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
我拉着林回的手,跑到外面在路沿上坐了下来。
我抱着膝盖,蒙头大口的喘息。我想起了那次把头埋进水里的感觉,整个大脑都处于缺氧的状态,好像死亡离你只差一步,可这一步又像远在千里之外,十分艰难。
林回把我捞起来,带回公馆办公室里,锁上门,对着我露出让人感觉很踏实的笑容,什么都不问,张开手拍拍自己的肩膀,“来吧,比自己憋着强。”
我一句话在嗓子里哽了哽,扑到他怀里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眼眶里是干涩的,以为会哭的,可眼泪连一滴都没有涌出。
林回一手揽着我,一手轻轻缕着我的背,轻声安慰:“没事儿,你看你,没有他不一样过得很好么,爱情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不属于自己的,咱就不要了。”
我使劲点头,脸埋在他怀里许久,哭不出来,只有身体在颤,手脚的筋绷着疼。
忍了几分钟,我坐起来挺委屈的朝向一边,察觉刚才的失态,有些手足无措。
林回问:“不难过了?”
我嘟囔了两声,说得什么自己都没听清。
林回想了点什么,又问:“他是吴恪的人?”
我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景焱,“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以前不是,现在可能是。”
“那你跟他分手就对了。”
“为什么?”
“知道天歌后台是谁么?”
我摇头。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吴恪跟他是一丘之貉,底下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离得远远的就成。”
景焱不是,他是被逼无奈才会在天歌的。我心里想。
我坐在沙发上略带赌气的问林回:“你跟天歌的人不是也很熟吗。”
林回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信封给我看。我默默地抽出来只瞄了一眼就塞了回去,有点傻眼。
里面是男人的luo体,而且男人就是我在邂逅遇到过的那一个,我喝多了,拿酒瓶砸了他的脑袋。
“楚扬,你认识的。他给美院当过模特,我不讨厌他,就给他拍了半年多照片。后来他说想在一起,我没拒绝,一起过了三个多月吧。以前我没跟你说实话,我们俩分开,其实就是我厌倦了这种没有任何感情的所谓艺术,也可以说,我跟他,根本就不是爱情。”
“你跟我说这些干吗……”
“你提了,我当然要说,我不想隐瞒你什么。”
我咬了自己一口,内心莫名沉重的不行。
房间里的视线很暗,林回微微犹豫,问:“你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吗?在学校,我们一起实习的时候呢?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很确定没有,连当时做了什么,跟几个人一起,全都不记得。
我没说,林回挺失落,“过去跟你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靠在沙发上,歪着头,说:“什么都没想,能和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就够了。”
林回沉吟,道:“你爱他吗?”
我忽然鼻尖一酸,“爱……”可是什么用都没有,反而拖累他很久。
周围一时静默,半响,林回坐到我身边,伸手捧起我的脸,稍显强硬的让我抬起头,说:“韩昭,别想他了,等过两天,我带你一起,我们去把世界走一遍,把时光留在最美的时候,不好吗?”
他说这话时,我没多想,只觉得他特别认真。
林回抓住我的胳膊,目光落在我眼里,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忐忑的想要从他的束缚里挣脱,林回执拗的重新抱住我,暗自争执间,他忽然说:“我知道我今天说完这些话可能会丢一个朋友,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对他的感情,换做我对你也是一样。”
我有点急了,使劲儿挣两下,林回放开我,趁我放松的一刹,直接捏过我的下巴吻上来。
我被他重新禁锢,没了半点反抗,呼吸微促,唇边不断晕开绵绵暖意。
舌尖不断痴缠,身旁只有溢满暧昧的呼吸,交融不休,带着令人恐惧的痛苦,缓缓啃噬着一颗打满补丁的心。
我用尽气力,狠狠地推开他,扶着沙发背站起来要走。
他站在我身后,声音嘶哑:“韩昭!我喜欢你!比他喜欢了你更久的时间!”
我一阵怔愣,又听到他平复了情绪接着说:“入校那天,你在台上代表新生发言时我就注意过你,故意制造各种偶遇想跟你搭话,可你的视线里从来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后来你无缘无故的退学,四年多没有消息,我已经决定要放弃了,你偏偏又出现,扰乱我所有的心绪。”
“刚才在天歌,你也看到他的态度了,人家都已经把你忘了,你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有用吗?你也该把他放下,过属于你自己生活。”
林回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心口上,感受着鲜活而激动的微微跳动,说:“给我个机会,我保证会比他你更爱你。韩昭,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沉静的等着我的答案,我忽然很难过,肚子里直泛苦水。
林回跟景焱是全然不同的,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安稳、平静、世俗生活中的细水长流。只是,我能把自己早已交给景焱的心,再拿回来交给他吗,如果不能,又何必去耽误别人。
我把手抽出来,泄气的耷拉着脑袋,“抱歉……”
林回像是早就料到一样,颓然的笑笑,“我就知道……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再放弃的,你们分手了,追求你是我的自由。”
他打开门背对着我挥挥手,“里面有床,你就在这睡吧,明儿早起开工,别耽误。”
门一关上,我咬着嘴唇靠着沙发哭,连着刚刚没哭泪出来的一块儿流。
如果他不说这些话,我是喜欢他的,朋友间单纯的喜欢,现在这层窗户纸捅破,我连靠近他一点,都觉得别扭,都当做是对景焱的背叛。
我没睡他的床,在沙发上抽泣了许久,后半夜便缩在那睡着了。
第二天再见到林回,我们互相都没多说什么,他递给我一张日程表,红色的笔记画满了今年剩余的每一天。
“拍几套写真集,活儿太赶,年前必须搞定,现在去机场。”他说。
我匆匆扫一遍,两个月几乎没有停脚的时间,只有大年三十一天假,是在F市休息,年初画了个大大的圈儿,点了一串省略号。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林回把设备装好,过来靠近了看,我立马下意识的往后退,跟他保持距离。他一愣,眉头皱得很深,把东西放在一边,阴沉的说:“有个客户,定下来还没签合同,不出意外的话三月还得在外面过,不过他要是反悔了,我们就回来放假。”
我抿着嘴,点头把日程表收起来,要去背设备时林回抢先一步自己背着出门,“走吧。”
我深吸口气,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陈叔拉过去,悄悄的说:“小韩啊,你们在外面你帮我盯着他点,可别让他再往那危险的地方跑,他今天状态不对,我怕出事儿。”
“……嗯,我知道。”
“还有,林夫人打电话来了,让他今年一定回去过年,我说话他不听,你帮我劝劝他。”
我迟疑一下,说:“不是有客户吗?一天的时间能赶得回来吗?”
陈叔幽幽叹气:“什么客户能有林夫人的话重要啊,这本来都不是他的活儿,昨晚上他自己跟别的摄影师协商,临时改的。我看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又跟家里呕着气,故意找人出去散散心,我拦不住。小林他对你好,你说话他能听。”
Chapter 25:有时候,有时候,宁愿相信一切有尽头
我噎了口气,点头答应了,慌忙收拾了一下,证件和些琐碎的小玩意儿装进了口袋,追出去钻进路边停着的出租里。林回没催我,只是很温和的对我点点头,便让司机开车。
林回侧靠在车窗上,一双眼睛哀伤的盯着外面,过一会在窗户上哈了口气,模糊了映出的风景,画面无比凄凉。
在机场见到了这次的客户,一对出来度蜜月的情侣。
登记之后没有几句废话,简单的说了要求和地点选景。我一直偷偷瞥林回,他依旧跟从前一样,有说有笑的跟人介绍服务内容,看不出异样。
第一站在阳朔,安顿好之后马上准备拍摄,背着十几斤的器材,沿小漓江往下边走边拍。
遇上话多的船夫,会很热情的指着周围,说哪座山像鱼,哪座山像癞蛤蟆。
小情侣只顾着拗造型秀恩爱,林回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心思只想着他们付了钱就是上帝,我们这些打杂的就得听上帝的话。
漂流了一段,在一个小岛上稍作停留。林回坐在石头上把外套扔在一边,揉揉太阳穴,仰头滴了两滴眼药水,离得大家远远地,挺落寞。
一起来的化妆师中还有上次议论我跟林回的那一个,从回去赔了一个月工资,又降级之后,她收敛了很多,有什么聚会也躲得远远的。她来时带了一大包零食,招呼着分了分,凑到我身边往我怀里塞了几包薯片和糖果,最后拿了一大盒巧克力,犹犹豫豫的说:“韩昭,你能不能帮我把这给林回。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不乱说话,你让他放我一马,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去做彩妆了,现在赚的还不够我买衣服的呢。”
她双手抱在一起,一脸恳求。
我抱着一堆东西,厚着脸皮到林回身边,把巧克力递给他。
他正在喝水,举着矿泉水瓶看我的眼神欣喜又茫然。
我脸颊微微发烫,说:“乔姐给的。”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他眼睛里闪亮的东西顿时黯淡下去,在旁边铺了张纸,“坐,歇会。”
我没动,把巧克力和零食放那了。
林回说:“你别这样,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不碰你,咱俩说会话还不行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回没再开口,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低声说:“咱俩就当你那些话从来没说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