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长留传+谢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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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长留传+谢长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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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

然而,演戏没有对手就会无聊,打架没有对手就会了无生趣。既然基於这样的理由,他找上我也就没有什麽奇怪了。毕竟我的後面是以卞无穷、李裕为首的一批老臣,还有众多的武将。更重要的是,以往朝野上下只知道有长留,而今,却有了正宫皇後。

下了朝,迎面撞上柳丞相,还有几个穿著上三品朝服的“随从”。柳丞相眯起眼看看我,打了个哈哈:“小侯爷,真是有缘啊!”──废话,同朝为官好几年了,这会儿感叹什麽啊?我也假笑:“国丈近来气色不错。”他拈著胡须:“唉,大婚近在眼前,天天忙得头昏脑胀,小侯爷是在开我玩笑了。对了,那天请客,办事的人糊涂,忘了给小侯爷送帖子过去,我已经骂了他一顿了。改天有空,我在寒舍摆酒,就专请您一个人!”我说:“那可不敢当!”

各怀鬼胎,相视大笑。

“小侯爷千万别客气。过几天小女进了宫,一切还指望您多多照顾呢!”

──他怕是不知道皇後的宝座那天夜里差点换了人,居然如此跋扈。

“这是什麽话,我才要请大人在娘娘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几句哪!”我笑了笑,回身便走。

刚走了几步,他在背後大声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千古不易!小侯爷就算做得龙阳君,只怕皇上做不得魏王!”

猛然住脚,据说龙身上的鳞片不容任何人触动,这一句话恰恰批到我的逆鳞,我怒不可遏,恨不得抓住他的衣领,狠狠扇他一耳光!

我冷笑,转身一步步逼近他:“柳大人,长留做不做龙阳君还不劳您费心!倒是您刚才这番话,长留要是奏给皇上听了,你猜皇上会怎麽样?你说皇上是信我呢,还是信那个还没见过面的皇後?……到时候可还请今天在场的各位给长留做个证啊!”

柳丞相和他身後那班只会拍马屁的家夥,一个个顿时面如土色。我不放过他,再逼进一步,柳丞相打了个趔趄,他身後那帮人正自顾不暇,也没人去扶一把。我眯起眼睛:“长留再教国丈一件事,立了後一样可以废後,何况大礼未成──”语毕,扬长而去。

有花堪折直须折。趁著今天还风光,当然要立刻报仇,有朝一日没了权柄仗恃,想起素日恩怨,要再报仇哪还有机会?不过白白把自己气得吐血。

“小侯爷就算做得龙阳君,只怕皇上做不得魏王!”──走到未央宫门口,我微一驻足。要是有这一天……也罢,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到时候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想柳丞相的脸色,又忍不住想笑,我也只是吓吓他而已。能当皇後,那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素未谋面,我何苦害她?

重华忙著公事,又要熟悉大婚的种种细节,这时候去反而扰了他的心神。我想到这里,转身回去我的嵌春殿。一直到大婚当天,除了上朝,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重华。

那天很热闹,曾祖父摸著胡须说:“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圣朝还没有过这麽隆重的仪式哪!想当初先皇在位的时候,先是迎立韦太後,册封太子,後来韦家犯了事又再立赵太後,接著远嫁湖阳公主到高丽国,还有大平元年,举国上下大庆三日……嘿嘿,你小子生得晚,这些盛事一件都没赶上!可惜,可惜!”

“也不怎麽可惜,赶上了又怎麽样?这样的事情将来多得很呢!”我笑笑,抬眼望向柳皇後的銮驾。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雍容华贵!目不斜视,神色凛然,严严若不可犯的样子。只是,侯门尚且深似海,何况是皇宫,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一点惶恐?我想,马上又暗笑自己的愚蠢,有什麽好惶恐的?她又不是我。等进了宫,过个一年两载根基稳固了,再生个皇子,皇後的位子那还不是稳如泰山?

然而还是有一点心痛。我没有那麽好心,为年轻的皇後将来不可测的命运担心,我只是想到重华,虽然他说一切都还会和以前一样,但是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他面临的是结婚生子,是对整个国家的责任。他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重华了。

嵌春殿地势高些,我试著坐到墙头上往东边看下去,未央宫一片灯火辉煌,半个天空都被映成了红色。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我呆呆地坐著,夜色渐渐冰凉起来。

“小侯爷,夜深了。”

我一惊,回过头,侍卫沈江站在地上,正抬头看著我。他是两年前重华亲自帮我挑的侍卫,从二十万禁卫精兵里选出来的,忠心耿耿,自然不在话下。

我又转头看著东边:“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我不是想请小侯爷回屋,只是觉得天凉了,怕您会冷。”

“那把衣服给我好了。”

“我没有拿衣服过来。”

我忍不住又再回头看他,他举起手里的东西冲我一笑:“小侯爷想喝酒麽?”

真是解人!!!

我笑道:“上来!我们一起喝!”

他翻身坐到我旁边,把酒坛子递给我。揭开封泥,先喝了一口,那不是我平时喝惯了的御酿或者各地呈上来的贡酒,一入口,辛辣无比,但那酒香蓬勃得像有生命一样,恶狠狠地,冲著人直扑过来。我把酒递给他,示意让他也喝。我奇怪地问他:“这是什麽酒?”

他迟疑地看著酒坛不敢去接,我又往他面前一送,他这才接住喝了一口,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让侯爷见笑了。不是什麽好东西,上次在我家门口的小店里买了带回来的,叫花雕。”

“啊,”我点点头,看见他又喝了一大口,伸手一把抢过来:“宫里的酒不好吗?”

沈江摇摇头:“宫里的酒不用说肯定是好的,只是太纯太淡。赏月看花,是喝宫里的酒最合适,但人伤心的时候要是没有一两坛积年的烈酒怎麽成?”他一顿,有些尴尬。

我长笑一声,仰起头猛灌了一口,拍拍他:“我是在伤心,这有什麽不能说的?反正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了!你说的没错,人伤心的时候就得喝陈年的烈酒,宫里的酒有什麽意思?妈的,简直能淡出鸟来!”

沈江大约是没想到堂堂忠奋侯也会骂娘,愣了愣,继而和我相视大笑。

酒劲上来,我浑身都是豪气,拉著他论酒:“你知道麽,要浇胸中块垒,须得是烈酒陈酒烧酒,但就算是赏花,那也是赏什麽花喝什麽酒。看梅花喝大曲,看牡丹喝米酒,酒再好也一样,也都是辜负了花意。若是有一天也到了醉卧沙场的境地,到那一天,你记得用夜光杯盛红得像血的葡萄美酒送给我……”

打落牙齿和血吞,谢家长留岂是那种学小儿女哭泣的人?

宿醉加上著了凉,结果是好几天没能上朝。

半夜里,有人急促的敲著门,不知道宫女太监是不是都睡死了,竟然没有人去看一看,最後还是我自己拖著“病体”爬起来开门。

“半夜三更敲什麽敲?”一句话没骂完,门外的人已经一把抱住我,凉凉的呼吸吐在我颈边:“你没事吧?”

我一愣,反手拥住他。

他身上幽幽的寒意顺著冰冷冷的衣面传到我手心里。

我埋首在他襟袖间,用力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这麽晚了,怎麽一个人过来?皇後怎麽办?”

重华俯下身,皱著眉头看我:“好些了没有?怎麽把自己搞得病了这麽多天?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虽然是挨了骂,但听他这麽说,总还是忍不住高兴,我狡黠地看著他:“生起病来谁有办法?难道因为你担心就可以不病了?哪有那麽好的事!”

他微微地笑了,环著我走回屋里:“不错啊,能开玩笑那就是没事了。我记得大平十年,谢大将军病逝,你娘哭得病了回了卞家休养,父皇看你还小,说怕是没人照顾,就把你接进宫来,让你跟我一起住在嵌春殿……”

重华顿了顿,倒了杯暖暖的茶水送到我手里。碰到他指尖的时候感觉到冷冷的,我放下杯子,把他的手圈在手心里摩擦著,一边接过话来:“天冷得很,怎麽不多加件衣服?自己还没暖过来呢,帮我倒水干什麽?我又不喝那个……”说完了,究竟还是甜蜜,本想给他一记白眼的,没想到半途忍不住突然变成了笑意。重华的目光清澈的注视著我,像是明了一切似的。不知道为什麽,心跳剧烈起来,我有点窘,急忙岔开:“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一住竟然就住了久!”

“是啊,我也没想到啊,好好的嵌春殿,就让你霸占了十年!你刚来的时候,生著病,死活也不肯吃药,难为我亲自守在床边上为你吃药,你却吐了我一身。气得我半死,真是好大的胆子!要不是没办法跟父皇交代,早就一脚把你踹出去了!”

我脸上轰地烧起来,强撑著顶他一句:“现在踹出去也还来得及啊!”

他眯著眼睛继续说:“好不容易病好了,又一天到晚到处乱跑,不知道打破了多少东西,闯了多少祸!让人觉得你还是天天躺在病床上比较好。哪天那些宫女太监不追著你跑的?人人都知道我这里来了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我双眼一瞪,正要开口骂人,他突地反握住我,低低地说:“是啊,早该赶你出去了,明明是个混世魔王,可为什麽我还是觉得好,还是觉得比任何人都来得可爱?”

低沈的声音温柔地蛊惑我,心头猛然一荡,连魂魄都飘飘摇摇不知所踪……犹如屋里飘渺的熏香……

一时间,竟有春暖花开的错觉。

是何缘由?

谢长留(二)

早知道柳丞相如此不受教,我也就不和他多费口舌了。不过短短三个月,竟然处处针对我来。最可恨是那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平时满嘴的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一肚子男盗女娼,见柳家得了势,急急忙忙凑过去,生怕晚了一时三刻就会少了他那一斛羹。开口“子曰”闭口“诗云”,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一家的圣人先师居然教出这群宝贝来!

先还冷笑一声,随他去闹。反正也不怕吃亏。没想到我退一尺,他进一丈,慢慢文武百官倒有一半站到了他那边。说起话来声音都大了不少。看来是把我看成了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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