“走吧。”
黑衣男子跟上去,难得地开口道:“你就这么有自信救得了她?”
白衣少年侧身望着他,黑亮的眼睛闪着光,笑道:“因为这毒是我下的啊。”
“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救她?”夜风不解。
乔叶笑容渐深:“我哪里是救她,这么做,是毁了她的一生了。死了是一了百了,死不了又活不下去,这才痛苦。听你这么一问,我倒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衣风微微扯了扯唇角:“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反正在他心里,面前这个女子是不会有任何错的。
“这话我爱听。”乔叶笑出了声,边走边问道:“那些孟记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收支平衡,再过些日子大概就要有所察觉了。”夜风道。
“很好。不愧是杀手,办事既有速度又有效率。”乔叶赞道。
夜风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没有出声。
“这样吧,要是哪一天他们察觉到店铺快要支撑不下去时,你便放出风声告诉孟家的人,就说是孟玖少爷的两位夫人国语嚣张跋扈,得罪了鸣玉轩的客人,不过是小小地惩罚惩罚孟记罢了。”
不问具体原因,夜风点头:“知道了。”想了想,又道:“约了一家店铺的老板待会儿谈生意。”
“那快去吧。”乔叶道;见他迟疑,笑了,“放心,我一个人没关系的。这大街上有没有老虎。”
“好。”夜风略略想了想,转身走了。她的身边,怎么会没有人呢?就算主上不在,应该也有暗卫保护,那般心细如尘的男子,不可能不护她周全。
无聊的逛了好几圈,也找不到好玩的事情,乔叶转身要往回走,却远远瞥见了街角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灰色的旧袍子,童颜鹤发,他的肩头蹲着一直雪白的小狐狸。一人一兽都在看着她。
微微怔了怔,不够瞬息之间,乔叶撇开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迈步,好像刚刚根本不曾看到什么似的,坦然得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
可是,无论那人现在脸色如何,她跟本就不在乎。楚都这个地方,有太多的熟人了,倘若每次遇到一个都必须得变化一下表情,那么她岂不是要累死?
凌乔叶已经死了,这世上也再没有乔凌,那么以前的老狐狸、小狐狸,也通通随着她们的消失而消失了。再相见,只是陌路。
是夜。
乔叶站在射影楼的白玉槐树下,望着高高的摘星楼发呆。小白睡得很安稳,只剩下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不知不觉抬脚往摘星楼走去,越走越近。
听说思过堂在七七四十九层,好高啊,仰起脖子才能望见的高度,可是他就在里面呢,也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在想着她。
突然想起了那日他带她去的那个种满白玉槐树的园子,那里似乎是他的秘密一般,迫不及待地让她一同欣赏。心里很想他,却见不着,于是便提起裙子慢慢地往那园子的方向踱步。
清逸王府夜晚的时候非常安静,几乎看不到夜行的人,也从来没有听说清逸王府内发生过什么盗窃或者其他的异常事件。一切都风平浪静。
上一会,后半段路程是楚慕背着她,因此乔叶不太记得路,找了许久,才发现了一道不起眼的门,园子的围墙也不完整,看起来像是废弃的一般,不知道自己找对了没有。
因为是十八,距离十五不远,月亮还是有些光辉,不至于抹黑行路,走上台阶,隔着门缝往里看了看,满园的白玉槐树,果然是这里!正要伸手推开门,眼睛却突然瞥见园子里似乎有一道人影。
乔叶一惊,迅即猫到门后去,透过两道门之间的缝隙看向里面,果然是有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衫,正站在白玉槐树下,两手负在身后,一动也不动。
在这王府里,着玄色衣衫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正在摘星楼面壁思过,这一个人,只能是清逸王。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楚慕说,这园子是他一个人的秘密,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可是如今,却让她在这里偶然撞到清逸王。乔叶对清逸王不是不好奇的,然而他只是下了一道命令便可以让楚慕面壁思过三日,喜怒无常到完全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楚慕明天中午就可以出来了,她可不能在这时候得罪了他。
乔叶慢慢的、轻手轻脚的退回去,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在那些无人察觉的夜里,清逸王也会到这里来呢?或者,只要楚慕不去,他便会去?诸多的疑问藏在心里,不能问。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换过衣服,先到夜风的银号去。孟记的钱庄在楚都的根基很深,信誉也不错,因此,短时间内不容易对付,乔叶担心夜风为难。
去的时候才发现,对街的孟记钱庄居然一片狼藉,连招牌都被拆了,碎成了两块躺在门前的地面上。
乔叶嘴角抽搐,回头问夜风道:“这……是你干的?”
夜风唇抿得紧紧的,对上她的眼睛,道:“不是我。”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我也想这么做。”
乔叶想了想,笑道:“既然不是你,肯定就是她。”
话音刚落,一身大红衣衫的神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冷哼道:“就是老娘做的,怎样?”
夜风的脸冷得厉害。
乔叶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这样做其实也挺省事的。既然你解决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转身离开。
本来她还打算跟他说一些商家阴险的计谋,这么一来,倒不如明着抢劫更好,反正效果也差不多。不管孟记请不请官府介入,钱庄的安全已经不能保证了,更别谈信誉。
神乐盯着她的背影,嗤笑了一声:“无聊的丫头,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回头对夜风道:“你把杀手的脸都丢尽了,现在什么任务都不接,却在这里拿起笔墨做起了一身铜臭的商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神乐出神杀手世家,从小便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接任务杀人是最大的乐趣,自从遇到了这个夜风,她把一辈子的面皮都搭上去了。
然而,人家还是爱理不理的。
夜风没有说话,转身往银号里走。
神乐已经习惯了他的死人脸,跟上去,在他背后紧追不舍地问道:“要是有人出很高的价钱来买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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