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盯住自己二头肌上两个红肿的伤洞。赵晓东挤压时,从伤洞内流出带血的脓水,李斌痛苦地回过头来,咬着牙,任凭赵晓东摆布。
“你别担心,枪伤都得化点脓。只要消毒及时,再上点白药,加上你健壮的体质,很快就会好的。”赵晓东麻利地消毒,上药,用嘴咬住绷带包装口,撕开包装,用绷带将伤口牢牢地包扎起来。
“天快黑了。”李斌盯住徐徐沉下山梁的夕阳余辉说道。
赵晓东为李斌穿上衣服,把李斌的手臂重新吊在绷带上。“得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十六章 集结兵力
山坳间的兵营里,灯光通明。紧急集合的哨声此起彼伏。官兵们全副武装,在操场上排成一个个方阵。
一名四兜的军官站在操场中间,问身边的军人:“子弹都分发下去了吗?”
“报告营长,子弹已分发到每个战士的手里!”
营长点点头,向方阵的中央走去……
与此同时,周边的许多村寨里,火把照亮了整个山寨。敲击的木鼓声和吹响的牛角号,响彻整个山谷。彝族民兵身背长枪,整齐地集合在山坡和寨子的空场上,聆听部队军人的训话……
第三十七章 东山被围
在一块岩石挡住洞口的山洞里,一堆已经燃烧成木炭的篝火,泛着灿灿的光亮,为山洞岩壁摸上了一层余辉。
李斌头枕挎包,甜甜地睡在火堆旁。他梦见母亲从提笼里抓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塞给自己,自己便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香喷喷的猪肉包子;母亲微笑着,劝自己慢慢吃,说包子多的是;可不知为什么,母亲总是老泪纵横……
赵晓东坐靠在洞口的岩石上,也香甜地在梦中畅游:日丽的海滩,海水微波涟涟;金黄色的沙滩上,美丽的未婚妻正在用金沙堆埋自己的身体;朗朗的笑声,好像是从天空而降,他好奇地巡视天空,想寻找笑声发出的地方;突然,海面波涛汹涌,隆隆的咆哮声,伴来的是遮天蔽日的巨浪滚滚而来,顷刻间一切都不复存在;他独自站在一块孤零零的岩石上,双手紧紧抱住一棵*的枯树,恐惧地聆听着海啸的“哄哄”声……
赵晓东猛然从梦中惊醒。他瞪大眼睛仔细聆听,“哄哄”声响还在,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这的的确确不是在做梦,声响就来自洞口外。他迅速拔出那支无声手枪,收回双腿贴到岩壁上,警惕地注视着洞口。“哄哄”声时断时续,掺杂着拍打地面和折断树枝的响声。
赵晓东往火堆旁挪了两步,伸脚碰了碰熟睡中的李斌。李斌忽然爬坐起来,抽出了手枪。赵晓东对李斌打着手势,李斌慌忙退靠到岩壁上,紧张地注视着洞口。赵晓东贴着洞壁,一步步接近洞口,只见洞外一双深绿色发光的小圆球在闪烁,不停地上下摆动着。赵晓东俯下身,凭借洞外的天光,观察着这对发光的圆球。随后他退回洞内,咬着嘴唇思索道:“是一头大黑熊。看来咱俩占了它的窝,它进不了家了。”
李斌紧缩的心松弛下来,他伸头朝洞外看了看,发愁地说道:“咱俩总不能跟它一直僵持下去呵。”
“打死它,扔在这大山里实在太可惜了。要不用火逼它后退,咱俩撒腿跑?”赵晓东征求李斌的意见。
“我不了解熊。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李斌又紧张起来,把手中的枪举到肩上。
赵晓东从地上拎起挎包背到自己身上,又从地上抓起一截松树枝,放到火堆里点燃,待火把熊熊燃烧起来后,他举着火把向洞口走去。“跟紧我。”
李斌右手举着枪,紧跟在赵晓东身后,向洞口移动。赵晓东将火把猛地伸出洞外,大黑熊遭此突然地袭击,晃动着肥硕的身躯往后退了四五步,随及直立起前爪,两只爪子向前刨抓起来,好像要扑灭赵晓东手里的火把,同时张开呲牙咧嘴的大口吼叫起来。
赵晓东将熊熊燃烧的火把往黑熊眼前一戳,逼过去又一戳,黑熊立刻伏下身扭头向后逃了几步,又急转回身,扑打着两只前爪,向赵晓东逼近,呲着牙“哄哄”地怒吼着。
李斌把枪口指向黑熊的脑袋。
他俩乘黑熊回身后逃之时,已移身洞外。此刻,赵晓东将火把向黑熊的头部扔过去,黑熊转身向后跑去。说是迟那是快,赵晓东拽了李斌一把,低声喊道:“跑!”两人撒腿向另一侧奔逃。
黑熊仅仅跑了两步就回转身来,定了一下神,便向他俩逃跑的方向奔扑而去。刚追过洞口几步,黑熊就停了下来,回转身,一摇一摆地走到地上还在燃烧的火把前,围着火把转了一圈,用前爪掘挖地上的湿土,将土向火把踢撒过去,最后用前爪一下子将火把拍灭……
李斌跟着赵晓东,一前一后拼命地在山坡上奔跑。一个用左手掌压住腰后的挎包,另一个用右手搂住左臂,跌跌撞撞,高腿低脚地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赵晓东回头瞥了两眼,又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表,逐渐放慢了奔跑的速度,让李斌跑到自己前面。最后,两人靠在一棵大树根部,弯腰深深地喘息着。
“没事了……”李斌喘道,“两个大活人,让一只……一只黑熊追得如此狼狈。”他自嘲起来。赵晓东拍了拍他的背,他缓缓动着左臂,“我没事,不会呕吐的……”
赵晓东猛然间僵直地靠在树干上,让李斌吃了一惊。随着赵晓东凝视的方向望过去,山下,沿着沟壑,一堆堆篝火几乎形成了线状,把山围了起来。
“走,,到山的那边看看去。”赵晓东说,向望不到沟底的山侧面走去。
“一定是那个小卖部的人……告的密……”李斌猜测着,仿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似的。 。 想看书来
第三十八章 密切关注
在西南军区司令部参谋长王剑峰的办公室里,墙壁上的大型地图前,潘波宏正在听取参谋长的汇报。室内灯光明亮,参谋长侃侃而谈。
“……这次搜捕行动,动用了这一带144团两个营和当地十一个村寨的民兵。估计约一千八百余人。现在已经把东山团团围住,就等天亮后搜山。”参谋长用铅笔指着地图汇报道。
潘波宏仰首凝视地图,眉间紧锁,断然地说道:“一定是他俩。”他走到大办公桌前,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转身问站立在面前的参谋长:“赵晓东这个人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
参谋长拉开桌子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递给潘波宏。“赵晓东从小在春城长大,上中学高一时,应征被招入航空学院学习战斗机驾驶。就是现在的北航学院。在学院学习刚刚毕业阶段,突然被调走了。据说是调往陆军的某个地方,具体情况无从查实。”参谋长看着潘波宏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文件,又说道。“据查,赵晓东的祖籍是申城。他父母是53年援助西南发展建设时,从申城到的春城。并于68年迁回申城至今。”
潘波宏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住,放到桌面上。盯住文件夹说:“命令搜山的部队和民兵,只捉活口,决不许开枪射击。要密切注意搜山的情况。”他猛地转身面对参谋长。“你立刻准备好一架直升机待命。一旦捉住人,我要立即赶往搜山地点。”
“是。”
第三十九章 突围不能
李斌和赵晓东伏在悬崖峭壁上,向下探视着黢黑的谷底。
“咱俩……这下可是瓮中的鳖,笼中的鸟,摆在案板上的肉。”李斌泄气地坐到石头上。
赵晓东回身凝视着朦胧的山顶,然后又向山下星点般的篝火望去。他抬腕瞅了一眼手表,走到李斌身旁蹲下,用商量的口气说:“现在离天亮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下山去侦察一下,看看能否有突围的希望。”
“一块去……”李斌慌忙用右手抓住赵晓东的胳膊不放。
“你有伤。再说两个人的目标也太大。”赵晓东语气换成了命令式的口吻,“你就等在这儿。我一会儿就回来。”他挣脱李斌的拉拽。
李斌站立起来,接过赵晓东递过来的挎包,不知是担心还是内心愧疚地说:“那你小心一点……”
赵晓东笑了。“这方面我受过专门的训练,成绩全优。你就放心吧。”说完,他转身就走,突然又回过头来叮嘱道:“你就在这儿等我。”便消失在夜幕中了。
李斌坐了下来,把挎包贴着大腿放到石头上。他想抽上一支香烟,但很快又把这种念头压回去。在他心底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受。烦躁、焦虑和绝望杂糅在一起,同时还有一股不甘心和命不该如此的戗劲直往脑门上涌,往脊髓里扎,使他周身颤栗起来,难以抑制。他紧紧搂住左臂滑坐到石头下的杂草上,两腿紧紧收入胸前,浑身的抖擞渐渐消失了。他极力想使自己集中精力思考点问题,但脑子里始终一片空白。此刻,仿佛只有难以名状的感受,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他百无聊赖地拔出手枪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地查看了许久,然后把枪放到并拢双腿的膝盖上,右手紧紧握住枪柄。
李斌仰头兴叹。漫天的繁星簇拥着一弯明月,时间在这浩瀚的天空里仿佛消失了;万物占据了这浩淼的空间,才引发大自然的勃勃生机;但物种毕竟只是一种存在方式,犹如身体只是生命存在的一个躯壳一样,生生灭灭显得那样的自然,有谁特别关注呢?他觉得,面对当下已知的死亡,竟被大自然的感召力影响得漠然了,没有了自怜之感,没有了遗憾之痛。但有一点,那就是相依为命的母亲,没有了儿子的伴随,她老人家将怎么生活呀?
李斌把左腕从悬吊的绷带中慢慢抽出,强忍着疼痛将左臂伸直,翻转几下手腕,然后收回手臂,又伸直,反复锻炼着受伤的左臂。左腕上的“上海牌”手表,在夜光的辉映下,泛着银光。他终于看清楚了表上的指针位置,距离天亮只有一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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