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问一件、一件事啦。”
白泽难得的支支吾吾起来,以往他问小姑娘花名册的时候总是直接开口就道“就是那个胸大皮肤白白的女性啦”“腿很长嘴唇很丰满的那个”“臀部很翘好像叫小美的那个”这种话——这种难得的不坦诚让阎魔王大为吃惊:“白泽你要问什么?”
“呃……怎么说……用日本话怎么说……那、那个——”白泽磕磕巴巴说了好久都没能把那句话顺利地说出来,本来想一把把电话挂了但是心里又猫抓似的难以忍受,“我就问一下……只是问一下——听、听说鬼灯那个瘟神有女、女朋友了?”
自从那日在电影院门口,鬼灯说了那句话以后。
白泽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失眠状态。
最开始的症状是反复踱步念叨“我靠那家伙居然也有女朋友?!”,然后就是把脑子里能够想到的可能的女孩子全部都写了一遍,再后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推理分析到底谁谁有可能是那个家伙的女朋友,在写废了他几十张符纸后白泽终于推出了3位最有可能的女性。
由于算不了鬼灯的八字,白泽又开始重复最初症状。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十圈还忘记了约会后白泽突然就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
……不就是有了女朋友吗!!小爷我的女朋友可以从从九重天排到地狱!!没必要为此纠结嘛!!
白泽这么对自己催眠了好几遍,又吃了几片安眠药,最后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卧槽还是睡不着!!在不知道鬼灯的女朋友是谁之前他果然睡不着!!
心里如同猫爪一样难以忍受,而直接去问鬼灯白泽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他左思右想,挑选了阎魔王这个和鬼灯十分亲近的人下手。
“女朋友?!”
阎魔王马上就提高了声音,在正殿里工作的茄子和唐瓜马上就抬头看了一眼他。阎魔王惊觉失言急忙朝着鬼灯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好他好像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动:“谁?鬼灯那孩子吗?本王没听过啊!”
“声音小点儿啦……”白泽又往桌子下面缩了一下,在听到阎魔王的话他觉得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更强烈了,“什么啊……那家伙连大王你都没有告诉吗?”
什么啊,原来还真是藏得这么好啊。
“没有啊……”阎魔王就像是个看到女儿终于嫁出去的老妈一样,“鬼灯那孩子真的有女朋友了?这真是太好了啊,我还以为他的个人问题要拖个几百万年呢……其实鬼灯君挺好的呀喜欢他的女孩子也挺多了,本王就觉得他绝对是个好男人——”
“好啦,”白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耐烦,难得的出言打断了对方的话,“大王你有没有看到征兆什么的……比如那个家伙和哪个女孩子交往频繁啥的?”
“诶?我想想——”
阎魔王还没想完,因为一只手把他的手机从耳边抽了出来。
“在工作期间严禁煲电话粥。”
鬼灯看了看阎魔王电话上写着的【白泽】字样,挑了挑自己的眉头:“你还是在和那个脑子里只有发情两个字的蠢兽煲电话粥?”
白泽:“……”
鬼灯看阎魔王已经被吓到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于是把耳朵贴到电话上,声音低沉地好像要把电话对面的那个家伙冻死:“你再来打扰大王的办公,我就把你切碎了做成汤丢进血池里!”
“……”白泽刚想回复一句卧槽还不都是你的错,结果他支吾了半天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他那聪明无比的脑子里想了无数个用来回击的句子,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鬼灯“咔哒”一声把电话挂了。
白泽:“……”
半分钟后他把电话怒摔在地上!
“卧槽小爷我干嘛要在乎你的感情经历!!”
*
金丹——一言以蔽之,就是用以治疗或者调理生息的万能药。
金丹的制作过程极为复杂,以灵木为原材料,辅以数不胜数的药品,再在灵气充沛的环境里冶炼三五个月——一枚金丹方能制成,因此也造成了金丹的有价无市。
白泽作为这方面的权威人士,对金丹的了解完全可以写进教科书。由于桃源乡灵力充足,金丹也是他固定一段时间就要制作的东西。然而由于这几天他一直被鬼灯的事情给烦恼着,订单搁置了不少,而他准备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时候,对方却给他电话说订单取消了。
白泽看着自己的订单那一笔一笔划掉的钱就觉得果然是祸不单行流年不利——他的很多钱都是来自于金丹,现在取消了好几笔他估计连众合地狱都去不起——其他的闲钱他全部都作为不动产在九重天存了定期根本取不出来……现在完全就是穷得叮当响了好吗!!
白泽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的零钱摆在桌子上,一堆日钞加上几张一百元的毛爷爷,连最便宜的花街都去不了。
没有了钱去不了花街调戏不了妹纸,白泽觉得自己要发霉了——偏偏脑子里还老是循环播放鬼灯那一句“谁说我没有女朋友?”
……简直就是精神折磨。
一定要找点儿事情做,把鬼灯那件事从脑子里抹掉!
白泽这么想着,翻开手机给麒麟打电话。
麒麟是神兽里元老一样的存在,基本上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找他,一天到晚就呆在家里做做按摩爬爬山,在最近学会了电视购物之后被那些“包治骨质增生”“风湿关节灵”“高血压一个疗程就见效”的广告给欺骗了,总是忍不住自己的手去买那些一看就是假的玩意儿。
白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麒麟正在接受自己儿媳妇的训斥:“我说爸爸你真是的——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有用嘛!我和您说了多少遍啦真是的这些都是骗钱的——”
麒麟一边老好人的点着头,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时白泽的电话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露,麒麟马上就接了起来:“白泽啊……我们出去跳广场舞怎么样啊?”
白泽:“……你滚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我在九重天那栋房子吗就是因为下面正对着一堆跳《最炫民族风》的臭道士!!”
麒麟把电话拿得离自己更远了一些以防止辐射:“白泽啊,今天怎么和我打电话啦?难道是你的那盒补钙冲剂打折了吗……”
“你真是唠唠叨叨的和老头子一样……”白泽为自己的老朋友叹了一口气,“最近没什么生意,我只是想问问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不要邀请我来加入你们广场舞组合,小心我用高音炮来轰杀你们。”
“有什么事情可做……这个让我想想啊,”麒麟拿出自己记事的小本子,戴上眼镜开始一项一项的查看,“像什么从业人员紧缺啊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最近上面好像发布了一个什么叫做‘保护潜力修真者’的红头文件,还有什么加强低层阶位神仙生活质量的声明……”
白泽听他絮絮叨叨了一顿有的没的,最后麒麟可能觉得这是自己在唱独角戏:“白泽?你在听不?”
“你说……鬼灯那家伙的女朋友倒底是什么样子的?”
“……谁?鬼灯?”麒麟想了想,“是我孙女喜欢的那个地狱的辅佐官吗?”
白泽这才恍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马上就用别的话敷衍了过去:“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麒麟不愧是和白泽共事了那么多年的同事,马上就敏感地问了一句:“白泽,问女孩子什么的,你该不会是想结婚了吧?”
“我每天都沐浴在爱河里,老爷爷。”
白泽这么说着,一只兔子安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那个意思……”麒麟慢慢的解释着,“虽然我觉得你是个花心大萝卜,但是流连花丛之后总是要停泊下来的吧——你想停泊下来了吗?”
白泽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在凤凰结婚的时候,白泽作为大亲友参加婚礼,送上贺礼的时候,凤凰那个家伙也是问了他一句“你什么时候想结婚啊?也该停泊下来了吧?”
说什么傻话呢。
白泽用一只手去逗弄那只兔子,声音里带着与生俱来的轻佻:“完全不想。”
“哦是吗……因为找不到配偶对吧?真是悲哀呢……话说我记得是几千年前还是几万年前来着不是——”
“我又不是脑子里只有繁殖后代这个思考的家伙,谁在乎配偶那种东西。”白泽马上就打断了麒麟接下来的那句话,并且毫无回旋地把话题岔开了。
和麒麟煲了一通电话粥,白泽觉得自己内心的骚动不减反增——麒麟那句“找不到配偶”简直就是和鬼灯那句“谁说我没有女朋友?”一起绞杀着他的大脑。
白泽捂着头哀叹了一声,最后只能选择下下策——喝酒。
喝酒其实不是下下策,下下策是一个人喝酒。
白泽的酒量不好,但是却能喝很多——当年他一头从天上栽倒地面上肯定是醉到连酒精测试仪都测不出的程度,但是他在喝醉之后还能孜孜不倦的继续凭借着直觉接着喝——简直就是一个被酒毁掉人生的典型。
白泽又喝了一杯,感觉眼前兔子的影子变成了两个,又慢慢的重合成为了一个。他连屋子里有没有人进来也没感觉到,到最后只是单纯的像喝水一样开始牛饮了。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时光回溯了一样。
白泽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色彩鲜明的一片景致,鼻尖似乎能闻到一缕花香的味道——而坐在他眼前的那个家伙他却怎么也看不清。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人这么问了一句,声音有点儿熟悉。白泽醉醺醺的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对方的脸,结果却只摸到了他的衣服。
“谁?嘿嘿……我的记性不好……”
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带着天生的调戏的味道,而对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了话。
“我的名字叫丁,也叫做鬼灯。”
“你这次记得了吗?”
“为……为什么要叫丁——鬼灯这个名字多好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