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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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天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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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画的女孩是谁?”淘朵儿有点好奇。

  “我怎么知道?”

  “一定是他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是他女朋友他怎么不带她一起来呢?”

  “这……”朵儿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了,“哈!他一定是暗恋那女孩!”

  “……”

  妖儿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她脸色有点怪,看着画板上那张逐渐明朗起来的清秀面颊,心里闷闷的。朵儿不再说话了,和妖儿一起静静地看着男孩。男孩忘情地画着,忘记了徐徐落下的夕阳,忘记了抽着白穗随风摇摆的蒿草,也忘了身边默默的红树儿。

  男孩没有注意到今天的红叶落得有点慢,有点淡淡的妒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楣妖儿已不记得男孩在树下画了多少张关于那个女孩的画,楣妖儿猜那女孩一定长得比画上更美,笑得比画上更翩然。

树上的妖儿(二)
【3】

  残阳已被墨黑的山脊吞下大半,血红的余辉给静谧的旷野带来了一丝不安。

  男孩还没有来,楣妖儿有点心慌了,不时地瞟视着旷野的尽头。淘朵儿无精打采地打量着将落的太阳,楣妖儿不理会她,她很无聊。

  余辉散尽的时候男孩终出现了,楣妖儿有点傻气地笑了。

  男孩耷拉着脑袋晃悠过来,依着楣妖儿的树干坐下,呆呆地看着远方。

  “他好像不开心呢!”楣妖儿有点自言自语。

  “咳——这世上恋爱中的男女有几个是开心的呢?”淘朵儿故作老态,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楣妖儿惺惺地回过头,发现朵儿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忙把头一扭:“你看我干嘛?男女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

  朵儿边笑边轻轻地摇着头,四周安静下来。

  男孩拖着松软的脚步离开时已是深夜,看着男孩孤独的背影渐渐远去楣妖儿有点难过,她猜男孩和那画中的女孩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男孩没来。

  第三天,男孩还是没有来。

  第四天,……

  楣妖儿开始成天盯着旷野的尽头,一副矢魂落魄的样子。淘朵儿觉得妖儿快疯了,朵儿有点恨那男孩了。

  
  【4】

  “妖儿,妖儿”,是朵儿的声音,妖儿觉察到了朵儿声音的异常,立刻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朵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我就要灵灭了,该死的黑鼹鼠,把我的藤蔓咬断了。”

  “不!朵儿你会没事的。”妖儿尽力平复着心中的慌乱,可朵儿的妖魂已一点点化作萤光散去,妖儿忍不住哭泣起来。朵儿在萤光中无力地笑着说:“忘了那男孩吧,妖儿,你要快乐!”

  朵儿的离开让妖儿伤心了很久,男孩也一直没有出现,妖儿突然觉得旷野太大太安静。寂寞的妖儿在夜里哭泣起来,哭声吹散了蒿草的穗,白绒透着月光漫天飞舞着。

  秋已深,夜里的风带着逼人的寒气。

  
  【5】

  男孩再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时楣妖儿正对着树下的草坪发愣,那是男孩每次来躺下的地方。男孩的身影再次进入妖儿视线时妖儿高兴得差点哭出来,她摒住呼吸,眼也不眨地看着男孩。

  旷野一片金黄,仿佛沉淀着古老的记忆。男孩把画板放在地上,从中抽出了一叠画,那是他一个个黄昏的杰作,现在是告别的时候了,男孩用打火机点燃了它们。

  男孩显然没有停留太久的意思,他已经站起身向旷野边缘走去,火舌还在舔释毁灭着爬满记忆的画纸。妖儿不顾一切地呼喊起来:“别走!求你别走——”

  男孩觉察到了身后树上叶片巨大的摩挲声,他回过头,深深凝望着一树红得仿佛要渗出血来的叶子,摩挲声停了下来,枝叶随风轻轻摇摆。

  弯腰,男孩捡起一片红叶,叶子滑过男孩的双眸;滑过血红的残阳;被小心地夹进了画板。

  男孩离开了旷野。

  雁来雁往,蒿草枯荣。

  无边旷野上,一株红树孤单而安静地站立着。

  它在等待什么,有谁在乎呢?

  
  (终) 。。

流,奸 … Chapter 1
我喜欢到处走,有时一两天,有时一两年。说不上是流浪,流浪这个词对我来说太浪漫,需要感情。我不爱路上的风景,也不会留情于酒吧旅馆里的女人。若说有感情,便是我背上这把棕色的吉他。七年前我从我哥哥那里继承了它。他死于车祸。每次手指触上琴弦脑子里就是哥哥脑浆迸裂倒在公路上的样子。当时他骑着一辆刚买的二手摩托车,载着我怀有身孕的嫂嫂。她脏污污的脸上满是粉刺。我未曾谋面的侄女(不知为什么,我一直以为嫂嫂怀的是个女孩)不幸腰夭折。嫂嫂是车祸中唯一的幸存者。两年前,嫂嫂改嫁了。听说婆家是城里开酒店的富裕人家,当然,已和我无关。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嫂嫂。曾经的嫂嫂。

  再还要说路上的感情,就只有和萍水相逢的女人们在床上缠绵颠迷时的一点快 感。她们痉挛的脸上痛苦的表情总能勾起我更大的欲望,我要叫她们痛不欲生,叫她们恨我。她们总是把胳膊缠在我身上,指甲从我的背脊掐进去。然而她们再用力也只能伤到我的皮肉,我却要她们痛到心里去。我拽住她们的头发把她们的头摁在枕头里,看着她们的身体因痛苦而无助地颤抖着蜷缩起来,看着她们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看着她们眼睛里流出泪来。

  这时我就看看静静躺在床头的那把吉他,想着把它拥在膝上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流,漠然的表情。

  我说:“听听这世界的声音!”

  这些贱人!!

  我给世界的唯一声音是我的吉他。我知道我的吉他弦上流淌着悲戚的音符,可那是给世人听的。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会去注意自己弹的什么曲子。有人给钱就行。

  世界给我也是我唯一聆听的,就是女人床上的痛苦和呻吟。

流,奸 … Chapter 2
我曾经在丽江一家酒吧里见过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鼻尖高高地翘着,挂着条松垮的吊带连衣短裙,像随时都会不小心滑落下去。她把耳朵贴在吧台上,鼻尖靠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葡萄酒的光晕把她的眼眸染成了妩媚的红色。我走到她旁边,把手搭在她白皙的大腿上说:“小姐,一个人吗?”

  她说:“嗯。”

  我说:“我也一个人。”

  她说:“嗯。”

  我说:“我觉得单身的一男一女可以在夜晚彼此安慰。”

  她说:“如果我说不呢?”

  我说:“我给你钱……”

  她羸弱无力的手臂把整杯酒泼到我脸上时耳朵依然贴在吧台冰冷的大理石板上,眸子里妩媚的红色迅速坠落成深不见底的黑暗。我随手握起台上的一杯酒喝进嘴里,辛辣的气味灌满了鼻息,眼眶下的某根神经结扭成了一团。我把酒吐出来,喷了她一脸一嘴。酒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蜿蜒过锁骨,从胸口的衣缝钻了进去。我看到了她胸口微弱的起伏。

  有那么几秒的静默,然后她俯下身呕吐起来。她的呕吐物散发着恶心的酒酸味,像一朵妖艳的花,开在我的脚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流,奸 … Chapter 3
通常是在一个人多的地方,广场、地铁站、商场门口……时间是太阳落山后半小时左右,城市浩瀚的灯火渐渐亮堂起来。

  一晚上的工作已够我两到三天的食宿,可我几乎每晚都去。我并不指望着把剩余的钱存进银行等到死那天掏出来向子孙炫耀一气然后看着子孙饿狼一样的闪光的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多少人也就候着这天风光一下了,一辈子,有个屁。

  我也没指望有什么子孙后代。

  我的钱要拿来砸在女人身上,她们的身体和这些经了千百人手的钱币一样肮脏。钱只有砸在她们写满饥渴的脸上她们抖动的乳房上才舒坦。就像垃圾只有扔进了垃圾桶才觉了人的一点文明。只有狗才把屎随便拉在地上。

  我把随身携带的折叠小凳撑开放在路边,再从背包里掏出那生锈的铁盒扔到前面。我会把它放得远一点,我知道那些向里面扔钱的人不喜欢靠我太近,那太贬低了他们的身分。我把吉他从琴袋里取出架在膝上。手指靠上琴弦,悲伤弥漫。

  我从不抬头看路人的表情,他们的脚步在我面前纷纷换了节拍,画着弧形。有的弧线是向外凸的,以我为圆心画着圆,有的是凹向我的,我猜他们是好奇。然后就钱有纷乱地落到铁盒里。硬币砸在铁盒上的当当声是最悦耳的,我想像着拿硬币一把一把砸在女人身上的感觉。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把琴弦重重地扯了几下,前面形形色色的脚步缓了一下,又加速流动起来。我瞪着铁盒上斑驳的锈迹,心里说:“哥,你可还记得你打掉了我三颗门牙?我永远记着呢!永远!” 。 想看书来

流,奸 … Chapter 4
现在想起来那盒饼干真是散着霉味劣质得恶心,我却曾为他和我哥哥拼命。我揣着饼干盒冲进厕所,把盖子打开瞪着踢门进来的哥哥,我说:“你过来啊!我敢过来我就把饼干倒进去!”哥哥就冲过来拎着我的衣领把我甩到门上。我从没想过我敢对大我整整两岁的哥哥还手,可我确实做了,我在他眼眶上留下了一条三厘米长的疤。作为代价,我付出了我的三颗门牙。我憋着眼泪看着哥哥把整盒饼干倒进衣兜,再把空盒子扔到地上叮叮当当滚到我脚边。

  他说:“在这家你给我识素些!”

  我把铁盒拣起来,满嘴巴里是血液的腥甜。

  我说:“你记着,你打掉我三颗门牙!”

  那年我七岁。

  也是在那年,我家唯一的亲戚,我舅舅一家搬离了那座破烂不堪的小城。舅舅把搬不走的旧家具扔给了我妈妈,还给了哥哥一把吉他,给了我一盒发着霉的饼干。

  舅舅啊,你绝对想不到我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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