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是谁- 第28部分

　　年底到了，我决定终止学业，学习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可靠温暖的家吗？再说我的英语不好，在学校也不可能有长足的发展。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决定了就不用后悔。那天，我特别的开心，又和他在一起了。我说了很多话。我的话都没有经过考虑，脱口而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的口才甭提有多好，一直不停。他一准佩服的了不得。他是沉默寡言的人，别人看来。其实，他不是，他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看不到世界，让他说世界上的什么呢？他的智慧在渎浍之间，太狭窄。于是，他很少开口。我说啊，我最爱和最佩服的人是我父亲，父亲以前是军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几年后入伍，天下太平，没有丰功伟绩可夸耀，军人有军人的直觉，对于战争的预言，我是比不了。父亲和母亲是很恩爱的，他们那代人是最朴实的，母亲病了，父亲肯定会侍侯在她身边，端汤送药的。我也爱我的弟弟和妹妹，妹妹很聪明，讨人喜欢，弟弟很淘气，讨我喜欢，总之呢，我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还有，我的祖母很疼我，每次，我回家她都高兴得什么似的，嚷嚷着要见我，我每次回来都会为她洗脚，这是本分。他不想提自己的家，我看得出来。我不想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于是转变话题，说高中的往事。杨玉是我高中的同桌，我俩关系最铁，她到我家里来过，她喜欢我的家，喜欢和我在一起，我就是她的开心果。有一次，我们女生猜测你们男生的未来，目标很明显是你，你在女同学心目中的位置还是很高的，就你不知道。我说啊你呢以后肯定会做一个老实的农民，我说中你了，再也不会更改的，我了解你。你是不是一直希望做一个没有人在意的农民，我也这样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更好。没有一个人认识，那里没有世俗的偏见，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是我们的世外桃源。我们的同学宋之余结婚了，他为什么结婚呢？他说他们门当户对，女的长的还行。这个答案我不同意，我不想给每一个结果找一个庸俗的理由。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结婚，人最终都是要结婚的，也许他们觉得早晚都一样，不是每一桩婚姻都有一个严肃的理由。我当然清楚。我还告诉他，我没有放弃自己，我还在自考，考的是北京大学法律系本科。我打算三年内拿到文凭。我明白我的英语永远把我拒绝在本科之外，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会有奇迹出现。他对前途很灰心，男人都应该拿出阳刚气和乐观精神给女人的，他没有，他的生命不在自己手中一样。那天，他没有表现出颓丧。他很开心。和我一样。我看得出他想做的就是樗树一株，散木罢了，他不想说。我想起一件事，上一个夏天，他买了三本书，《红与黑》《永别了，武器》《母亲》，和我买的一样，我觉得我们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方说，那三本书吧，为什么不偏不倚，完全一样呢？我问他原因，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也没有问下去。我还说我最喜欢《野性的呼唤》，开始，我是被这个名字吸引，野性是我喜欢的词语，和自由联系着，优游于天地之间，不被任何人约束，不是惬意的事吗？这书不是讲的人类的自由，而是动物的自由。他描写了狗。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茶花女》的主角玛格丽特只爱两种动物，一个是狗，一个是小仲马，萨特也戏言自己是狗的。狗忠实于人类，于是受到虐待。无情，忘恩负义。对狗的方*应验在自己身上。我很少谈政治，不关心政治。对了，我在学校的时候写了几篇文章，还没有发表，有时间给你看看，其中一篇写的是雪，讲的是一对恋人在雪中搀扶而行的故事。古人对雪的描写很多。最被称道的是晋代谢道韫的咏絮才，她抓住雪的两个特点来说，一个是飘动的样子，一个是它的颜色。在我看来，雪的好处只在它的颜色洁白上。在我写的故事里，雪反复出现，和主人公感情的升华形成强烈的映衬，突出他们爱情的纯洁。其实，我也不经常写，偶尔写点东西，抒发胸臆。这个冬天，我想到郑州去，我和母亲说了，我要到那里去卖玫瑰，把一束束玫瑰卖给天下有情人，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中国的语言真美。有时候，读到一句就会流泪。苏轼学士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每逢我在月圆之夜都会想到这句话，他说中了我的心。古人写诗歌在准确和意义上达到的效果现在是很难企及的，比如曹操的《步出厦门行·观沧海》首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不用再看下去，就知道曹操在写实，可以想见他当时的样子，他是在一块石头旁边观看大海的。感情上最打动人的要数老杜《春望》中的一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了，把感情写尽了。只有具有真性情的人才有这样的感受，这句话用在爱情上最恰当不过了。中国诗人擅长短句，力求精练，外国诗人擅长长诗歌，力求场面开阔，波澜壮阔。我不太喜欢长诗，也许还没有遇到好的。普希金的诗歌我就不喜欢，读不懂。看过几句不觉得好。荷马的诗歌还好，《奥德塞》讲一个回家的故事。他不善于写景。莱辛在《拉奥孔》中评价荷马的诗歌就一个字，好。并以他的诗歌为标准，指出诗歌是不应该写景的，且不应该多用形容词。聪明的莱辛是把我们带到了思想的天国，但是，在一点上他是盲目的，他明明知道荷马是一个盲人，盲人对颜色是没有敏感性的，荷马很少用颜色词，当然荷马对自然中的风景不敏感，如果让荷马去描写风景，铺陈色彩，不是缘木求鱼吗？一句话，莱辛太崇拜荷马了，把荷马的缺陷说成是简约。我最擅长的就是风景描写，我可以大段大段的只写风景而不写人物，这是我的特长，现今的小说都有很多的风景描写的。读到这里，我才佩服作家观察的细致。你最不擅长的就是风景描写，因为你不想。其实，如果想，方法很多。可以先模仿名家。曹之建的文才传诵几百年，才高八斗，他的散文是典范，他看了多少书呢？《三国志》里记载，他不过读了十几万言罢了，他却有我们难以跨越的成就，他的成就只在文字上，不在思想上。也就是说不在他的心。我们的文章不被称道，仅仅因为没有过小学一关，问题不在我们身上。你明白吗？古书也是要读的，说归说，我不看古文书籍，太伤脑筋，现在，我每天看书，一天一页，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嘛。我当时都说些什么啊，为什么就不把内心的东西说出来呢？为什么要说呢？相爱的人不都是心有灵犀的吗？我那天看明白了，他爱我，我爱他。　。　想看书来

第十八章
他问我家里有几口人，幸福吗？还说相处两年了，只知道我的绰号，很抱歉。我喜欢向别人讲我的家，那次，我给他说了很多。我是江西人，母亲是河南人。母亲是逃荒到我们村上和父亲认识的，他们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的我们情书啊电话啊约会呀的，他们都很羞于谈男女之间的事。父亲看上了她，可不敢开口。母亲和外公在我们村暂住两天就要走，等他们要动身，父亲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像个姑娘一样不出声地流泪，知子莫若父，祖父早看穿了父亲的心思，走进屋里拉住他的手就赶上了要离开的母亲和外公，祖父对外公说，大哥，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具体细节我记不清了，反正是母亲很乐意留下来，她看我父亲是个实诚人。一年后就有了我，母亲告诉我说，她还有一个苦命的姐姐，就是我的姨妈。长的仙女一样，却嫁给一个没用的中年人，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就死去了，那个孩子不到两岁就过继给了别人，巧的很，名字和你一样，叫师君，不过姓陈。外公前几年也死去了，母亲只回老家一趟，现在，她老家也没有了亲人，对家的挂念就少了很多。母亲是对我最好的人。上学的时候，成绩不好，母亲常说，人各有各的用处，有工人农民政客军人，这样才算组成一个完整的国家，不可能人人都要上大学，做高官，我儿子成绩是差了点，能力肯定不比别人差，他还小，看不到自己的力量，长大了，他自然会明白，他一定能胜任除需要高智商的一切工作，需要高智商的工作少的可怜，这种工作的领导多是门外汉，我看啊，我儿子肯定适合做他们的领导。父亲待我也不错，很多人都说父亲是残暴的，是摧毁的力量，我不这样看，他们很少表现出慈爱，是因为他们想活的像个男人，在他们的意识里男人是山是脊梁是顶梁柱是希望，他们不想让我们感到软弱，人若软弱下去，真的就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力量。父亲很少带我去玩，也很少说过暖我心的话，但我感觉到了他的爱，他很少说出来，这不是错。不是说大爱无言吗？父亲的人品绝对经得起考验，坏事从来不做，他爱母亲，肯定不会背叛她，无论发生什么，他们的爱是坚固的。换句更明白的话，他不会背叛自己的心。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我的成绩不好，可也没有逼迫我多读书，他们都是顺天应命的人，一切顺其自然。他说，人的一生无论怎样过都是不容易的，何必再在这不幸上添加不幸呢？可以想见，我的学生时代是愉快的，成绩对我无所谓。我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太放纵太自由了，那样反而不好。如果没有约束，孩子是不会成材的。看看我现在，一事无成。还好，我不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我压根就不喜欢课本，高中毕业就辍学了。之后和同村的到这里来打工，不说这里的事，只说家庭，我也是独生子，祖父母尚在，都八十以上。他们和伯父住在一处。父亲姊妹七人，我们家是一个大家庭。家里最出息的是伯父的大儿子，在新加坡留学。若这样讲下去，我家的事三天也说不完，只说最重要的。父亲告诉我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劳动，劳动把人的价值体现了出来，不管到哪里都要做一个勤劳塌实的人。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