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因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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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因爱之名-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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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说起了每个人的儿时理想。爸爸说,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顶顶羡慕的是什么人,是邮递员!。 最好的txt下载网

听他们讲那过去的故事(2)
那时刚刚学会了骑自行车,每天就盼望能骑着辆车在外面到处兜风。可那个时候家里哪能买得起一辆车呀,三个兄弟个个嘴上不说,可一看到邻居家门口放的那辆二八寸大自行车,就忍不住在附近转来转去。于是我想,要是能当上邮递员,就可以每天骑车送报纸,工作时间就是骑车骑车,这简直是天下最好的工作了。我和妈妈都笑得钻到了桌子底下。然后我问妈妈,那你呢?你小时候想干什么?妈妈想了很久,说,好像根本也没想过,只是觉得,要是能有一台缝纫机,让我每天踩踩,做几件衣服,就不错了。大概过了十年之后,爸爸终于买了他人生第一辆自行车;而妈妈,用她的缝纫机,给我做了所有我童年时代和长大以后依然能记起来的好看衣服。
  葛希 学生
  妈妈有好多个兄弟姐妹,他们小的时候住在虹口区四川路的老房子里面,四个女孩挤在亭子间睡上下铺,舅舅作为唯一的男孩睡在外公外婆的房间里。那时候那么多孩子的家庭都过得很不宽裕,所以他们晚上洗脸的时候,只用一个脸盆的水,舅舅第一个洗,然后轮到妈妈时经常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妈妈说那水上都已经浮满灰白色的泡沫;而在她洗完以后,这水还不是就这样倒掉的,他们还要用它来冲马桶。所以在妈妈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出嫁,可以用干净的水洗脸。
  Rah 上海小青年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在崇明岛学农。学农的时候很无聊,但是他又有很多荷尔蒙需要释放怎么办?我猜测,*他肯定是打了不少了。但是他有一件我妈妈并不知道的小秘密,就是他小青年时候的恋爱史。
  他在去崇明的路上认识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姓沈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比他大了一岁。长得很标致,我估计是发育得比较早吧。我爸爸就三下两下把人家的地址要过来了,要跟人家做笔友什么的。
  大概我爸爸那个时候的字写得比较好看吧,后来人家小姑娘和他写了好长时间的信,后来有一天,我爸爸实在忍不住,他觉得想要去那个小姑娘所在的农场见见她。就像现在的网友见面一样的。他给那个小姑娘写了信,小姑娘很快就热切地回复说,希望他早日过来。
  我爸爸很起劲地从崇明岛的南面骑自行车骑到崇明岛的北面。他从早上出发,快下午了才到那里。和小姑娘匆匆见了面,和她聊了聊革命友谊(当中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表述不出来)之后,爸爸就匆匆地骑着自行车回到了他自己的农场。
  到农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样子了。
  爸爸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我觉得他那个时候很浪漫的。如果能在那里陪那个女孩子一起看日出就更加浪漫了。
  张怡薇 作家
  去年陪母亲回了一次她下乡的地方,由于当年田林地区隶属上海县,所以她的经历算不上大磨难,被分配到了塘湾镇,后来又调去文艺分队。我们坐公车一路颠簸,母亲一直问我,这是第几座桥了?我一顶顶数,但恍然走个神就乱了。我问她:“为什么要数桥?”她说,“从塘湾骑自行车,过了十二座桥,就到上海了。”我问她是不是常回去?她说有时两周、有时一个月,屏不住,实在想家。我又问单程要骑多久,她答三四个小时吧。
  我骑车最远,是从复旦到徐汇的家,那时也是头脑一热,与同学闹着玩的。穿越4个区,一路沿火车站路过最繁华的闹市,哪热闹往哪窜,当时还和同伴说,我们这也能算上“旅游N号线”吧。到家花了4小时,浑身骨头骨脑都散了架。还是走马观花,全无一鼓作气的决心,到后来实在骑不动了,进退两难,总不见得将车撂在路边,只能硬着头皮上。事后想想,再也不敢做这样“浪漫”的事了。

听他们讲那过去的故事(3)
上大学之后,我总嫌大学离家太远而赖在学校不想回去。车程不顺利的话要一个半钟头,来回就是三个钟头,苏州都能到了。所以我不怎么理解母亲为什么这么远一定要回去。我全当她是骑车能手,她也一度自嘲自己屁股大,就是插队时骑二八寸大自行车骑出来的。我小的时候,她总是载着我去这去那。我们家门口必经的就是宜山路中山西路那座修了十多年的桥。从前她上坡很轻松,发力起来如风驰电掣一般,有时竟比下坡更有劲。我靠在她身后很少同她聊天,因为她总是很专心,卯着股吹不破的劲,猪突猛进似的。下坡遇到路面不平整处就是实打实吃一只“弹簧屁股”。我坐在这样的主驾身后,没少吃苦头。我想我要是屁股大了,那就是吃“弹簧”吃出来的。
  宜山一带是我最熟悉的风景,中小学12年都在那里,从不知觉到知觉,生活的艰辛、漫长和无奈,似乎就是这么笨拙地踩踏出的经验。我考上复旦那一年,母亲很兴奋,周周都要送我,还是用她那吃苦耐劳的座驾,经过中山西路那座桥,载我到桥下的轻轨站。大二时的某一天,母亲送我出来,车把上挂着我的包裹,我很熟稔地跳上车,她载我到桥下,忽然停住了,我踮着地,问:“怎么了?”母亲说,“你自己上桥好吧”,额上有汗。大二下时,她改用推的,不肯让我背任何包,车篮里、车把上全是我的东西。
  后来我坚决不让她骑车,她送我到小区门口,嘱咐我少走路,坐一站车去坐轻轨,我都满口答应。但我并不坐车,这一站路对我而言实在宝贵,上坡时鼻头会酸,下坡时又会想到弹簧屁股。但那个可以骑过“十二顶桥”回上海的母亲,在我心里,永远是个神话。
  于是 作家
  我没有办法得到精确的星盘,因为谁也不知道我是几时几分出生的。
  妈妈讲起我出生时,她进了医院后经过了消毒程序,赤身*躺在产床上,被推入了产房,很痛,但我显然还不打算出来,我妈那时就说我很懒。等了很久很久,因为产房里没有钟表,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很冷,十月天,太阳已经下山了。她很奇怪,这么久都没有医生护士进来。等得越久,她越觉得生产是受罪。
  得知我妈妈进了医院,我爸爸回家打点住院用的东西,我姐姐当时七岁了,隔壁阿婆帮忙,炖了一锅黑鱼汤,等汤好了,她就坐上我爸爸的自行车后座,手里提着一锅汤。她说,去医院的时候满街还能看到*时期司空见惯的标语。但回来时只见标语都被游街的人从墙上撕下来,踏在地上。连我七岁的姐姐都记得,那天有活动,满街都是跑来跑去的人,还有新贴的大字报,第一次出现要粉碎“四人帮”的大字标语——当然,这是我爸爸才看得懂的。
  我妈妈等了很久是因为医护人员倾巢而出、上街表达对粉碎四人帮的激动心情去了,不知道、或是忘记了还有一名产妇在等。或许只是因为游街队伍当时刚好经过那个地段,所以我在妈妈肚子里也很明白,并不是懒——或许我才是最有耐心的人吧。*走过,人们回医院继续加班,我也顺其自然地出世了。据说,我妈妈流了很多血,浑身冰凉。我有八斤半重,她生得很艰难。
  所以我不知道确切的出生时间。我姐姐不记得,我爸爸也不记得,医生护士和我妈妈都在产房里奋战。那时候的出生证上不写分秒。甚至出生证本身也不知道在哪里了。我只知道,*彻底结束时我才出生。
  我得Google才知道,10月6日四人帮被隔离审查,但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中央宣传部门确实是从14日开始“誓同一切背叛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篡改毛主席的指示,搞修正主义,搞分裂,搞阴谋诡计的人斗争到底”的提法。而我妈妈巨痛时,消息刚好传到了上海大街小巷,“上海老百姓,特别是干部和知识分子非常振奋。徐家汇、康平路市委机关办公的地方,群众已经开始冲进去贴大字报……”
   。。

他在我到来之前
文/刘琪鹏
  在母亲来北京照顾我的几个月里,我时常幻想着,如果自己换成母亲,是否有勇气跨过往北地图上那一点点的距离,只为了和他见个面。二十年前,那个帅气而挺拔的男子曾站在我面前,当时的我只有五岁,可是小小的我依然能感觉出母亲异样的表情和父亲对他的厌恶。
  父亲和母亲年龄差距很大,在父亲面前,母亲似乎永远都像一个少女等待着他的照顾与呵护。父亲是南方人,而母亲是北方人,他们俩故乡之间的距离遥远到至今没有直通的火车可以抵达。因此经常有人好奇他们俩为什么会走到一起,每次母亲只是笑笑。
  不记得是什么缘故,无意中问到母亲的初恋,母亲说其实五岁的时候,他曾来我家拜访过一次。记忆中,那个男人很高大,有黝黑的皮肤和挺拔的鼻子。年幼的我,就很懂得察言观色,看到父亲冷淡的样子,不自觉也表现出对他的憎恶。但很快我似乎就转变了态度,与这个好看的叔叔玩得不亦乐乎。不得不承认,孩子天性中就有以貌取人和健忘的一面。
  母亲和他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既是邻居又是同学,双方父母还是世交。但高中以后,那个男人考上了外地的学校,母亲则留在老家,除了写信便很少见面了。后来,母亲因为外公打成右派,工作也随之调动,一家人从东北搬到了南方的城市,在那个没有手机和E…mail的时代,失去一个人的联系显得那么容易,还身在大学里的男人写了很多信,皆因母亲的地址改变而石沉大海。再后来,母亲遇到父亲,恋爱、结婚、生子。母亲说,我在她肚子里六个月大的时候,那个男人才从同学口中得知母亲结婚的消息,请了假从北方连夜坐火车赶到南方。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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