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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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龙错-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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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鸩上前给了她两个耳光,发现她真不是装的。“操她祖/宗十八代,她几天没吃饭了?”周鸩看看她吐的黄水,顿时明白了过来,懊恼不已却无计可施。“娘的,算了算了,先给她搞点东西吃吧。”
  稚堇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某个岩洞中。面前燃起了一堆火,身上的衣服已经捂得接近半干,看来她晕了不少时间。周鸩把一团辨不出是什么做的东西扔给她吃,不管是这团东西奇怪的色泽还是周鸩粗鲁的动作,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一条饥不择食的狗,但抵不过肚子里雷鸣般的咕噜声,她抓起来就狼吞虎咽。
  珑白蹲在火堆的另一头,貌似无聊地玩着面前的沙土。他把沙土里的杂草枯叶捡起来,扔到一边,再把沙土掬起来,手掌合拢成漏斗状,让沙土呈一条细线缓缓漏下,却又马上用另一只还未伤愈的手在半空中截住细线,让它们稍作停顿后,再落到地上,然后又把沙土连带杂草枯叶拢过来,再重复之前的一串动作,周而复始。周鸩几次怀疑地扭头盯着他,他仍然若无其事地玩着,只不过截流的伤手略微移开,让沙线几乎没有停顿地落下而已。
  稚堇瞟了珑白几眼,就不再看他,只管埋头吃东西。周鸩看珑白也看得无趣了,回头对稚堇说:“吃完了吧?马上带我们去法阵。”
  稚堇慢吞吞地把沾着残渣的手心舔干净,两眼望着上方,一副饭困的样子。周鸩的手指骤然伸长,眼看红线又要出来掐她的脖子,她急忙说:“现在是什么时辰?”
  红线停住了。周鸩看了看漏进岩洞的光线:“刚过午时吧。”
  “进入法阵,必须等待合适的时辰。就像火阵的冥道,那天也是到了丑时之后,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稚堇对周鸩说,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珑白,他还在重复截流沙土的动作。
  “木阵打开的时间,是戌时。土阵打开的时间,是辰时。”稚堇不带一丝迟疑地说道,只见珑白仍做着原来的动作,但手腕微动,沙线在地上划出一个小小的圆圈,立刻又被继续落下来的沙子覆盖。
  “一个是今天晚上,一个是明天上午。”稚堇不露声色地强调道,心里却像生死豪赌压中宝一样,早已卷过千重浪涛。
  周鸩眯眼瞧着她,冷冷地问:“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既然我找不出你哪里在说谎,就只能相信你说的。”稚堇飞快地回答,不容置疑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你的名字,陈福乐,也是真的。”
  “有意思。小鬼说得没错,还是你聪明。”
  “其实我们都看到了,高僧的记忆碎片里,陈福平家的墙上有很多泥巴涂的歪歪扭扭的字。一二三四五,上下左右大小,这些都是小孩刚开始识字时必学的,但‘平’和‘乐’不是。既然陈福平还有个兄弟,那么就很容易想通了,这两个字就是小孩在学写自己的名字。”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珑白击了一下掌,由衷地赞叹道。
  稚堇瞪了他一眼,恨恨地对周鸩说:“你这个根本不算什么秘密,老爷肯定也已经想到了,只有珑白这种傻瓜才会拿玉坠子和你交换。我就遂你的愿,带你去法阵,老爷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法阵里一定有埋伏。我不管你们谁说真话谁说谎话,就由你们俩斗去吧,我只负责把你带到最后的战场。”
  周鸩大笑起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木阵是戌时,行,还有半天可以休息。我先睡了。”
  稚堇和珑白再次见识到了周鸩倒头就睡的本领。但是,在睡着的同时,他不忘放出红线,把稚堇和珑白严严实实地裹成了两个茧,杜绝了他们乘他睡着时策划阴谋的可能。
  不过,珑白和稚堇也没有策划阴谋的打算。不管是廖蓝和周鸩,都有许多地方没有说实话。珑白和稚堇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不能再幻想跟上他们的步伐,这样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被隔绝在茧中,反而让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进行自己的盘算。
  衈龙在地底下的动静,已经很久都没听到了。它也在养精蓄锐,严阵以待倒计时的开始吗?珑白的茧里很安静,大概他也睡着了。于是,稚堇也闭上眼睛,抓紧最后的休息。
  笼罩在眠江栖山之上的厚厚云层渐渐散开,雨声一点点地变小了。当珑白和稚堇被周鸩从茧里放出来时,久违的月光正从岩洞的缝隙中洒进来。戌时将至,山路急行军开始。
  稚堇在最前面跌跌撞撞地走着,心里直发毛:两个法阵开启的时间都是她胡诌的,图纸上根本没提什么时辰不时辰。她只是觉得珑白的动作很像沙漏,暗示她拖延时间,而且是先去木阵再去土阵,所以她才随口编了两个一前一后的时间。现在蒙是蒙对了,但是,如果到了目的地却进不去木阵,她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到了栖山山脚,很容易就找到了图纸上所说的第一株百年老树。在100年前的旱灾中,栖山的草木基本枯萎殆尽,仅余几棵小树幸存,10年前周家人布局解开封印仪式时,砍倒的就是这几棵老树,第一棵在山脚,最后一棵在山顶,沿着正东方向一路上行,就能经过它们,进入水阵。
  山脚这棵老树腐朽得厉害,几乎和地面融为一体。周鸩蹲下身敲了敲树干,硬得像石头,透出玉髓般的暗红色。往山上走了一会儿,就遇到了第二棵同样的老树,也是树化玉的样子。第三棵、第四棵……突然,周鸩突然说道:“不对。”
  珑白和稚堇也已感觉到蹊跷。栖山草木并不算特别茂盛,加上之前又被火人烧过一轮,月光没有受到太多遮挡,把山路照得很清楚。按理说应该快到山顶了,但他们却好像还在山脚,眼前仍是高耸的山崖。“第9棵就到了,现在是第8棵……”稚堇也有些迷惑,但回想图纸,似乎并没有和眼下状况相符合的标注。
  周鸩踢了一下脚边的第8棵树化玉,“啪”的一声脆响,三人都愣了一愣。啪,啪,脆响不断响起,树化玉上的缝隙迅速从树顶裂到了根部,像密闭的水晶棺盖被推开了一条口子。
  他们本以为树化玉里一定会爬出什么东西,但传出来的却是幽幽的一声“唉~~~”。随着这声叹息,四面八方响起了“唉~~~”的合奏,蓝色的光球也猝然浮现,密密麻麻地漂浮在树梢上。
  “什么鬼东西?”周鸩一出声,却见面前的山崖像树化玉一样从正中裂开,露出了一棵参天巨树的黑影。蓝光纷纷向巨树飘过去,看来木阵的躯体就藏在这第9棵树上。随着聚集的蓝光照亮巨树后,三个人都没能挪动一步。
  那不是一具躯体,而是无数具躯体。它们紧紧地纠缠盘绕在一起,形成了这棵惨白色的“人树”。
  “要毁掉那具躯体啊?”稚堇有些发懵。躯体们的反应倒是快多了,齐刷刷地向他们的方向转过头来。随着“唉~~”的呻/吟声,一具躯体从树上剥离开来,朝他们爬过来。紧接着,一具又一具的躯体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从树上掉下,涌向三个送上门的猎物。
  珑白和稚堇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躲到周鸩背后,用再明白不过的眼神殷殷望着他:我们实在派不上用场,全交给你了。
  “我/操。”周鸩咬牙骂道,面对着潮水般扑来的躯体,露出了魔物的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  

  ☆、终战

  在周鸩面前,支离破碎的残骸已经堆成小山,但躯体就像疯长的野草,割了一茬还有一茬,仍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周鸩从头到脚都蔓延出红色的血丝,片刻不停地将躯体撕成碎片,虽然一时间躯体也占不到他的便宜,但上次成魔时的意识模糊,又渐渐袭来。
  周鸩狠咬嘴唇,用疼痛保持清醒。珑白和稚堇早早就爬到了树上,说是躲避,倒更像是幸灾乐祸地观战。天知道在他忙着打怪而无暇他顾的这些时间里,两个小鬼都偷偷说了什么,如果他再失去意识,绝对会被他们算计得怎么死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周鸩就憋屈:他只有一个人,但对手却是三个人联手组团,这不公平!
  但是,现在不是自哀自怨的时候。这么多躯体,杀到天亮都杀不完,一定有什么一击制胜的方法。董致远只有一个,这点周鸩再清楚不过。那个怎么吃都吃不胖的瘦弱小子,在祭品们同住一个院子的那10年间,被周鸩不知道欺负过多少回。乘着脑子还清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董致远的本尊找出来。这样想着,周鸩把目光投向了巍然矗立的“人树”。
  蓝色的光球都聚集在“人树”的顶端,像挂着一个巨大的蜂巢。红线集中成箭束,在躯体的海洋中劈开一条血路,直冲蜂巢而去,把它打了下来。然而,“人树”上立即伸出枝丫,凌空将它接住。红线重新聚拢,再次向它射落,但照样是还没掉下半米,新的枝丫就又稳稳地挂住了它。
  看来是不能让蜂巢落地的意思嘛,那就改个战术。周鸩甩出红线,缠住蜂巢,让红线拉着自己飞了过去。挂着蜂巢的枝丫陡然变粗,以支撑突然增加的重量,树上的躯体也纷纷掉头向蜂巢爬来,撕扯着红线。周鸩利索地掸落附着在蜂巢上的躯体,露出了一块暗红色的茧状树化玉。
  董致远的躯体果然像封在琥珀里的飞虫,静静地躺在里面。
  周鸩抱住这块树化玉,低头看向下方。层层叠叠的躯体把地面挤得水泄不通,周鸩指挥红线下去清场,让石头地面露出来。然而,意识却又一次模糊,只有一部分红线执行了命令,其余的不是疯狂地袭击“人树”上的躯体,就是猛撞包裹着董致远躯体的玉茧,完全只是在发泄野兽的杀戮本能。
  把嘴唇咬烂也没用了,意识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已经等不及清出地面,周鸩抽回还能自如运用的红线,斩断了挂着玉茧的枝丫,向下方坠去。
  “人树”不断伸出枝丫阻挠下坠,又不断被红线击退。马上就要触到地面了,但上面仍然覆盖着厚厚一层躯体的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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