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想到”。我看他地表情根本就是故意让我跟着他。他又说:“这银子甚为沉重,不如让小的为姑娘拿着。明日送上霍府如何?”
巡逻守城兵的队伍渐渐近了,火把的哧啦声都能够听见了。我继续抄手看着姬掌柜,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应付守兵盘诘。
只见姬掌柜不慌不忙一个动作,顿时令我目瞪口呆。
他也不遮掩,拿下面罩。他顺手轻轻一扯身上的不知道什么机关。那件黑色的短装就变成了一件非常普通地家常衣裳,站在街道上仿佛一个因事晚归的普通人。
我一身深色短打,显得鬼鬼樂樂地。
他望着我问心无愧地浅笑。
我怒得一瞪眼。无可奈何之下滑步隐身到墙边,看着姬掌柜迈着平平常常的步子从巡逻士兵的身边穿行而过。
我缩着等到巡逻士兵都走完了,才悄悄走出来。
“弯弯!”一个低沉带怒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回过头:“去病?”
“半夜三更跑到街上来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啊。”我说,“我不愿意白白给人贩子银子。”
“快些回去吧,这金城乃是胡汉交界之处,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我应了一声,去病因为是跟踪我,也没有带马,我们步行回别府。
还有一个转弯就要到别府了,一道红色地暗影出现在我们面前:“霍侯爷,你们带我去长安吧。”
莎丽儿双手抱着一个小小地包裹,双肩缩在一起,碧蓝的眼睛跳动火芒,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姑娘地执著令我难以接受,我对去病看了一眼,他已经向别府走出了三四步,我说:“去病,她这么想去长安,应该是有原因的。”
我转身问她:“莎丽儿姑娘,你到底为何要去长安?难道你的家乡不能有容身之地吗?”
“我……”莎丽儿欲言又止,将那个松软的小包裹更紧地搂在胸前,似乎还在思量着什么。
我说:“我们时间不多,姑娘不肯说实话,那也就只能算了。”
我转身欲追上去病,我忽然听到空中一声尖锐的啸声。去病叫了起来:“箭!”
我比他更着急:“有毒!”我的眼睛好,看到那箭上有一股淡淡的蓝紫之气。
毒箭一共有七枝箭,四枝射向去病,三枝射向我。我擅长躲避这样的东西,看到去病也不算差,长期战斗的磨砺让他对于利器有不错的躲避能力。我这才分心到那莎丽儿身上,一枝箭穿过我的空当,疾射向莎丽儿。我连忙抢了上去。
“弯弯!”去病一把拉住我,想将我带到他的身后去。
我使劲犟开他的手指,可惜已经迟了,那箭头眼看着就要射入莎丽儿的身体。我只得将脚扬起,脚踝在毒箭身上一撞。那毒箭力道被我的脚撞歪,擦着莎丽儿的肩头钉入了墙壁。
去病将我扶住,我疼得腿都蜷曲了起来。这箭是用铁弩近距离发射出来的,力道十分沉猛,我的小腿被撞得完全不能动弹。
去病没有去追,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弯下腰要脱去我的鞋袜检查。我忙拦住他:“没有破皮。”没有破皮不过是外伤,问题不大。莎丽儿靠着墙站立,她的小小包裹跌在地上,滚出一些衣物杂品,其中一枚汉簪,造型朴素。
去病不再管她,将我抱起来。
别府门口戍卫、巡逻士兵闻讯赶过来,去病吩咐封锁城池探查凶手。
当我躺在别府的床榻之上,我能够远远听到,那夜幕下的金城乱成一团,巡逻战马呼啸而过,城外的霍部驻扎兵似乎也有不少开进城池……
去病没有呆在屋子里,他连夜去彻查这件事情。
金城各种民族的人都有,加上属于通贸边陲地带,整体戍查能力比较差,去病似乎没有得到什么有力的线索。
那伤人的弩箭为军中常用的机括铁器,也无法提供什么信息。
我估算了一下这些弩箭的来势,看情形很像是对着去病来的。
我开始感到这里的不平静,催促着去病按照原计划早早开拔,离开金城。
第七章 晴日淡烟恣嘻游
翟先生看过我的腿伤,说是骨裂了,要在床上躺足二十天才能够下地。用木板布条将我绑了个结实,去病看着我粗了一大圈的小腿说道:“谁叫你半夜出去?这就是报应!”
去病每天黑着一张脸,总觉得我这个伤伤得很没有必要。
我三天躺在马车里,出奇得安分守己。去病见我不言不语,收起责怪我的脸面:“怎么了?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别拘坏了。”
我哪里敢“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自己一步儿都挪不得,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我说:“我想快点回长安城。”我想了想:“我想去百乐门将璇玉姐姐接来。”璇玉就像我自己的姐姐,很多事情我可以开口,旁的人么……我实在是不习惯。
去病答应了,三天后就到了长安城。皇上自然安排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让天下子民一起欣赏凯旋归来将士们的风采。
这些我都没有看到,去病另派了小车将我直接送回了他在长安城的骠骑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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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玉姐姐什么时候来?”足足等了两天,去病才从未央宫抽身回来看我,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们……现在不方便来。”去病按下我的身体,“弯弯,别人都有别人的事情,未必有空来照顾你。”
“他们能够有什么事情?”我有些心急,“不过是糊口而已,去病你这么多户邑……”我说:“我受了伤他们总该来看看我吧?”
“弯弯,你是不是嫌我照顾得不好?”去病有些来气。我想到去病这个人说话比较倨傲。小吱是个长安城最卑贱的伶人。偏又是一个不愿意受人恩惠的人,大约是双方第一次不曾接洽好,现在再勉强去病去说这个事情,他脸面上拂不下来。
我只好叹口气:“你的侍女们非常好,谢谢去病了。”
“我们两个,你说得这么客气做什么?”去病又觉得我这么说话有些可怜,轻轻抚摸我地头。
去病本来想让我见家长地念头,如今也因为这个伤搁浅了。
我不能行礼叩拜,难道让他们家那些个官爵赫赫的长辈们来“拜见”我这个躺在床上的伤员不成?光这一条就够让去病懊恼的了。
刚从战线上下来,皇上恨不能他天天在宫廷里伴宿。我常常在想,皇上不可一日无妇人,那么去病睡在哪里呢?有一次问了去病,去病很讶异:“自然是另拨了宫殿让我住,这你何须担心?”瞄我一眼,“弯弯。我若在这里过夜,实在很想吃了你。怎么办?”
我掉头挡脸:“你还是速速到未央宫‘伴宿’去吧,别把我的腿骨又弄折了,我还想早日下地行走呢。”
上一回就是有了些闲空,他说:“亲一下,伤不到骨头的。”
我对这个事情经验不足。立场不坚定就松动了一下。
谁知道他将我吻得浑身又软又颤。折磨得我浑身如同小爪子在挠,腿脚忍不住弯曲了一下,疼得满身冷汗。
我心有余悸。只怕真的成了长短腿今后无法见人。
……咦?这半晌了,他怎么还没有走?
“去病,你该走了。”我提醒他。他不愿意:“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呢,怎么能走?”
“免了这回吧,等上三天翟先生说我就可以……”
“不——行!”他说不行就是不行,又毫不客气地低下头来,两只手还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躲不开,又不敢过分挣扎,他轻而易举地霸占了想吻住的地方,一寸寸缠绵下去。我绷着身体,都憋得快哭出来了,他才放过我。
他抬起头:“我终于发现你这一次受伤地好处来了。”还意犹未尽地弹我一个栗子,“乖了许多呢。要不然每次我要做些什么你都又躲又闪的。”
我愤愤然整理一下被他拉乱的鬓发:“除了会欺负人,没见过你有半点长处!”
“没长处你也是我的人了。”他开始自己整理自己了,皇上的小黄门元宝又在门口传他进宫去,看这情形,他今日连晚饭都不能陪我吃了。
“三只脚的青蛙你也要?”
“癞蛤蟆也要。”想了想,他又低下来,“趁你如今躲不开,欺负一个够!”
“皇上有旨——”元宝地公鸭嗓子恨不能长出手来,钻进我们的房间里来揪着去病地小耳朵将他牵出去,“宣——骠骑将军——入朝觐见——”
去病只得放手出去。
我无聊躺在床上替皇上算了算时间,觉得这个皇上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猛汉啊!
每天一大早就要开始早朝,连懒觉都没有睡,讨论完朝廷大事还要捎回几个或年轻、或英俊、或多才、或博学的命官到他的内宫继续讨论政事;到了晚上
要跟某个又年轻、又美貌、又惹火的妃子一起欢度良 亮,立刻又要精神抖擞地去上早朝……
……
离开了战场地霍去病也就是一个普通地上班打工仔,每天被皇上传来传去的。
我抱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态,决定虽然生在忧患之间,也要不断磨砺自己,提高自己地能力,争取及早成为诗书通达,文辞卓绝,一手书法龙飞凤舞的绝代才女。
这个大汉朝,有谱写《白头吟》的卓文君珠玉在前,估计我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去病抱着就是这样的心态。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竹简上临摹汉隶,去病拿起来一看:“弯弯,你写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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