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东道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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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东道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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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超,中将汤、仁丹他们有本事钻天入地,无远弗届全力去展拓。只



有他们的太阳啤酒,在中国无论城市乡村始终打不开市场,结果铩羽
而归,足证我们的五星啤酒是经得起考验的。”
    台湾因为经济发展过分快速,省产啤酒无论怎样增加制酒设备扩
充生产能力,甚至于辟建新厂,总是赶不上大众的需要。在缓不济急
的情形之下,只好进口啤酒,以救燃眉,不料历年进口美国啤酒,无论
瓶装罐装,一直都不受省内啤酒客的欢迎。到底其故安在?
    去年我到美国探亲,住了一个多月,因为时间从容,美国出产的不
同牌子啤酒,大概尝了有几十种之多。其中有一种黑啤酒,浓淡香味
跟台湾啤酒极为近似。一般啤酒,酒味都还清醇,只是后味发涩,尤其
罐装啤酒比瓶装的滋味更差。有人说:“美国人是拿啤酒当饮料,酒精
度比较低,所以我们喝起来味道嫌淡,有不过瘾的感觉。”不过据我所
知,台湾啤酒的酒精度是在3。55%…3。70%之间,美国啤酒是3。57 010 …
3。98%之间,至于新加坡、菲律宾的啤酒所含酒精度,甚至超过4.
02%。照以上情形看来,舶来啤酒所含酒精度,比省产啤酒酒精度都
高,显然喝进口啤酒过瘾不过瘾,不是酒精度高低的问题了。
    当年北平双合盛啤酒厂的老板跟我说过,啤酒风味品质优劣,是
根据啤酒中的丹宁酸含量多寡,还有苦味度多寡而定。互星啤酒中的
丹宁酸高达150…170,苦味度14 010 …24%(省产啤酒这两种成分的多
寡,手边无此资料,不敢乱说)。是不是这个原因,我只会品酒,不会分
析化验,那只有请教制造啤酒的专家们来解答了。
    我在泰国喝过四种啤酒:(一)AMARIT甘露,(二)SIMCHA白狮,
(三)KLASIER柯上达,(四)PACAH虎牌。这些啤酒都是各啤酒厂,礼
聘德国技师来泰驻厂监制的。甘露酒前几年并且在欧洲举行的全世
界各国啤酒比赛大会上得过金牌奖。以我个人品尝经验,泰国虎牌啤
酒跟台湾啤酒风味品质,最为接近。同时他们餐厅酒馆男女侍应生,
对于伺候客人喝酒,似乎都受过严格训练。啤酒杯只只擦得晶莹透
明,没有一点油渍水星。他们知道玻璃杯上只要沾上一点油污,就影
响啤酒的香味跟泡沫的发展。他们不怕麻烦,懂得给客人上啤酒,总
是等他们喝完了第一瓶,才从冰柜里拿第二瓶,现开现喝,泡沫云拥,
香气蕴存。不像台湾餐厅一些侍者们,为了减少他们奔走之劳,一拿
就是半打,装在六格一只的铁架子上,如果客人不是鲸吸牛饮,等喝到
最后一瓶,已经是即之微温,开瓶之后,发不出多少泡沫,当然酒香更
是荡然无存了。同时现在台湾的自来水,还不能完全生饮,冰厂做出
来的角冰,放在啤酒里去,实在不安全。我常常在想,一瓶啤酒公定价
格只有三十多元,而饭馆餐厅总要卖上六七十元,甚至超过此数,多跑
两趟冰柜,让客人喝点凉润沁脾的酒,似乎也不算苛求吧!
    根据财经专家们的预测,明年度经济复苏,即可渐露曙光,在新建
啤酒厂尚未开始生产以前,明年入夏之后,省产啤酒的供应量,恐伯仍
有不足,如果尚需进口啤酒稍充供应,不妨进口一批泰国啤酒试销一
番,我想或者能受消费大众的欢迎吧!



辑二·故人逸事



华园澡堂子·西来顺褚祥
    抗战之前,北平够得上叫清真教饭馆的,在南城有元兴堂、同和
轩、两益轩、萃芳园,东城有个大名鼎鼎的东来顺,西北城就找不出像
样的教门馆子了。广安门里牛街一带,住的多半是清真教人,遇有红
白事,专门包办教门筵席的,大都聚居在沙栏胡同左近。
    有一位世业厨师的褚祥,人都叫他“祥子”,不但脑筋动得快,而且
口才也顶呱呱。没有几年,在跑大棚的厨行里,褚祥算是拔了尖儿啦。
他最早在元兴堂学手艺,又在两益轩掌过厨,后来还在京汉食堂、撷英
西餐馆学过西餐技术。他不单艺兼中西,而且眼光也看得远。他看准
西长安街渐渐形成商业区,叫这个春、那个春的饭庄饭馆加起来就有
十多家,可是唯独没有清真饭馆。赶巧靠天源酱园不远,有一家华园
澡堂子收歇,铺底出顶。这个华园澡堂子,原本是一个高级澡堂子,比



东西升平还要款式,只买单间没有大池,西跨院还有几间特别雅座,装
有隔音设备。北洋时期长安街一带机关林立,财政部、交通部、盐务
署、市公所、总统府都在这条街上。达官权要,有些不便公开的事务,
差不多都到华园,找个房间去密谈。话没谈完,又不愿到饭馆去吃饭,
就叫伙计到对面宣南春,叫几个菜来低斟浅酌边吃边谈。北洋时代结
束,国民党中央机关随政府南迁,华园澡堂已经失去原有的天时地利,
撑了不久只好关门大吉,褚祥就把整个铺底倒了过来,创办了一个新
型清真饭馆——西来顺。
    西来顺一开张,不单把两益轩、萃芳园的主顾拉过来不少,就连吃
惯东来顺的老客人,也都要跑到西来顺来换换口味。其实西来顺的菜
码比一般教门饭馆要贵一成到一成半,可是烹调方面,除品质保有清
真馆固有的风味外,同时增加了若干新的菜式。
    过去旧式饭庄,对于从外国引进新品种菜蔬如番茄、芦笋、洋芋、
生菜,一律排斥不用,甚至调味的沙拉酱、番茄酱、咖喱粉、起司粉、辣
酱油、鲜牛奶也坚决抵制。褚祥别出心裁,把黄焖牛肉条,加上咖喱,
人人夸说比西餐馆的咖喱牛肉有滋味多啦。他用高汤把白菜心、茭
白、芦笋分别蒸烂,用鲜牛奶一煨,这盘扒三白银丝冰芽,银团胜雪,大
家赞香誉味,后来成了西未顺的招牌菜。
    他家有一道鸭泥面包。把新鲜吐司切成寸寸见方骰子块儿,然后
用香油炸透,要脆而不焦,不要让风吹凉;(他也卖挂炉烤鸭,大家都是
吃皮而不吃肉的)把鸭胸脯嫩肉拆下来捣烂(注意用捣而不用切)用极
热高汤煨好,盛在有盖儿不散热的器皿里,上菜时把炸透的面包丁倒

入滚烫的鸭汤中,一声“哧拉”,比陈果老当年发明的“轰炸东京一声
雷”,还来得吐馥留香清脆噗人。
    褚祥有一道拿手甜菜叫“芋凸”,据他说是跟一位福建名厨学会了
做芋泥而加以改良的。芋头蒸熟捣成芋泥,橘饼切成薄片垫底,铺上
一层绿豆沙,放上加好油搪的芋泥,四周围上细豆沙,用蒸碗扣紧大火
蒸一小时,以绿豆粉勾芡,淋在倒扣的芋凸上,起锅上桌。因为有橘
饼,红条豆沙,明透柔香,比起单独芋泥又胜一筹啦。当年藏园老人傅
增湘夸赞褚祥做的芋凸,是甜食中极品。老饕们在西来顺请客,总要
点个芋凸来尝尝。
    马连良在梨园行算是精于饮馔的美食专家。抗战刚一胜利,北平
情形很乱,天上飞来的、地下钻出来的接收大员,有真有假,全都汇集
平津。连良因为在沦陷时期,被迫参加“大东亚共荣圈”劳军义演,又
到过伪满洲国去参加开国庆典,所以抗战一胜利,平时趾高气扬、出语
尖刻的马温如立刻矮了半截,尽量跟各方面拉关系。他的多福巷寓
所,每晚都是琦筵香醑,羽觞尽醉,变成了高级俱乐部。当时接收大
员、前进指挥所各大员,每天晚上总要在多福巷吃完消夜才走。马连
良因为每晚宾客云集,于是跟褚祥情商每晚西来顺封火盾,他就到马
家做顿消夜。褚祥的消夜时常花色翻新,大家大快朵颐。蟹黄烧卖、
鸡茸蒸饺、鸡肉馄饨是最受欢迎的。
    前几天有位旅居美国的朋友回台湾来度假,他听人说,褚祥早于
民国三十六年就去世了,旧金山厚德福餐馆有一位掌勺的,是褚祥的
嫡传弟子。去年秋天我在旧金山,无意中走进厚德福就餐,不敢有什



么奢望,目的只求吃饱而已。虽然只叫了一个葱爆羊肉,但见斜切葱
段,肉片切得不厚不薄,难得的是用香油爆炒,火候恰到好处,目前台
湾的北方饭馆或是教门馆子,还真爆不出这样滋味的羊肉呢。假如厚
德福那位大师傅,真是褚祥的徒弟,就无怪有那么高的手艺了。

我所认识的还珠楼主
    ——兼谈《蜀山》奇书
    抗战之前,我治事之所,在北平西华门大街,靠文津街很近。各机
关入夏季都改为上早衙门,午后是不办公的。我吃过中饭散步,日正
当中,暑炎灼肤,总是到中央图书馆看书。风窗露槛,遥望北海,宫阙
巍峨,金霓陈彩,绿荷含香,芳藻吐秀,灵台宽敞,暑气全消,当窗读书,
真是赏心乐事。学友陈同文在馆内是专管珍本古籍的,所以《涵芬楼
秘笈》、《四库全书》珍本,我都可以借出来阅读。馆内在不久以前得到
以杨嘉训名义捐赠的一批释典道篆书籍,约两百四十余部共一千多册
(我知道武生泰斗杨小楼藏有不少道教经典符策,想不到他晚年居然
不声不响捐给中央图书馆了)。



    馆方虽然不久就分门别类整理出来,可是一时未能制成号片,无
法供众借览。每天在阅览室里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三十多岁中年人,风
采雍穆,操着四川口音,一再要求借阅一部小楼赠书中的《玄天九转道
篆》,馆方颇感为难。我看他情词恳切,经代向同文兄保证,他只是在
馆内阅览,绝不携出。经过这点接触,我们彼此通过姓名,方知道他是
李寿民,四川人。等到书一送来,他就沉潜汲古一边看一边做起笔记
来了。
    过了半个多月,我在办公大楼花圃散步,又碰到他在一株丁香树
下沉思,才知道彼此在同一大楼内办公,而且是一墙之隔。他看的书
涉猎极广,除了佛经、道书、练气、禅功之外,还喜欢研究性命、星相之
学,一部抄本的《渊海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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