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马上传来阿紫的声音:“老大,你没去当兵吗?那就回来吧,我们大家很想你。”
福泽压低声音说:“你是福泽同学吧,他出去了,等他回来吃晚饭我告诉他。”
对方一阵短暂沉默,随后常福泽听到很多女生在叽叽喳喳,阿紫对其他女同学说:“他说他是班长的哥哥,但是声音好像啊。”
常福泽挂了电话,一阵坏笑。
常福泽二姐笑着说:“不会是你女朋友吧?要不,姐出去你们聊。”
常福泽站在二姐背后帮她按摩肩膀,笑着说:“哪有,就是同学,不想跟她们说话,说去当兵,轰轰烈烈一场,又没去,没面子。”
“五子,回学校吧,别在家里。在家里会耽误你的,你这身板在家种地肯定不行。回学校毕业了就地找个工作,在省城多好啊。”
常福泽心里暖暖的,二姐最喜欢和常福泽聊天,也最懂他。二姐在广东打工的那几年,给常福泽写信次数最多。常福泽打心里喜欢二姐,也愿意和二姐说心里话。二姐对常福泽说的话,常福泽觉得很对,他也明白自己将来不能靠做体力活谋生。
“过来,姐给你量一下毛衣长度。”
常福泽站在二姐面前,二姐把没织完的毛衣往他身上比划了几下。
“喜欢这个颜色吗?”
常福泽点点头说:“喜欢,深蓝色,很好配衣服,谢谢二姐。”
二姐重新坐到电视机前,盯着电视看电视剧,手里的织针却熟练的交织着。
二姐笑着看一眼常福泽说:“傻样,跟姐说什么谢谢。等姐织好了,你就带去穿,不许嫌姐织的不好看。”
常福泽靠着二姐身边坐着,双脚盘在沙发上,看着二姐手中舞动的织针说:“不会,二姐亲手织的,我喜欢。”
“喜欢就好,你看电视吧,姐去做晚饭了,马上天要黑了,你二哥脾气臭,经常回来吃饭晚一点就乱发脾气。”
二姐说着就放下毛衣,准备去做饭。常福泽有点不高兴地说:“凭什么啊?他天天去钓鱼,什么都不干,我妈不管管他啊?”
二姐笑着站起来伸了伸腰说:“别说了,你不在家不了解情况,你二哥相亲很多次没被相中,心情不好,全家人都让着他!”
常福泽憋不住笑出声来:“噗…哈哈哈…晕床!”
二姐也笑了起来。
“要不,你跟姐去菜园摘菜去。”
“哎!”
常福泽关了电视跟着二姐去菜园了。常福泽拎着菜篮子站在菜园里,不时接过二姐摘下的青椒、豆角和茄子。老老少少十几口人的大家庭,每天二姐都要准备很多饭菜,常福泽感觉到二姐很辛苦。常福泽决定,在家一天就帮二姐做一天饭。从菜园里出来,常福泽看见二哥笑眯眯从田野里走回来。
“大学生,过来看看,我钓给你吃的,大鲤鱼,还有鲫鱼,叫二姐炖鲫鱼汤给你补补,看你瘦的。”
二哥说完咧嘴憨实的笑着。常福泽看着鱼篓里的鱼,心里很内疚,二哥虽然平时少言寡语脾气大了点,大家都知道他说话直接,不拐弯,但是他心眼好。常福泽感觉到了,二哥在心疼自己。福泽摸了摸二哥的袖子说:“二哥,袖子都湿了,别感冒了,快回家换衣服。”
二哥摇了摇头说:“不碍事,一会就焐干了。”
“就会糟蹋,一身鱼腥味,换了衣服也舒服干净些。天天不换衣服,穿那么脏难洗死了!二姐训斥着二哥。
二哥冲着二姐笑:“嘿嘿,二姐,快去做红烧鲤鱼,你看这么大,有五斤多呢吧。”
二姐瞥一眼二哥说:“煮鱼慢,你别又饿的发脾气,到时候我又倒霉。想吃鱼就去劈点木柴。”
二哥哎了一声说:“好,没问题。”
姐弟三人笑呵呵地走向农家小院,夕阳下,那场景温馨,感人。。。。。。
晚饭时,全家人聚在一起,围着八仙桌开始吃饭。按照家庭规矩,奶奶坐在上座。常福泽把盘子里的鱼头对着奶奶,这是尊重长辈的意思,也代表奶奶是这个家庭掌管大局的人。按顺序,爸妈,大姐大姐夫,大哥大嫂,二姐,二哥,最后才排到常福泽坐在最外边。大姐家的两个儿子端着小皮碗,围着桌子团团转要菜吃。这样的大家庭,每天都热热闹闹的,让村里的人都很羡慕。每当有人提起这样的家庭能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不分家很了不起时,常福泽的爸爸就觉得特有面子,不仅是自己教育的好,更说明孩子们懂事听话。说起常福泽的爸爸,为人大度,正直,慈善,十里八村的人就算不认识他,也都听说过他。当过村里的干部,参加过五届省人大代表,县政协委员,县人大代表。去过北京人民大会堂开会,进过中南海数次见中央领导。您要问这是个农民?是的,地地道道的一位农民。就因为他一身正气,常为农民办事,向上级反映真实情况,而受到人们尊敬。在平常人看来,他不像一个农民,甚至有人戏言他就是古代的钦差大臣,当地的县官还让他三分颜面。但是常福泽的爸爸常常对常福泽他们说:“要低调做人,地方官员们并不是怕你,而是怕你向上级反映一些让他们害怕的真实的事情。你们都给我记住,不管到哪里做什么,不准打我旗号,更不能做违法的事。好事做一辈子才是好人,坏事只要做一次永远背着黑锅,咱家丢不起人!”
常福泽在这点上做的很好,上学那些年,从来不和同学老师提起家庭。每当得知爸爸开会时接受电视台采访时,常福泽只是找个地方默默地看新闻。每次看到爸爸接受采访的镜头,常福泽都会很开心,也更加崇敬爸爸,他发誓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为爸爸争光,为家庭争光。
晚饭后,月上树梢,二哥拽着常福泽走到院子外面。
福泽问:“干嘛去?二哥?”
堂弟虎子走过来小声说:“五哥,带你去打鸟,前面冠山上林子里好多野鸽子。”
常福泽说:“要跑那么远啊。”
大姐夫塞给福泽一支**,一盒铅弹,一个矿灯说:“走吧,带你去玩玩。”
常福泽觉得平时他们对自己都那么好,不去吧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扛着枪跟着他们从小路直奔几里路外的冠山。因为怕警察下来巡查打猎的,几个人都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赶路。小路十分难走,常福泽一走三扭,好几次差点掉沟里去。常福泽专挑地上白白的没有长杂草的路走,月下那些一汪汪小水坑也是白色的,常福泽踩到好几次,最后鞋子都湿透了,闹的几个人哈哈哈大笑。大约走了半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冠山脚下。冠山不算很高,只是连绵起伏方圆几里连接在一起,因为整体山峦像个鸡冠子得名冠山。月光下常福泽看着那黑色的山峦又像一条巨龙匐在大地上,有点阴森的感觉。
虎子抱着枪凑在常福泽耳边说:“五哥,你可害怕?嘿嘿嘿,山里都是坟,我觉得怀恐怖的。”
常福泽更害怕了,靠着中间走说:“虎弟,你垫后,你手里是猎枪,散弹威力大。”
虎子一阵嘿嘿怪笑说他就负责打鬼。
大姐夫笑着说:“别吓唬你五哥,他胆小,哪来什么鬼,胡叼扯。”
“嘭…”
一阵巨响,常福泽吓了一跳。原来是二哥发现一只野兔,瞬间开枪,然后跑过去检查猎物。果然,是一只又大又肥的野兔。二哥拎着野兔,几个人围在一起观察猎物。嘻嘻哈哈,讨论一会收起野兔,继续往山里走。二哥平时就喜欢下河逮鱼摸虾,上山打猎,枪法很准,大家都很佩服他。绕过一个山涧,顺着一条狭窄的山路进山了。山里雾气腾腾,灯光下常福泽感觉那场景和聊斋里鬼魂将要出没时一样。
大姐夫说:“防止迷路,四个人并排前行,枪口只能向前开枪,互相灯光能照顾到,有事向中间靠拢,千万别拉开太远距离。”
福泽和大姐夫用**在中间,二哥和虎子用猎枪分别走在两边同时钻进林子里。福泽在树上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一只小鸟,比麻雀还小。举起枪,
“啪…”
一枪。
小鸟的尾巴翘了一下,没打中。
常福泽又连续打了三枪小鸟才被打中,小鸟担在树丫上没掉下来。常福泽看了看,松树没有多高,他准备爬上去收获自己的第一个猎物。
这时候大姐夫走过来说:“干嘛呢?”
常福泽激动地说:“打中了,我上去拿下来。”
大姐夫用灯照了照笑着说:“洋麻雀,还不够塞牙缝,这种鸟比麻雀小很多,没肉。不要了。你跟我来,有两只野鸽子,我俩一起打。”
福泽兴奋地应声:“好!”
跟着大姐夫走到不远处,顺着大姐夫的灯光看去,果然有两只野鸽子。
大姐夫小声教常福泽说:“记住,听我口令开枪。别打头部,那样难打准,瞄准翅膀斜穿过去打容易打到心脏,就算打不到心脏也会受重伤。”
常福泽手有点抖,“大姐夫,我怕打跑了。”
“也许能打到呢。准备。”
大姐夫说完举起枪,常福泽也举起枪。
“一、二、三、”
“啪啪…”
两支枪几乎同时响起。
“咚,咚…”
又是两声,两只野鸽子一前一后从树上掉了下来。一只死透了,另一只还在地上扑腾翅膀。常福泽说:“这个还没死,肯定是我打的。”
大姐夫说:“很好,很好,这不打下来了吗?能从树上掉下来就行,我俩一起走,就这样配合着打,因为野鸽子都是成双成对的栖息,找到一只另外一只肯定就在附近。”
常福泽信心大增,跟着大姐夫一起专门打野鸽子。在山里绕来绕去,遇到很多坟,常福泽每次看到那些土包子就一楞,急忙绕开走。山里都是针叶松树,地上没什么杂草杂树,还算平坦。走到半山腰一个开阔地,大姐夫用灯光暗号把二哥和虎子叫过来。兄弟几个蹲在一起清点猎物。大姐夫和常福泽打了二十八只野鸽子,二哥打了三只野兔,六只野鸡。虎子打了一只野兔,四只野鸡。
“今晚收获不错啊,太棒了!”常福泽高兴地说。
虎子嘿嘿笑着说:“五哥,这才多少!有一次,我们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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