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分别打给小江和骆鹰,那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授意的缘故,口径出奇地一致:迟暮一切安好,其余一概不知。
只是我怎麽听那口气都有点讽刺我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
飞机起飞的前一晚上,下课後我与小组里的另一位法国同学同行,快到我住处我们礼貌的告别时,他自然不忘遵循法国传统的礼仪模式给我来两个响亮友好的贴面礼。
目送著他离去,我一回头,竟赫然看到某人准确无误地靠在门口,带著一种相当不是滋味的表情。
“你……”我揉了好几下眼睛确定我并不是因为思念过度出现幻觉之後才结结巴巴,“迟暮……你怎麽……”
他懒懒丢了四个字:“我放假了。”
靠!早知道当初不怂恿他继续当老师了。
“看来我挺多余的,你一个人活得滋润得很哪,”迟暮阴森森地看我,“和外国友人的情谊,还真感人啊。”
“那是!”我大言不惭,“我这是增加国际交流维护世界和平。”
他口气酸溜溜的:“当超级英雄的感觉如何?”
“很好啊。”我瞟他一眼,“美不胜收。”
“你……”他脸色顿时铁青。
我笑著掏出钥匙开门,把他拉进房里,门刚一关上,某个野蛮人就直接把我给按到了墙上,火热的亲吻紧跟著铺天盖地地袭来。
“迟暮……”间隙我喘息著看他,“你来得还真及时,要是明儿来我就坐飞机回国了。”
“你不是巴不得不回来吗?”他嘴唇泛著水光,神色通红,还偏偏要刻意板著脸,看上去无比滑稽。
我“噗”地笑出了声,嬉皮笑脸地揉揉他的头发,“没办法,爷惦记你啊。为博美人一笑,不要江山也值得啊。”
他这下什麽都没再说,埋下头开始刻苦地与我的衣服进行搏斗。
身体相贴时我才感受到那种很久不曾拥有的空虚,不单单是生理的需求,更多的是心理的渴望。
虽然有点肉麻,但我不得不承认。
我想他了。
非常想。
大概是太久没做的缘故,我们都激动得有些过头。濒临极点时我暗叫了声不好,还没来及喊停,已经在他的攻击里发/泄出来,脱力地趴到床上欲哭无泪,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恨不得现在就有个地洞能让我钻下去。
完了完了,这下我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好半天迟暮明显脸有得色地望著我:“怎麽样?”
我恨恨地瞪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他还在那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不由更是恼火。
“你很棒。”我不遗余力地对他进行肯定表扬,以满足他那点微弱的虚荣心,“想当初你还是个快枪手,现在居然进步这麽快……”
说著我看到他的脸色,识相地不再吭声。
“你就只记得那一次了?”他面无表情地望著我,从我身上慢慢直起身。
然後我赫然看到了他那个对著我张牙舞爪,大有要帮助主人表达不满洗雪冤屈讨回公道之势的小迟暮。
我眼睁睁地看著他压过来,然後後悔万分地打了一下我自己的额头。
糟了。我好像知道“自寻死路”四个字咋写了。
☆、第九章(3)
因为假期的缘故,迟暮在法国待了一个多月。
遗憾的是,本是个大好的旅游机会,却莫名其妙地被我给错过,绝大多数时间就是窝在家里与他一起,也不做什麽也不多交谈,只是无所事事地打发时光。
想一想真恐怖,我大好的生命,就这麽一点一滴地浪费,而我居然不觉得无聊反而乐在其中。
只因身边有他。
迟暮即将回国的前几天,他拿了两张纸交给我:“看看。”
我仔细一看,购物清单。
“这……”我指著其中那张写得龙飞凤舞辨识度低得可怕的单子,“你写的?”
“小球的。”他板著脸硬邦邦地应。
我突然想起来,这家夥以前的钢笔字是出了名的好看。
另一张的字迹倒明显清秀许多,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他:“迟先生,这是要替哪位美女效劳啊?”
他颇有些无奈地望著我:“我们家那堆亲戚……”
我的嘴角一抽:“你的意思是……难道我要负责采购麽?”
他同情地点了点头。
“迟老师您行行好啊!”我“咚”地倒回沙发上拿纸挡住脸哀嚎,“您就当我死了吧!”
对於向来觉得购物没什麽乐趣,而且绝不会以此为乐的我来说,逛街,特别还是逛女包女鞋化妆品专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看旁边迟暮那比我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脸色,大概他和我的心情也差不多。
他要回国的前一天,我开始忙忙碌碌地帮他收拾东西,而某位大爷则悠哉地翘著二郎腿坐在床边看报纸。
我看著那一堆战利品,无语问苍天地叹了口气。
这麽多玩意儿,真的能过得了海关麽……
“喂,”我指了指收好的一个箱子,“这个你到时候托运。”
他在那里看《费加罗报》看得头也不抬:“你说了算。”
“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回去分给学生同事?”
他依旧头也不抬:“你说了算。”
丫的,整个儿一优质复读机。
我扑上去,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吹气:“躺好了让我上,我说了算。”
“这个……”他眯了眯眼,从容自若地耍赖,“你说了不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我捏著他的脸,绝对的流氓架势,“乖乖儿的,听话点,哥不会亏待你的。”
他楚楚可怜地看著我:“你是确定要夺取我的第一次麽?”
呸,美人计也没用。以为我一个感动就心软了?门都没有。
“乐意之至。”我笑容可掬。
“等、等等……”他还在徒劳无功地试图做最後的努力,“你……真的可以?”
“嗯?”我低头看了下我的某个部位,“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迟暮脸上浮起懊恼的神色:“我万里迢迢地来法国……”
“就是来献身的。”我从善如流地接,挑逗地抬起他的下巴,“放心,哥不是不认账的人,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他眼里闪过让我陌生的复杂情绪,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顺从地摊手,任人宰割的神态,口气大义凛然:“那行,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这个破坏气氛水平一流的家夥。
我果断地堵住他的唇,然後开始心满意足地享用大餐。
满足之後我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喘息了半天才翻到一旁,拿被子裹紧他,顺便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眯起眼。
嗯,事後一根烟的感觉,太棒了。
“许总,”被子里探出个头,颇为委屈的口气,“您还要再来一次吗?”
“不了,对待雏我一向很体贴。”我看著他抽搐的表情无良地笑出了声,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很心虚地问,“我的技术怎麽样?”
迟暮苦笑,只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一字一顿有力地发话:“终於结束了!”
我低咒了声,灭了烟用手臂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哎,也真难为他了。
本想给他个难忘美好的体验,让他从此老老实实臣服在我的西装裤下来著,没想到我还是很不幸地失控了。
“许总,”他有气无力地咬牙,“我的伺候您还满意吗?”
我回过神,思索了下,开始专业地提出总结和意见:“总体上来说不错,毕竟你是第一次,我也不能要求太高。唔……以後要是叫得再大声点就更好了,最好能再主动点,你实在是不够热情……”
他面不改色地听著,一脸虚心接受的模样:“那麽许总,请您给我做个示范吧。”
“什麽?”我突有极其不详的预感,某个刚刚看上去似乎还疼得下不了床的家夥已经掀开被子一跃而起,趁我愣神之际准确地把我按在床上。
靠!
我就知道,明明润滑做得充分,明明我没用那麽大力,明明他一点也没出血,哪儿至於到这种虚弱的地步?
果然是装的!
我懊恼地闭了闭眼,放松了身体任他折腾。
算了,吸取教训,下次一定要见好就收了。
咳,如果还能有下次的话……
回国的航班是次日的傍晚,我送了他去机场,门口告别时他忽地道:“许岸,你一定要回来。”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不回来我能去哪?”
“我等你。”他不理会我的调侃,很认真地继续。
……差点忘了,耐心是这家夥的强项。
“放心。”我揉揉他的头发,“哥不会让你等成望夫石的。”
他点点头,拖著箱子往里面走,又突地回过头来:“许岸?”
“干吗?”我匆忙抬手,不著痕迹地抹了把眼睛。
真是可怕,只是短暂的离别而已,我居然这麽舍不得,和他分开。
也许这就是命。
当初和迟暮在一起後,我那麽恐惧会再度沈溺进一段感情无可自拔,只能任人摆布一败涂地,可爱情偏偏就是这麽一件由不得人的事。
“等你回来……”他顿了顿,“陪我见见我父母?”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我凶狠地瞪著他,“你还不快进去?不怕误了航班?”
他似乎笑了下,这才大步走向安检的方向。
目送著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我转过身,慢慢走出机场。
外头,是夕阳绚烂的天。
☆、结局
三个月後。
航班秉承了它一贯误点的光荣传统,待本该晚上九点到达的飞机到了A市机场,已是凌晨两点。
凭登机牌取了行李,我刚走到出口,就看到一个裹著风衣的修长身影,双手插在口袋里,安静的、好脾气地站在大厅等著,看著我出来的方向。
於是我不知道怎麽地,竟然会有些视线模糊。
我走过去,他也没多说什麽,只是淡淡笑笑,没有一句多余的问话:“走吧。”
出了机场大门,夜已经有了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