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国人在美国的人口比例仅次于黑人之后,唐餐已遍布全美,汉语也作为第二种官方语言来通行。餐桌上虽闻刀叉声,却也见筷子频频起落,无声地伸向自己的所爱。
拿起筷指,蘸上茶水,我在桌面写下“金蝉脱壳”四字。
华莱尔很醒目,也拿起筷指,蘸上茶水,在桌面写,“全部。”
“全部,所有的一切。”
“照办。”
“吃完饭,泰森、珍娜开车往回走一百里,将车开进任何一座小城的停车场,向总部通报一声我们安全就行。别的话都不用多说。再偷一辆三凌日吉,拆掉所有通讯设备、定位装置。然后往我们这边开,我们会在十里外的路边树林等你们。”我用筷子写完,望着华莱尔。华莱尔点了点头。
吃完饭,我们马上行动。
我、波姬丝、华莱尔、罗伯纳走出旅馆后门,踏上了乡间小道。
我们出门之后,泰森、珍娜才去开车。
走在乡间小道,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感到特别的舒服。灵魂跑回来,并没马上回到我身上,而是亲了亲波姬丝的脖子,使波姬丝痒痒的,禁不住发出开心和笑声,它才进入我的身子,“啊,跟鱼虾们玩得真快乐。”
“那么快乐,还回来干嘛?”我故意道。
“我爱你啊,是假的。是因为你爱波姬丝。”灵魂答。
这个坏蛋。
这个坏蛋要我走到波姬丝身边,要我挽起波姬丝的手,要我问,“亲爱的,累了吧?”
波姬丝笑说,“当然累了,有车不坐,让我们走路,是想要我们回归原始啊?”
“是啊,你亲爱的就是要让我们回归原始。”华莱尔插话道,“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高科技好是好,但你会用,别人也会用,那就等于没有了特别的地方。没有特别的地方,怎么出奇制胜?”
“我是故意说他的嘛。”波姬丝道。
看到罗伯纳提着电脑,我不由一愣,马上道,“罗伯纳,快把电脑里的无线装置拆了。”
罗伯纳望着华莱尔,显得有点为难。
“拆。”华莱尔坚决地道,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罗伯纳只好停下,打开电脑,拆掉无线网卡。
“有全球定位装置吗?”我仍不放心,因为他既是电脑专家,自行装上些什么东西,是很正常的。
果真,罗伯纳红了脸,“有。我马上拆,马上拆。”
“将它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华莱尔道。
“是。”罗伯纳答。
我这才放心挽着波姬丝往前走。
毕竟,罗伯纳是专家,不过几分钟,他已完全搞定。
一切都如期进行。
当我们走到十里外的树林,还不到两分钟,泰森开着三凌日吉来了。
上了车,我道,“由珍娜来开车,泰森你坐车后排。”
泰森朝我笑了笑,却又扮了个鬼脸。
想想他身高差不多两米,坐在低矮的车后排,肯定是要屈就了。不过不这样不行啊。想想,一个黑人开着车,车上坐的是白人美女,一个中国诗人,这不明摆着是一个特工小组的组合吗?傻瓜都会看得出来啊。
罗伯纳年轻英俊,坐前座,跟珍娜显得是一对人儿。华莱尔和波姬丝居中,我坐后排。
泰森上了车,坐在我身这,亲热地抱了我一抱,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道,“我们真是一对儿。”
“想得美吧你。”波姬丝回过头来笑说。
“就是想得美,我要把他娶回家,再嫁给我妹妹。我妹妹可像当年的网球公主小威廉姆斯啦。”泰森得意地说。
这家伙,还有点了解我。我老爸最爱看的就是小威廉姆斯打网球,还有句名言:“想做男人,看小威廉姆斯;想阳萎,看中国足球。”
老爸有其好,我岂能不被遗传?
第二十四章 逃亡之路
“往哪开?”这回是珍娜问了。
“到加拿大。”我答。珍娜回头看了一眼华莱尔。华莱尔似乎有点不满,“看我干嘛?李先生说往哪开就往哪开。告诉你们,从今起,李先生的话,就是我的话,一律执行。”
如此信任,我很有点感动。但波姬丝仍扭过脸来,望着我,“我们这不等于逃跑吗?”
“是逃跑啊。”我笑说,“先逃出生天,才有下回分解,是不是?”
波姬丝似懂非懂,可听到“生”字,她的脸上便流露出一种欣慰之情。她太顾及我的生命了。
“李先生,照你的意思,他们还有第二波的攻击?”华莱尔问道。
我答非所问地说,“我们中国人下象棋,目的就是捕将获帅。为了捕将获帅,是百次千回地进攻的。”
听罢,华莱尔不禁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无疑,他华莱尔是明白我的意思的了。
“这跟我们打蓝球一样,非投中不可嘛。”泰森活学活用,一下由我所说的象棋联想到蓝球去。他这么一活学活用,马上在我的印象中加了分。说明,他并非四肢发达的人。
晚上十二点多,我们才到达加拿大的多伦多。这是一座拥有近百万人口的城市,也是白求恩的故乡。我老爸小时候读书的课本,就有有关白求恩的课文,好像还是毛泽东写的《为人民服务》吧。我老爸那时代,学雷锋,学白求恩,学王杰,学刘胡兰等等,学的多了。不知道我老爸学了谁。倒听他常说,“雷锋是个矮个子。”
言外之意是什么?老爸没说,我更没去想。
进了多伦多市中心,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疲惫也爬上了脸。从良心上说,我真希望大家能在多伦多找家宾馆,好好冲个凉,好好睡一觉。但这是不可能的了。
匆匆在一家小酒馆吃了东西,我便说,“走,我们继续走。”
“大家都这么……”波姬丝显然想说“大家都这么疲劳,是不是休息一晚再走?”
我打断她的话道,“坚持一下吧。”
泰森主动换下珍娜,自己开车。华莱尔则让出位置给我坐,自己和珍娜坐在后排。
“方向?”泰森问道。
“往北。先到伊斯特梅恩。”我答。那是遥遥两千里的路途。
波姬丝靠到我身上,“难怪在途中你要我们买那么多衣服。”
“我怕冷嘛。”我笑说。
波姬丝不由挨得我紧紧的,仿佛要将身上所有的暖意,全都传递到我的身上。我抱着她,让她埋入我的怀里。灵魂温柔地对她道,“亲爱的,我的小公主,我知道你很累。而且是心累。在你这一生中,今天的经历应该是最惊心动魄的了。”
“是啊,我都快伤心死了。”她的灵魂答。
“为了我,你还担忧死了。”我的灵魂说,我禁不住吻了一下她的脸蛋。心里很是为她的深爱动容。
“睡吧,亲爱的,我的灵魂会暖着你的心的。”我贴着她的耳根,悄声说。她轻轻“嗯”了一声,甜蜜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往北走,并不是我的所想。我这广东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冷。所以每回出游北方,我都要挑选夏天的时候去。尽管我很爱看下雪,很爱看雪中的景色,也为雪写过不少的诗。可真正要面对时,我却极难拿出勇气来。这下没办法了,是我的隐形对手逼着我这样做的。我跟波姬丝说过,我有办法避开对手灵魂的追踪,这就是其中一法。道理很简单,我是南方人,灵魂自然也是南方化了的,所发出的香味,自然也就充满南方的气息。若我留在纽约,随时都会被对手发现。再严密的保护都是没有用的。下过象棋的人都知道,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死守是怎么也守不住的。总会有漏洞,总会有可乘之机。
据说,斩魔教手中已经有了核武器。
白天,他们的行动没得逞,下一步来个小原子弹,将我和纽约一齐化为灰烬,是极为可能的。
我死无所谓,那么多无辜的人为我而死的话,我是连灵魂都无法安生了。
到北方,到最冷的地方,我的灵魂发出的香味,自然就是另外一码事。对手也就难以追踪。等他想到我在北方的时候,他还得花上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灵魂,才能进行追踪。
因为灵魂也是知冷知热的,而且比我们的肉体更敏感。
唉,这个世界有时是倒转来的,正义一方本是猎人,本应去猎杀邪恶,眼下邪恶反而成了猎人,我们则成了他们的猎物。
这逃亡的耻辱,深深地刺痛着我。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恐怖分子可以毫无缘由地向任何一个地方投掷原子弹,我能吗?想都不会去想。想得更多的是,如何避免无辜者受到伤害。
我不愿再往下想。越想准是越悲伤,我不希望悲伤的情调再感染到波姬丝身上。白天已经够她伤心了。
看,波姬丝发出了惊叫,她的手指狠狠地掐着我,掐得我发痛。
连发出几声“不不不”的恐叫,波姬丝醒了,睁开眼,望着我,突然紧紧地搂着我,哭了起来,“亲爱的,我梦到你被他们杀了。”
我忙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亲爱的,没事,没事,我不好好的吗?你放心,他们杀不了我。放心,啊。”
波姬丝仍哭,“亲爱的,那是跟真的一样的,实在是太恐怖、太恐怖了。”
“我知道,你白天太担心我了,所以现在就发恶梦了。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且,你又那么爱我。”我抹去她的眼泪,说,“好了,不哭,我的灵魂会好好陪你睡的。”
“嗯”了一声,波姬丝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赶紧将目光投向窗外,望着夜幕下的原野。有点月色,有点星光,本就寂静的原野,更给我一种静而致远的感觉。我的灵魂马上远到唐朝,跟王维在竹林下品茗下棋。悠然自得的舒适,顿如春和日丽的柔风,温柔地轻抚着波姬丝的灵魂。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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