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记忆:老三届新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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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去的记忆:老三届新三级-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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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部队,我来到安徽省省会,在省立医院口腔科工作,专门为患者镶义齿。一切都从头开始,我的老师陈忠海是上个世纪50年代上海支援内地的高级技工。他技艺精湛,在安徽是数一数二的。在他的精心教授下,加上我细心领会,不怕吃苦,勤于实践,我进步很快。到第三个年头,我已经可以镶全口义齿了,这在解放前意味着徒弟出师了。我也钻研了当时能够借到、买到的为数不多的几本口腔专业的书籍,但是,医院人才济济,专业性极强,没有文凭是难以立足的。渐渐地我感到了压力的存在。“推荐上大学”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我到来时日苦短,没有出色的表现,更没有过硬的后台。请客、送礼、走后门均非我擅长,我在彷徨中无所适从。好在安徽省图书馆与医院毗邻,每逢星期天我都会去那里,或借书看杂志,或听讲座交朋友,算是精神寄托吧。
  1977年10月,电波里传来了恢复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的消息。事后得知,在1977年8月科教工作座谈会上,武汉大学副教授查全性首次倡议恢复高考,*当场拍板赞成。中国关闭了十多年的高考考场再次敞开了大门。真可谓天无绝人之路,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我仓促上阵,成为570万名考生中的一员,参加了平生第一次高考。那一年,出现了夫妻同考、兄妹同考、父子同考、师生同考的奇怪现象。话又说回来了,我稀里糊涂地上了一年初中,脱离学校学习算起来已有11个年头了,根本不懂得如何复习考试,第一次考试名落孙山在情理之中。人们常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今天时髦的话叫“永不言败”。总结经验,我执着地继续努力。我需要兼顾上班和考试两件事情,8小时工作制,白天必须上班,不能旷工,不许迟到早退。只能在晚间复习考试内容。那年头,物质匮乏,市面上买不到复习资料,补习班名额有限。有好几次,我都是站在教室窗外,伏在窗台上听着记着的。在我学习处于极度困难之时,我遇到了父亲的老战友一家,他们家住在合肥第四中学院内,认识不少老师。在他们的鼎力支持和帮助下,我开始拜师求学。高惠珍……日后我的岳母,对我有知遇之恩,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是位热心肠,常常带着我到她熟悉的名师家中补习功课。寒冬酷暑,风里来雨里去,不知疲倦。1978年7月,我再次参加高考,这一次离录取分数线仅差3分。我并未气馁,下定决心,继续挑灯夜战攻坚克难。困了用冷水洗把脸,累了站起来做上一遍广播体操。上大学求知识的信念在支撑着我,以前没有机会,现在党和国家为我们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岂有放弃的道理!1979年7月,第三次参加高考,我终于以超过录取分数线20多分的成绩,如愿以偿进入安徽师范大学攻读历史专业。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文革”、高考与我的人生转折(8)
安徽师范大学是安徽建校最早的高等学府。学校坐落在具有“徽风皖韵、千湖之城”美誉的芜湖市,濒临浩瀚长江,傍依灵秀赭山。20世纪70年代,郭沫若先生为她题写了校名。她人文底蕴深厚,以“厚德、重教、博学、笃行”为校训。能够进入这所学校上大学,不仅圆了我多年的梦想,也培养了我追求学术的愿望和兴趣,有希望做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高考招生制度的改革改变了我的人生,进入高等学府求学,是我人生旅途的第二个转折点。这一年,我已经25岁,今天的大学毕业生也不过是这个年龄。我们那一批大学生都有这样的信念: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把逝去的青春年华找回来。我们一头扎进图书馆查资料、记笔记、读书看报,无论正常的课堂学习,还是专题讲座,珍惜每一次学习机会。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深知自己的文化程度,便有意多下苦功,凭着一股顽强毅力,很快就适应了大学学习节奏。四年之后,我以优异的学习成绩,获得了“优秀毕业生”的称号。
  毕业之时我们欢乐地唱着,“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20年后,全班同学如约聚会,没有太多辉煌,只有些许成功,人生阅历丰富了,人生信仰没有改变。90位同学,工作在不同岗位上,贡献各有特色,至少有6人已经被评为教授,我忝列其间。毕业之后的20多年间,我始终在安徽一所高校工作,孜孜以求,不断进取。不为下海经商所动,没有被金钱物质诱惑。甘于清贫,爬格子、吃粉笔灰从无怨言。往好里说是敬业,不客气地话就叫“一根筋”、“认死理”,穿越时空我与“许三多”神交。不求文凭,但求知识,我先后去上海和北京进修学习。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蒋景源老师的指导下,学习了一年时间,领悟了得天独厚的海派文化*。90年代初,在中国人民大学师从博导彦奇教授,为国内访问学者。一年学习下来,我才真正理解“学问人生”这两个词汇的准确含义。彦奇老师治学严谨,对学生的指导尽心尽责,“传道、授业、解惑”毫不含糊。得益于老师的谆谆教诲,我的学术研究和人生道路都发生了大的变化。1999年,我被评聘为学院历史学专业教授、学院学术带头人。近年出任“学报”的副主编职,专事研究工作,任重道远,每每觉得力不从心,不过我会努力。
  从1969年算起,到2007年为止,我已经工作了整整38年。验证了毛泽东的诗句,正是:“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不堪回首忆当年,如果不发生“*”,也许我的人生不会像现在这样曲折,如果没有*主政恢复高考,我今生的遗憾一定是难圆大学梦。历史不能假设,曲折也好,圆梦也罢,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只能留在记忆里。如今,经历家庭变故,亲人撒手人寰,心间充满无奈、充满惆怅、充满记忆。有朋友规劝道:人不能生活在记忆里,人生的道路还很长很长。我和我的新朋友现在正读着96岁老人杨绛的新着《走到人生边上》,思考着人生的哲理,期望着我们的人生道路平凡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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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我六九届的伙伴们(1)
寻找我六九届的伙伴们
  李向前
  作者简介:李向前,男,1954年8月生于北京。1969年8月上山下乡。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师独立4营64团15连战士、农工。19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1985年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近代史学系,获史学硕士学位。毕业后,长期从事中国现代史和*党史研究。
  唯一使大家遗憾的,是“六九届”常会被人们淡忘。当人们把“老三届”作为一个时代符号时,竟无意间遗漏了紧跟在后面的一大群孩子。我跟大家说起,前年访美时,我遇到一位“兵团战友”。她是一位类似《今夜有暴风雪》刻意塑造的女孩:出身不好,却异常坚强;为保卫连队财产,曾险些葬身暴风雪。她在深情回忆兵团生活后,也不无遗憾地对我说,但愿我们的祖国,不要忘记我们这群曾经那样幼稚却特别执着的孩子。
  既有一分荣耀又带着几分沉重,这是我见到伙伴们的心情。我常想,历史的累积,也就如同一个建筑的砌造,是由一砖一石叠垒而成的。在共和国历史上,有这样一批人,他们曾用稚嫩的肩膀,担负起对祖国的奉献。他们像一堆砖石,把自己铸造在了祖国的基础上。
  他们的名字叫“六九届”。
  我要讲的故事,是包括我本人在内的一部分人的身世经历:他们不是“老三届”,但又有别于七零届以后的各届中学生;他们是千百万同龄伙伴中的一群,却常常被人整体遗忘;他们中即使后来有人同“老三届”一起重返大学校园,但也数量稀少;他们是历史谈资的“失踪者”,却实实在在生活在人海里。我希望记录这群人,记录这个群体的生活跋涉。作为“新三级”的一员,我期待着能找回我那些特殊的伙伴们。
  我和我的伙伴们是共和国历史上一个庞大群体。它的名字叫“六九届”。这名字概括了我们的简单履历:1953…1954年出生;1960年入学;1966年小学毕业;1969年上山下乡;上世纪70年代末,陆续从祖国边陲的农场、农村,返回城市家园。
  如果时间能倒流,那40余年前的我们,在镜头前留下的影像,一定是群烂漫顽皮的孩子。那时,国家吹响了向工业化进军的奏鸣曲,父母们忙得无暇顾家,于是我们大多在幼儿园里成群结伴,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1960年秋,我们走进小学校门。陌生的同学和陌生的教室,很快就成了最好的玩伴和欢乐的家园。那时的功课绝没有今天这般繁重,我们似乎从未为补课发过愁。
  记得1962年国庆,天气微阴。我们中最早加入少先队的同学们,清晨就骄傲地系起红领巾,在邻居和同伴们身边“飞来飞去”。这场景的确是我们生活的真实写照……为写这篇记忆文字,我特地翻阅了《当代中国的人口》。统计数字告诉我: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恰巧诞生在新中国第一次人口生育高峰之初(第一次生育高潮在1953…1958年之间,第二次为1962…1973年)。1953年、1954年两年,全国新增人口2784万,平均增长率为%和。在此后6年持续高生育曲线上,我们占据了第一个“制高点”。我认为,之所以选择这两年作人生起点,我们必定受到了某种“昭示”:新中国即将从贫瘠和落后走出,向着国家工业化和社会主义目标迈进。新的、充满希望的社会氛围,催生了我们;也有人这样说,是结束战乱与缔造和平的巨大转换,孕育了我们这批小公民。1945年后,西方国家曾出现生育高峰。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终结的“生理反应”。我们比他们晚生七八年,可道理基本相同:新中国终于结束了百年以来帝国主义强加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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