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早晨总是来得很早,单家赶的人一般天快亮时就起床,做饭,扫院子,给院里牲口喂食。我和小娜昨晚就打算好,早上要早点起来,以免被人笑话。
早春的太阳一般六点多才会露面,我和小娜上了6点的闹铃,打算过一个积极向上的早上。
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个本该一切如常的早上。
尖叫声打破了村子里所有人的美梦,我和小娜也被这叫声惊醒。小娜听出叫声是倩倩发出来的,急忙拉着我出去看个究竟。
我和小娜跑出门一看,鹅棚旁边围了好多人,倩倩站在纯姨身边哭。我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赶忙过去安慰倩倩。
我一边安慰倩倩,一边向鹅棚里望去。只一眼就吓得我也快哭出来了。昨晚天还嘎嘎叫的十几只种鹅,竟然全身首异处的倒在了地上。它们的脖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的,血喷的到处都是,白白的鹅毛都被染成了红色。
小娜看我的脸色不对,也向鹅棚看去,接着就“哇”的一声吐了起来。我又赶忙扶着小娜去旁边休息。
这会儿,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大家都站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这都第十几次了。”
“越来越邪乎了。”
“去叫村长了么?”
“这以后不会吃人吧。”
“村长来了。”
纯姨看见村长来主持大局,就把我们三个带到屋子里休息。
进了屋子倩倩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你就老和我打马虎眼,这次我都亲眼看见了,你不能在瞒着我了。”
我和小娜一看有内幕,也凑了上去。纯姨看瞒不下去,只好谈了一口气说道:“村里的怪事大概从去年开始,具体的事情,我去喊村长,让他和你们说吧。”
村长姓单,40岁不到,看起很老实,但老实中又透着狡黠。他是老村长的小儿子,哥哥都在市里面做着生意,姐夫是县公安局的。在村子里可谓是有钱有势有威望。
单村长进屋先和倩倩闲聊了几句,然后就说起了这件怪事。
这事第一次发生,是在大门和倩倩婚礼的前一夜。那天倩倩住在纯姨家里,等着第二天早上大门来迎亲。村里的人也都喜欢凑热闹,当天晚上就都来纯姨家里看新娘子,大家闹到了半夜才散。
本来大伙都高高兴兴的,那知住在大烟泡旁边的单老四两口子,当晚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家的驴被人割断了脖子。这驴是单老四的宝贝,平时吃的比单老四都好。单老四发现他的宝贝驴惨死,哭都都晕过去了。邻居听到了声音,就去喊了他儿子儿媳和村长,大伙折腾了半夜才安抚好了单老四。
由于第二天是倩倩的婚礼,村长就把事情压了下来。
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偶然事件,也就没多做调查。那知自打那之后,村子里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出一回这事。不是东家的鸡被扭断脖子,就是西家的猪被开膛破肚,每次都吓得人魂飞魄散。
事情出的多了,大家都感觉到不对了,纷纷说是闹鬼。村长为此找了好几个大仙来,可全无结果。
“那你们怎么不报警呢?”身为警察家属的小娜对国家的警察系统充满了热爱。
村长说:“怎么没报警,我找我姐夫过来看过好几次,都没结果。”
“你得去正式报案,然后立案侦查,这么大的事情,上头一定会重视的。”
村长听完小娜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村子一直很穷,这两年好不容易靠养鹅挣了点钱。如果报了警就会惊动很多人,到时候肯定引来一堆记者。这事情本来处处透着古怪,如果再让那些记者添油加醋的一报道,我们村里的鹅可怎么往外买啊。只靠种地大家不都得饿死。”
村长的话,说的我们三个心里酸酸的,想帮忙却又无能为力。
村长走后,纯姨和我们三个说,要是害怕就早点回去,之类之类的。我们三个一听纯姨这么说,当下决定打死也不走。这就叫英雄主义,这就什么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叫打掉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纯姨看我们留下陪他,高兴地不得了,晚上又是一桌子山珍海味。不过我这次留个心眼,睡觉之前特意去了趟厕所,可晚上我还是醒了。
我是被小娜踢醒的,他让我陪他去厕所。我们三个人里属小娜胆子最小,一只耗子都能吓得他哭三天。所以我虽然千般不情,万般不愿,但还是咬着牙爬起来跟着她一起去。
小娜哆哆嗦嗦的从厕所出来后,我感觉自己也要去一下,就让她在院子里等我。我进了厕所还没等脱裤子呢,又听见啪的一声,和昨天一样的声音。我感觉不对劲,连忙探头向外看去。
我借着月光看到,小娜在那冷得直跳,看起来就像一个弹力球在蹦来蹦去。我心里偷偷笑了一下,刚想缩回去,眼角突然瞄到一个人趴在地上,向小娜爬去。
我看到地上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看到了我。我一声惊呼出口的时候,他也跳起来向小娜扑去。他的手不像是人类的手,倒像是猫爪一般,指尖上的指甲像一把把利刃。
他的手直接向小娜的脖子上抓去,我倒抽一口冷气。
还好,小娜怕冷,带着围脖。那一爪子只抓破了小娜的围脖。
小娜,看见那双利爪,吓得一声尖叫,撒腿就跑。那个怪物虽然爪子利,但动作却很迟缓,小娜三蹦两条的就甩开了怪物。
我们的尖叫声吵醒了半个村子的人,各家各户都开始点灯,纯姨和陈叔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怪物一看没法的手,怪叫一声跑掉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跑到小娜身边,我和倩倩把吓得腿软的小娜扶进了堂屋。小娜的围脖虽然救了她一命,但脖子上还是被抓破了一条。
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坐满了,村长,老村长和村里说的上话的人都来了。大家伙把我们三个围在中间,然后开始开会。
大伙主要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这次怪物已经伤人了,这样下去早晚出人命,还是该趁早报警,村里人不能要钱不要命,另一种就认为,不能因为一个怪物就毁了村里这么多年的努力,大家做好安全措施,自己解决比较好。两派人吵个不停,从半夜一直吵到天亮也没吵出个结果。
我们三个最无辜,既插不上嘴,又不能堵上耳朵,一个头都被吵成两个大了。
天大亮的时候男人们也吵不动了,两派人直接把问题往村长那一推,让村长给个办法。村长没办法,只好看着他爹,他爹急的都快把下巴上的山羊胡给拔秃了。
我看着老头子着急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我姥爷来了,然后我就冲动了,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我有办法。”
我的办法就是——找冷月想办法。
我一个人拿着手机跑到西厢房,偷偷给冷月打电话。可恨我连打了他手机十几次,都说不在服务区。没办法我只好往家里的座机打,响了20几声那边才接起来。我早就急的火上房了,没好气的说道:“冷月,你煤气中毒了,怎么才接电话。”
“冷月不在啊,我是朱惜贤啊。是小兔吗?”电话那边说道。
“原来是老秀才啊,冷月干吗去了,我打他手机一直打不通啊。”我问道。
“他妹妹结婚,他去参加婚礼了,不知道去的那个深山老林,里面没信号吧。”
他妹的,早不结婚完不结婚,非得等到我有事的时候结婚,我一边心里暗骂着一边挂了电话。
这可怎么办啊,我刚才牛皮都吹出去了,这要没办成,可多丢脸啊。我急的直转圈,哪知没转几圈我就晕了,晕晕乎乎我中突然想起另一个人来。
陈清。
我怎么没想起他呢,他不是天师嘛。我赶忙把他的名片从行李里翻出来,抓在手里跑去堂屋。
“哪能上网?”我进门就问道。
“我家能。”村长站起来说道。然后一把捞起我,坐着他的破摩托颠到了他家。
村长家就是有钱啊,那房子盖得和人民大会堂似地。还没容我对村长的房子仔细研究,村长的媳妇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对我点了个头,就又一把捞起我,进门直奔二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村长两口子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对我都只有一个动作——捞。)
上了二楼,村长媳妇,直奔他儿子单强的房间,进门后就一脚把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的单强踹飞。我崇拜的看着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然后趁着她给我倒水的空当,趴在窗子上对傻站在院子里的单强说到:“听姐的,以后不要玩劲舞团了,魔兽才是纯爷们的游戏。”
我按照陈清名片上的邮箱,给他发了一封邮件。邮件里,我简单地讲了单家赶发生的怪事,最后委婉地问他可不可以帮帮忙。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村长媳妇给我拿来很多苹果和梨子,让我边吃边等。吃的时候,大家又陆陆续续的聚到了村长家。
在我连吃了八个香水梨后,陈清终于回话了。
我打开邮件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字:address。
在这装逼已经成为习惯的时代,你出去说话要是夹英文,早晚会被人鄙视,不夹又显得你没文化。我们就在这种矛盾中,装逼着鄙视装逼者。我最恨中国人和我说英文(我的英语老师除外),要不是有求与他,我一定要给他上一堂爱国主义教育课。
老村长看着着急,慈爱的拍了拍貌似专注实则在胡思乱想的我,问道:“闺女,怎么样?”
我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这个大师挺神的,不过他是收费的,行吗?”
“只要他能把事儿给办了,钱我出。”
大伙一听老村长说了这话,也纷纷表示,为了村子大家都出份子。
我忙问了村子的详细地址,给陈清发了过去。这次没一会儿他就回话了,让我两个小时之后在村口等他。
还好这次他识相,没有说英文,要不让我当着大家的面去查词典,我还真不好意思。
我站在村口,独立于早春的寒风中已经两个小时了。现在只要有人碰我一下我就会碎掉。
大家别误会,不是陈清来的太迟,而是我来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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