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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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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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同时,三个房门都打开了。特别是大太太怒冲冲地站在门口大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狗贱人,黑灯瞎火地发什么疯,莫非是被鬼缠上了?”“俏八哥儿”闯进大太太的房里,指手画脚地诈唬着说:“对对,这下子可被你说中了,我房里就是闹鬼了,柜子里、箱子里都有响动,屋子里还有鬼影子晃,可把我给吓坏了。大太太,不管咋说,我们毕竟是姐妹。求求你啦,快叫人到我房里捉鬼吧!”大太太一想:这正是捉奸的好机会,到时候看你怎么说。便朝院子里喊了一声。紧接着,还是原来那一帮人,呼啦一下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跟着大太太冲进了“俏八哥儿”的卧室里,翻箱倒柜地搜了个遍。结果除了一只落荒而逃的老鼠外,不仅没找到鬼影子,甚至连“俏八哥儿”的细软也没找到。大太太一脸的失望,“哼”了一声,带上人马出去了。“俏八哥儿”望着大太太等人的背影,哭闹着说:“你这个死鬼跑哪儿了,原来你也怕恶人呀。嗨嗨,早知道你是这样子,我早把你的鬼头砍下了。我不怕你不露面,你等着吧,我今儿个就请个道士来,非要把你捉住不可……”说罢,见大太太等人已走远,抹了把脸,又暗笑起来。
  天色已经大亮了,“俏八哥儿”忙梳洗打扮了一番,直到自己满意后,便到厨房里去用早点。她用完早点出门时,正好碰上给大太太端饭的张妈,便不带好气地说道:“我一会儿去请道士来捉鬼,你可得给我看着点门,别让哪个不怀好意的狗东西,偷了我的私房钱。不然,我会找你算账的。”说罢,也不管张妈答应不答应,回房里拿上自己的小手包,大摇大摆地出了门,然后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城外而去了。
  当“俏八哥儿”来到城外山上的庙院时,便发现了大太太派来跟踪的尾巴。她扭过脸去笑了笑,然后进了后院里。不大一会儿,从庙院里出来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悠闲自得地转过庙院下山了。只可怜那个“精明”的尾巴,白白地在庙门外守候了多时。
  事后马家的人才明白,原来“俏八哥儿”用假闹鬼,使了个调虎离山计,引开众人的眼线,让黄二爷带上她积攒的细软,趁夜色潜出了她的房。她又在庙院里使用唱戏的本事,做了巧妙地化装,使了个金蝉脱壳计,甩开了跟踪的尾巴。跟早已约定好的黄二爷会合后,俩人便远走高飞了。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二章(2)
据说马奇回来后,为这事气得七窍生烟。曾有人自告奋勇要抓奸夫,抓回来剐骨熬油点天灯。马奇却摇摇头说:“他毕竟救过我的命,她毕竟与我共过枕,就给他们一条生路吧!再说,不就是一个小戏子嘛,不值得兴师动众!”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黄二爷和“俏八哥儿”当时逃出马家后,就怕马奇派人来追赶,因此也不敢回老家,便天南海北地游荡。后来,“俏八哥儿”又搭了一个戏班子,黄二爷也入戏班学起了戏。俩人虽然身在江湖中,却也过了几年恩恩爱爱的生活。
  这便是黄二爷年轻时候的罗曼史,也是黄二爷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也许要被黄二爷带进坟墓了。
  随着抗战的爆发,久经沙场的马奇,在与日本人作战中,不幸中弹血染沙场。他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一听说当家的阵亡了,便将家产分了个净,然后各谋各的生计了,甚至连马奇的墓碑都没立。黄二爷和“俏八哥儿”听说后,虽然再不担心马奇来报复了,但是马奇戎马一生,颇有英雄的肚量,没想到下场会落得这么惨。俩人想过来想过去,实在是于心不忍呀,便从老远赶过来,花钱为马奇立了块碑,又在马奇的坟上磕了几个头,才依依惜别地离去。天下大乱,世道艰难,他们也不想在外面闯荡了,再说“俏八哥”已怀了孕,他们需要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便辗转回了桃花沟。
  老家的情况并不好,土匪、恶霸和财主,串通一气欺负穷人,再加上抗日战争的硝烟,老百姓更是雪上添霜,日子越过越艰难。但因“俏八哥儿”有心计,加上黄二爷是经多见广的硬汉子,这些年也积攒了几个钱,日子凑合着还能过。后来在“俏八哥儿”的撺掇下,黄二爷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虽说赚不了大头钱,但也不缺小钱花。桃花沟人有的一时日子紧巴过不去年,或有病有灾手头紧,只要找到黄二爷,没有空手而回的。黄二爷几乎成了桃花沟的“救星”和“活菩萨”,村里的穷人们都敬重他。富人却在暗里嫉恨他,但他能说会道又会几路拳,舞枪弄棒都可以,还有那些一呼百应的穷哥们儿,紧紧地站在他身边,也不敢轻易招惹他。黄二爷就这样在穷人与富人之间生活着。虽然世事变迁,但他都能巧妙地周旋,既没遇上大风浪,也没遇上发财发家的机会,命运始终没有太大的改变。一直到解放军打过来,桃花沟选举农会主席时,选来选去却选上了他。他原本不想做这个“官”,但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使他不得不应承了。
  这个人叫宋长明,他原是马奇护兵排的一个兵,即当年黄二爷的部下。后来,宋长明参加了八路军,经过多年的磨炼,当上了解放军的团长,现转业到英山县来当县长。宋长明一到英山县,就打听黄二爷的下落,没想到桃源镇上报的农会主席中,竟有一个黄少中。因此,宋长明就来到了桃源镇,亲自同黄二爷谈了话,并且还见到了“俏八哥儿”,也就是现在的黄二奶。也许是一物降一物,黄二爷一见宋长明,三言两语便沟通了,他不仅当了桃花沟农会的主席,后来,还干了五年的区长,一直到六十岁才退休。
  这就是黄二爷全部的历史,包括他与黄二奶的事,也是宋长明在无意开玩笑中说出来的,也有些是黄二爷自己露的风,很快,桃花沟的老老少少都知道了。黄二爷光荣退休后,他的大儿子已经在省城的一个部门当领导,小儿子也当了市直部门的干部。可他却没跟儿子们去享福,而是舍不得家乡的山水,仍然回了桃花沟,过起了自耕自食的生活。村里不管谁家有大事,比如说婆媳吵了嘴,弟兄之间闹分家,红白喜事什么的,总少不了他黄二爷。不过,黄二爷也有不管的事,那就是村里的政治。村里不管有多大的决定,黄二爷总是不吱声,只是悄悄地带头干。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二章(3)
黄二爷凑饭场有个老习惯,从来是不凑人群的,总是在能听到人们说话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吃饭,谁的话茬儿也不接。起初有人误认为,也许是他碗里的饭菜好,怕别人来沾他的光,便一直盯他的饭碗。后来才算明白了,一年四季包括过节,别人吃啥他吃啥,黄二爷从来没有特殊过。有人说,这是黄二爷的能劲儿,黄二奶给他做的好吃的,肯定是先在家里吃完了,然后才来凑饭场。究竟是不是这样的,那只有黄二爷知道了。别看黄二爷不吭声,但每个人在饭场中说的啥,不管是指鸡说狗的笑骂,还是满腹的牢骚,都别想从他的耳朵里漏一句。
  黄二爷来到饭场里,仍坐在他常坐的那块石头上。这块石头两头翘,像个巨大的马鞍子,每头都有个小平面,正好可以放饭碗,又离饭场有十几米远,黄二爷就相中了这块大石头。多年来,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天,这就是他专用的饭桌,谁也别想同他争。因为,黄二爷和黄二奶是闲人,过惯了定时吃饭的生活,不像村里人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起早贪黑地在地里干,吃饭连个准头都没有,根本享受不到在马鞍石上吃饭的自在。但也有几个年轻人,想同黄二爷开玩笑,想把这块马鞍石挪到饭场中心来,但这块石头好像落地生了根,四五个年轻人都撬不动。于是就有人打听:这是哪年哪月哪个人放在这里的?怎么放得恁结实?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因为包括黄二爷,也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从他记事起,就骑在这块石头上玩。这块石头放在这里的年岁,也许与桃花沟的流水一样长,也许比桃花沟的流水还要长?但是究竟有多长,只有等后人去考证了。黄二爷坐到石头上,放下一个盘子一个碗。碗里是鸡蛋面疙瘩,盘子里是两样菜,一样是葱花儿炒豆腐,一样是山里人常吃的泡菜,菜上压了俩白馒头。这生活要是在过去,就是山里人过年的水平,但现在已不是那样了,村里一般的人家都吃这,所以,黄二爷仍然没特殊。黄二爷把饭菜放在石桌上后,并不急于吃下去,而是拔出身上的旱烟锅,满满地按上一锅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黄二爷的旱烟袋杆儿很特殊,一是足有二尺半长;二是他特意选定的山藤木,上边虽然疙疙瘩瘩的,但经黄二爷那双手多年的摩擦,早已是油光发亮的;三是那个大象鼻子的铜烟袋锅儿,就好像是个小榔头,这都是特殊的地方。黄二爷平时用它抽旱烟,而有时候就用它来教训后辈人,不但黄家门里的人怕他这根长烟袋杆儿,就连桃花沟的其他人,只要是做了有悖村人的错事,也无不畏惧他这根又粗又长的烟袋杆儿。黄二爷按照老习惯,一直到第二个人来到时,才细嚼慢咽地吃饭。但吃完后又不急于走,再抽上几口旱烟锅儿,看饭场里几乎没人了,才将碗扣在盘子上,慢悠悠地回家去。不过,黄二爷来这儿凑饭场,也不是没个准头的,一般来说,谁家的饭早谁家饭晚,基本上可以说是定时的,相差也就是一两锅儿旱烟的工夫,这时间,都在黄二爷的心里哪。不信你看,黄二爷一锅旱烟还没抽完,关瘸子就一踮一踮地走来了。
  关瘸子今年七十岁,在弟兄们中排行是老五,本家人向他叫爷叫伯的且不说,外姓人年长的都叫他关老五,甚至连孩子们背地儿里也这样叫,还有人叫他关瘸子。因为,关老五小时候爱爬树上摸鸟蛋,一不小心摔断了腿,落了个踮脚的毛病,虽不碍走路爬山干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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