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拉德论施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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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拉德论施拉德-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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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为解决问题这
  一工作本身,做了一次“最动情”的描述:
  做决定的能力是解决问题的功能之一。电脑问题、哲学问题、家庭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基本步骤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些方法是其他一些的精细版本。但无论是家常的问题抑或复杂的问题,答案并非你从中获得的唯一回报,甚至也不是其中最大的回报。经常,我们会从准备问题的过程中,在简化问题的必须步骤中,获得最丰富的回报。我们是在这一工作的过程之中,对问题的性质有了真正的见地。这样的见地意义重大深远,无论对作为个人的还是对作为社会的
  我们来说,都是如此。
  ———选自《想》,纽约世博会IBM展馆演示节目
  对伊姆斯来说,解决问题这一工作本身,就是当代文明问题
  的答案之一。他解决问题的工作不仅带来美和秩序,也是建立了针对未来的唯一乐观方法。他目前正在忙于“先行计划”,他觉得
  这个任务很重要,因为:
  你必须教会孩子们,让他们对并非立即就对他们有好处的事件和物件心存真正的敬意。只有这样,人才能迅速地估计出他的下一步。无论是在贫民区还是在阿帕拉契,孩子们从小就只看重那些立即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事情,那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步入正轨,因为你不知道下一个问题会是什么。
  伊姆斯不会陷入纵览全局的绝望之中,并非因为那是不合理的,而是因为那对解决问题无济于事。“视角不能放得太宽,”他引用诺贝尔奖得主、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的话说,“你必须找到一
  个角落,然后从那儿开始。”
  从最广泛的语义上来说,查尔斯?伊姆斯是一位科学家。在西
  雅图世博会上为美国科学展所做的电影中,伊姆斯规定了真正的科学家,这种罕有的生灵,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而这也是对查尔
  斯?伊姆斯自己的描述:
  本质上,科学是一种自为的艺术或哲学事业。它更接近于游戏而非工作。不过这是一种高端复杂的游戏———科学家视自然为一个系统,系统中有着互相交织的谜团。他假设那些谜团都有答案,而且是一些公平的游戏。他相信宇宙中暗含秩序。他的动机是他对谜本身的兴趣———他的方法就是想法和动手实验之间的奇趣互动。这些乐趣是任何艺术家都拥有的。想当科学家,必须有一些必不可少的条件,首当其冲的是一种品质,它是对内涵丰富的人和科学家本身的一种定义,那就是,他靠着自己的头脑和对自身之外某些
  东西的想象力,向外拓展的能力和欲望。
  ———选自《科学屋》
  想反驳说这些谜没有答案,而且并不公平,无异于祈求问题
  自己拿出答案,因为科学家并不在自己的工作定义中加进这些可能性。因为他的乐趣是“和任何艺术家”都一样的,支撑他那个世界的并不一定是经验主义的证据,而是他“对宇宙中暗含秩序的信念”。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伊姆斯定义的科学家看上去或许和启蒙时代的科学家很相似,他们精心建构出一些虚构的秩序,等到下一波数据到来之际再任其崩溃。但和信奉牛顿学说的宇宙学家不同,伊姆斯并不认为可以解决的问题一定得是大宇宙中一个可
  能没有解答的小宇宙。伊姆斯描述的是一种世界观(weltanschau-ung),而非宇宙。肯定会有人反对他的科学家定义(这经常会由艺
  术家提出),责备他过于肤浅的乐观,不了解人的处境。斯诺(Snow)在他的“两种文化”的讲座中为遭到这一指控的科学家做了辩护:“几乎所有的科学家———这也是希望真正来到的时刻———都不明白,为什么说,只是因为个人的境况悲惨,社会的境况就一定也得是悲惨的。”这是文人的一种谬论,将同时代性与悲观主义画等号———仿佛贝克特笔下在泥泞中爬行的“它”不可避免地是未来的人。伊姆斯作为电影人的令人兴奋之处(和他身为科学家一样)就是,他挑战了当代艺术中悲观主义所占据的霸权

观点的诗意:查尔斯·伊姆斯的电影(3)
地位。
  虽然伊姆斯对问题的结构化处理可能看着陈旧(这一点还有
  待讨论),但他的解答却无疑是现代的。他关于一把椅子的设计的陈述,不仅是对创意工序的一次非凡记录,也是在一个个人越来
  越功能化和集体化的社会中对待艺术的先锋方法:
  你如何设计一把让别人接受的椅子?不要去想别人要什么,而是要去面对这样一个现实:我们有可能认为自己在某一时间以某种方式与别人不同,但其实我们彼此十分相近,而非相异,而且,我们之间的相似程度自然也比我们和树木或石头之间来得更多。所以你大可放松自己,只要试着满足自己就可以了———不过这里又有一个真正的圈套:你想要满足的究竟是你自己的哪一部分?这圈套就在于,如果你想要满足你的特质,那些表面上的小东西,那你就死定了,因为这些个人特质的东西正是你和别人不同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赋予一件工艺品个人风格的,通常都是它没能解决问题的地方,而非它解决了问题的地方。那才是赋予它野口(野口勇,上世纪在景观设计领域产生过重大影响的著名日裔美籍雕塑家。———译注)触感或其他什么东西
  的地方。你应该做的是去满足你的本能,躲开你那些个人特质,正如我们过去在家具或思想方面所做的那样。你知道光是走出这第一步就足够困难,但还是要去理解,而不要把你自己的个性带进来,不要去猜测别人是怎么想的。
  伊姆斯夫妇建构的结构———房子、椅子、电影———人们在那
  里不是通过他们的个人特质,而是通过他们的相似性给自己下定义。这些结构利于问题的解决———所以也给科学家以希望。对某些人来说,这些结构看上去是人工的和唯我论的,但是在一个人类的个体性被如此无情摧毁的时代中,任何想要重建人本概念的
  尝试,看起来都一定是人工的。
  伊姆斯的感觉为我们带来两个贡献:其一主要与建筑和设计
  有关,它已经被融入了国际文化主题;其二则最适用于电影,它还
  正处于发展阶段,对广大观众来说还只是一种潜在的东西。
  伊姆斯的这第一种贡献与英国评论家彼得?史密森(Peter
  Smithson)所说的“物件完整性”有关。伊姆斯的美学尊重一件事物的本身,无论它是机器制造的抑或手工制造的,其基础在于“以注重超文化惊奇而非外形和谐统一的仔细筛选作为其标准———一种对看到文化上分野却相处融洽巨大惊奇”。继续引用史密森的话:“这听着异想天开,但这载体对文化来说却再平常不过。”伊姆
  斯的载体,他的“结构”,令一个物件有可能拥有一种完整性。
  伊姆斯的美学通过生产线将艺术带入了市场。其中并无对于
  机器的恐惧或是盲目服从。机器,和它的继承者电脑一样,是艺术家和企业主都必须使用的工具。这是无产阶级的艺术,伊姆斯曾经说过:“我们都想以尽可能少的投入获得尽可能多的产出,最终我想它被最大限度的人群接受。”伊姆斯的椅子是对他美学思想的普遍性所做出的致敬;既美丽又实用,在除非洲以外的世界各大洲生产制造。史密森写道:“到50年代末期,伊姆斯看待事物的
  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为每个人的风格。”
  伊姆斯的美学思想与某种艺术评论的旧理论(即拉斯金'John Ruskin'的“发明”理论)相反。在《哥特的性质》中,拉斯金指导顾客
  只去购买能看得出发明家痕迹的产品,拒绝任何复制或个性不鲜明的产品,甚至宁可选择粗糙的而不选择圆滑的产品。而伊姆斯的美学思想却主张,顾客自己也在组织物件所存在的那个生活环境,所以和艺术家一样,顾客自己就是创造者,而他的创造对于组织和尊重“发明”以及日常物件都是必不可少的。伊姆斯说:“只要人们认识到他们的手里,他们的后院里,就有真材实料,他们的生
  活就会变得更加丰富。他们一直因为害怕而不敢参与进去。”
  他的第二项贡献,在关于物件完整性的伊姆斯美学思想进入
  电子时代后,也产生了效果。这有两个原因,第一,电脑没法像椅子或玩具火车那样具有物件的完整性。一把椅子,只要外形、颜色和动作就行,但一台电脑却意味着更多。要想尊重电脑,你必须知道它是怎么思考的,你必须认识布尔逻辑。随着伊姆斯的物件变 。。

观点的诗意:查尔斯·伊姆斯的电影(4)
得越来越复杂,他处理物件的方法自然也变得更加智力化。
  第二个原因,物件完整性的美学思想现在要面对一个物件越
  来越少的社会的挑战。“清醒的垂涎者越来越多,”伊姆斯说,
  但我们社会中可垂涎的东西却越来越少。没什么值得垂涎的了。我觉得这种空虚将会被某些对概念的掌握,比方说,对法语或俄语的掌握,美妙地填满。它的美在于,这个领域的回报是真的。它意味着获得者自己也参与进去。他得到了它,他需要做的只是放松投入。很多这样的事将会通过电影来实现。
  伊姆斯的第二种贡献与通过电影来呈现想法有关。他的方法
  中承载着过量的信息。他的电影给予观众超出他处理能力的数据。这位世博会IBM展馆的主持人,一上来就对观众发出了简洁
  的警告: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IBM信息处理机。所谓信息处理机就是,一种可以帮助我在很短时间内给予你们大量
  信息的机器。
  ———《想》
  伊姆斯的信息处理机发出很多数据,但却只有一种观点。所
  有数据都直接附属于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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