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话”,已经被人们当着茶余饭后的笑料,贬得一文不值了。有人说,那个花花公子,除了吸毒玩女人挥霍钱财,狗屁不通,把一个好端端的大楼全换成白粉抽掉了……
随着各项工作接近尾声。耿迪又开始陷入了极度的矛盾和彷徨之中。谭主任和老唐这几天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催问他什么时候回盛京,并要求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同黄晓军签订股份协议。耿迪预感到自己即将被迫卷入这个可怕阴险的漩涡中去。不管他愿不愿意,也无论他怎么做,他都将再一次被人推到最前面,面临一场从未有过的生死决斗。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视谁为敌与谁为友。他又一次想到了张河林,表面上看张河林是被他搞垮的,然而实际上却是被一群饥饿、凶残的豺狼虎豹,当然也包括他耿迪自己,撕碎分食了的。如今,大家又要开始一场自相残杀的悲剧。而驱使这种无休止的残酷游戏的动力就是——谁都承认的至高无上的利益!没有邪恶和正义的区分,也没有道义和良心制约,一切都是智慧和实力的较量,人最低级的欲望和原始的本性赤裸裸地、淋漓尽致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耿迪和邱建来到海边。他们选定一个视野极佳的岩石坐下了。
“迪哥,我看你最近好像老有什么心事。”邱建关心地问。自从上次关于股份分配的谈话以后,邱建对耿迪的好感又恢复如初了。
“是吗?可能吧。”耿迪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了?”邱建有些担忧了。鉴于公司目前如日中天的大好形势,他最担心的就是节外生枝地又碰上什么麻烦。这几天他一直在细心地观察耿迪,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黄晓军有句话,他铭记在心:“一个人、一个企业在最得意最顺利的时候,麻烦就已经找上门了……”
“邱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人心到底有没有知足的时候。你说呢,有知足的时候吗?”
“没有,是个好好的大活人就肯定没有知足的那一天。”邱建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耿迪,“怎么了,迪哥,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耿迪抬头望着天空朵朵缓慢移动的白云,长长地又叹了一口气,说,“啧,难,真难!”
“怎么了,迪哥?您可别吓唬我!”邱建侧脸看着身边的耿迪,认真地说。耿迪低头看着脚下的岩石,摇摇头,没有说话。
“迪哥,到底出什么事了?”邱建看出一定是有什么跟“新维多”相关的麻烦事找上门了。他急于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以至于耿迪如此长吁短叹地焦头烂额。“迪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您说出来,我就不信现在还有什么咱们摆不平的!”
耿迪转过脸,看着一脸认真的邱建,苦笑道:“跟你们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会有办法解决的。”“是因为钱的事?迪哥,这就是您不对了。咱们现在缺什么也不缺那玩意儿呀,需要多少,您开口……”
“不、不,跟钱没关系,个人感情方面的事,”耿迪话一出口,忍不住自己先乐了。他觉得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害臊。“对了,你跟你媳妇儿现在怎么样了?”耿迪就势转变了话题。
“唉,没法儿说。这女人结婚跟没结婚、从处女变成不是处女,那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您就说我老婆吧,跟我结婚前,那叫一个温柔顺从、通情达理,可结婚不到一个礼拜,家里只要能碎的东西,就没有丫不碎的。哎哟,简直就一神经病。啧,我他妈现在后悔死了!”
“哟,那干吗不离婚呀?”
“操,我倒是想。我媳妇儿说了,我要是敢跟她离婚,她就直接浇上汽油就把我还有她自己一起烧喽!你说你怎么弄?”
耿迪乐了。问:“那怎么办?”
“不知道。弄得我现在晚上回家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妈的!”
“干嘛呀?”耿迪问。
“我怕丫真敢把我烧喽!”
邱建一说完,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卞昆把车停在“新维多”的办公楼下,便急急忙忙进了大楼,直接向黄晓军的办公室奔去。
“哟,干嘛呀,门也不敲?吓我一跳!”黄晓军看着满头大汗的卞昆,不满地责备说,“懂不懂规矩!”
“我、我有急事跟你说!”卞昆转身把门关上,走到黄晓军的办公桌前,神秘急促地说,“我刚听我舅说,又有人在调查‘黑子案件’的事了!”
“是吗?”黄晓军着实吃了一惊。他接着问:“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检察院去了俩人找我舅,说是有些事还要重新核实一下。我舅知道咱们现在一起干呢,所以他跟我透了个风,还让我千万别对外人讲。我想,这事怎么着也得先告你一声儿呀!”卞昆极力地表现自己对黄晓军的真诚。
“你舅还说什么了?”黄晓军尽量平静地问。“其他的他没怎么说。不过也许也就是一般调查,跟你没有关系。赶明儿我再仔细查查,你也别忒当回事儿了,你说呢?”卞昆见黄晓军的脸色有些发白,知道这个消息对黄晓军肯定震动不小。
“好吧,你抽空再问问你舅。看看检察院究竟想要干嘛?”黄晓军站起来,从写字台的对面来到卞昆的面前,态度诚恳地说,“另外,你让白总明天把这几天的工程进度表送来,咱们一起研究一下下一步装修工程的问题。等过两天迪哥和邱总从宁海回来,咱们就尽快把剩下的协议签了。你说呢?”
“好的!”卞昆急忙点头称是。
送走卞昆后,黄晓军回到办公室,靠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这种时候怎么又有人把黑子的陈年老账翻了出来。他宁愿相信这次跟自己有关系,也不愿假设是一场虚惊。因为“新维多”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处在顶峰时期,根据他的直觉,越是这种时候,“麻烦”也就越近了。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黄晓军拿起电话,是白富贵从工地打来的。他告诉黄晓军,刚才来了一帮执法人员,特蛮横,要求他们立即纠正施工过程中扰民的问题,否则将勒令他们停止施工……
黄晓军放下电话,愤然地想,这他妈的怎么都赶在一起了!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公司财务部的经理,她有点不知所措地告诉黄晓军,刚才税务局来电话,说下礼拜一要派人来公司执行公务,希望公司准备好有关文件和材料以配合他们的工作。黄晓军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这会儿,黄晓军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虽然他一时还找不出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他已经意识到,今天发生的这几件事绝对不是巧合。更令他不安的是,事先他竟然没有得到有关人员的一点暗示或提醒,一切都像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统一行动。他仿佛预感到自己头上正在迅速云集的层层乌云极有可能化成一场急风暴雨向他袭来。他拼命地思索,自己究竟又得罪了哪一路的“大仙”?他突然想到了耿迪和谭主任,但没有道理呀,股份分配的问题已经圆满解决了。况且耿迪还主动退让了部分股份,这说明他黄晓军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按道理耿迪和姓谭的暂时不应该再使什么坏了。那现在又会是谁在背后给他捣乱呢?难道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和一连串的巧合?
黄晓军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先是跟对方客气寒暄了一通,然后接着说:“没什么正经事,就是好长时间没跟领导一起坐坐了,想跟您唠唠嗑,有空吗?……真没什么正经事,这段时间业务特别的顺,就想跟大哥一起吃顿舒心饭,真的!……那就这么定了?……行,老地方老时间!……再见!”
接下来,黄晓军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是请客吃饭的话题。
黄晓军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金壳劳力士手表,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
黄晓军驱车来到盛京青年湖公园的湖边,在一家装修极为华丽的“谭家菜”餐厅门前,早已恭候在门口的老板,一个体态发福的中年男子疾步迎上,为他打开了车门。
“哟,黄总,今儿怎么就您一位爷来啦?”老板笑容可掬地问道。
“仝局长到了吗?”黄晓军派头十足,连看也没看一眼身边的这位老板,径直朝餐厅里走去。
“还没呢,您放心,您先请里面坐着喝茶。我在这儿为您候着!”
黄晓军和仝局长这顿饭吃了两万三千多元人民币,堪称盛京城美味佳肴之冠。大腹便便的仝局长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五十来岁的人,言谈举止都透着只有青年男人才有的强劲的生命活力。
黄晓军吩咐一直在屋里伺候的几个服务员小姐退下。“大哥,上次您那表停了,误了开会。今儿我给您装备一只新的。”说着,黄晓军变魔术般的拿出那只金壳劳力士放在转盘上,又顺手轻轻一拨,转眼间金表就到了仝局长的手里。
“呵……呵……晓军呀,你送这么贵重的礼,我可是不好接受哟!”仝局长显然言不由衷,“总得有个说法吧,啊?要不我凭什么收下它呢?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嘛!”话是这么说,可仝局长早已将金表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大哥,您这话我可不爱听。看见没?”黄晓军说着,抬起自己手腕,亮出一只同样的金表,“我上次去加拿大什么也没买,就弄了两只表。我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但也就是图个新鲜,新鲜劲儿一过,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今儿您要不拿走,没准儿哪天我一高兴又给了谁呢!”
黄晓军的一席话,顿时让仝局长笑逐颜开。
“好吧,你要这么说,我就只好收下喽。怎么样,最近事业还挺顺吧。我听说你在宁海又买了一栋大楼?”
“咳,也就是个普通的度假公寓。跟几个朋友合股买的。赶明儿有机会,您带上嫂子,一起过去住几天,散散心!”
“好、好,我一定去捧捧场。宁海市的几个头头跟我的关系还不错,你们在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