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听到喊声;走了进来,问:“喊什么?”
妹妹说:“小龙不见了!”
阿龙说:“不见就不见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妹妹说:“你这个人也太狠心了,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要!”
阿龙:“谁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妹妹没理哥哥,转身出了屋,喊着:“小龙!小龙!”
晚上,阿龙的妹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
阿龙看了她一眼,问:“没找到?”
妹妹疲惫地坐到地上。
阿龙说:“也好,这样你就不用整天照顾他了。你也不小了,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阿龙的妹妹放声哭了起来。
因为人口增加,鸟部落大肆砍伐森林,开荒种地。木材被用来盖起了一栋又一栋干阑式房屋。
烧荒引起了森林大火,大片森林被焚毁,浓烟烈火弥漫天地。
雷声隆隆,暴雨骤至。大雨浇灭了大火,但却下得没完没了。山涧里,溪流暴涨。一片片新开垦的耕地被冲毁。雨水裹胁着黄土变成一道道泥流。泥流又裹胁着一块块巨大的山石形成泥石流。泥石流开始造成山体滑坡。建在山坡上的一栋栋房屋被毁。鸟部落的人们惊叫着四散逃命。逃难的人群被泥石流吞没。洪水还在奔腾向前。
阿龙和妹妹正在摘取葫芦架上的葫芦。
雷声从天边隐隐传来。阿龙抬头望了望天,对妹妹说:“眼看要下雨了,咱们赶紧把葫芦摘完,回家做成腰舟。”
妹妹点点头,动作更快了。
摘完葫芦;兄妹俩在家里把一个个葫芦用牛皮绳连接起来,做成两个像救生圈一样的“腰舟”。
兄妹俩各回各屋去睡觉,把腰舟挂在墙上。
半夜,一阵隆隆的巨响把阿龙从睡梦中惊醒。他起身想出门查看,突然一股洪水扑面而来。阿龙被洪水冲倒在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腰舟”。腰舟被洪水从墙上打落,阿龙眼急手快抓住腰舟,迅速套在腰间。
茅屋被冲垮,阿龙被卷入洪水中,时隐时现。阿龙看到;蛇部落的人们在洪水中挣扎,但因没有腰舟的保护,大都被洪水吞没。
细凤的身影也在洪水中时隐时现。她东张西望在寻找自己的亲人。她看到了哥哥阿龙的身影,刚要喊“哥哥”,一股洪水迎面而来,把她打入水底。不一会儿,腰舟的浮力又使她浮出水面。水面上漂浮着木材、茅草、家畜和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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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水退了,天上出现了灿烂的阳光和绚丽的彩虹。
阿龙看到妹妹,大喊着“妹妹”,扔掉腰舟跑了过来。妹妹也看到阿龙,大喊着“哥哥”,扔掉腰舟,朝哥哥跑来。兄妹俩劫后余生,抱头痛哭。过了一会儿,兄妹俩渐渐平静下来。
阿龙说:“都死了!一个人也没有了!”
妹妹说:“不是还有我们俩吗?”
阿龙说:“那有什么用?”
妹妹不解其意,望着哥哥。
兄妹俩把一些木材和茅草搬到河边台地上,开始重建家园。
简陋的茅棚搭起来了。
妹妹点起了一堆篝火,把捡到的粟粒放进陶罐,加上水,煮起粥来。
阿龙痴痴地望着远方,一声不吭。
粥煮好了,妹妹盛了一碗给哥哥。阿龙端起碗,又放下。
妹妹劝哥哥:“别难过了,快喝点粥吧。”
阿龙看了妹妹一眼,又端起碗,慢慢地喝起粥来。
第二天天一亮,阿龙就带着干粮出发了,他要去寻找还活着的人。妹妹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天黑了,阿龙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来了。妹妹默默地为他盛上一碗粥,端到哥哥面前。阿龙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粥,倒头便睡。
妹妹又给他盛了一碗粥,等端到哥哥跟前,才发现哥哥已经睡着了。妹妹只好自己慢慢地喝起粥来。
天一亮,阿龙又带上更多的干粮出发了。妹妹依然目送着哥哥远去。
一天过去了,哥哥没有回来。妹妹用石刀在一块木板上锯了一个缺口。
两天过去了,哥哥还没有回来。妹妹又在木板上锯了一个缺口。
三天过去了,哥哥还没有回来。妹妹开始焦急地爬上山坡,翘首远望。
第四天傍晚,妹妹在山顶看到了哥哥的身影,挥着手,跳着脚,喊:“哥哥——”
阿龙低垂着头,走到妹妹面前,一下子栽倒在地。妹妹赶紧把他拖到屋里,放到一个红烧土台上,那就是哥哥的床。阿龙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阿龙终于睁开了眼睛。
妹妹问:“你想吃点什么?”
阿龙没有回答。
妹妹又问:“你想说什么?”
阿龙欲言又止。
妹妹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阿龙死死地盯着妹妹,半天才说:“我不知道走出去有多远,可我没有看到一个活着的人。你说,我们蛇部落真地要断子绝孙了吗?”
妹妹安慰他:“不要着急,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会有人来这儿的。”
阿龙:“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天了。”
妹妹低下头,没再说话。
阿龙犹豫半晌,终于说出了埋在心底的话:“妹妹,现在,蛇部落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如果我们。。。。。。我们的蛇部落就要灭绝了。所以,我想。。。。。。”
“你。。。。。。”妹妹又羞又气,转身跑走了。
阿龙用双手抱住头,“嘿”了一声。
妹妹一个人坐在山顶上,凝望着远方。
阿龙望着妹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傍晚;妹妹走下山坡,走到阿龙身旁。妹妹说:“哥,今天晚上,咱们就。。。。。。”
阿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看了妹妹半天,突然跪到妹妹面前,痛哭失声。
一轮圆圆的月亮撒下凄凄的冷色。
妹妹抓了一把草木灰抹在脸上,坐到哥哥的床边。
阿龙跪在妹妹面前,半天才猛地一下把妹妹压在身下。
有是一年的春天到了。阿龙用木棍在松软的田里挖着坑。妹妹挺着个大肚子跟在他身后,往坑里撒着谷种,然后用脚盖上土。突然,妹妹一脚踩空,倒在地上。
阿龙赶紧扶起妹妹,问:“怎么样?”
妹妹惨笑着摇了摇头。
阿龙用力抱起妹妹,回到家里,把妹妹放在土台的草堆上。
妹妹吃力地说:“你快去烧点水。”
阿龙顺从地抱柴、点火、烧水。
妹妹发出惨叫。
阿龙赶紧跑了过去,手足无措地看着妹妹。
阵痛过后,妹妹安慰阿龙:“不要紧的,我没事。”
阿龙又去烧水。
妹妹又开始了惨叫。
阿龙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再跑过去,而是用手抹了把眼泪。
“啊!”妹妹一声大叫,吓了阿龙一哆嗦。他跑过去一看,见孩子的头已经露了出来。
妹妹又一声大叫,孩子随着一股血水冲出产门。
阿龙过去一看,只见一个肉球在地上滚动。
阿龙用手一摸,吓得大叫一声,跑出门去。
妹妹挣扎着爬到肉球跟前,看了一眼,也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原来,肉球上长满了一只只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妹妹睁开了眼睛。她吃力地移动着头部,见屋里空无一人。再看那个肉球,已经不动了,一只只眼睛也已失去了光泽。妹妹又昏死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妹妹再一次睁开眼睛,费力地喊着:“水。。。。。。水。。。。。。”却没有回音。妹妹只得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手扶墙壁,一步一挪地走到火塘边。
火塘里的火已经熄灭。陶罐里的水也已经烧干了。妹妹只得走出门去,手一离墙,马上摔倒在地。妹妹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爬着爬着,她的头碰到了一个东西,抬头一看,阿龙已吊死在一棵树枝上。
妹妹再一次昏死过去。
醒来后;妹妹拄着一根树棍,望一眼那间破茅屋,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荒野中走去,不知是否去寻找那个离家出走的少年。 。 想看书来
人头
人头。
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血是从头顶上冒出来的。
头顶上已没有一根头发,但那些头发显然不是用剃刀剃去的,而是被人为地一绺一绺拔光的,因此有些地方的头皮也被撕了下来,好象一个人长了颗瘌痢头一样,千疮百孔、脓血淋漓。
这颗人头被装在一个木笼子里,挂在一根高大的矩形木杆顶端,任凭脓血顺着一条条不规则的曲线,像蚯蚓一样,爬满额头、眉毛、鼻子、耳朵、颧骨、脸颊、嘴唇、下颏,又一滴滴坠落到木杆前方的草地上,缓缓地渗入地下。靠着脓血的滋养,这片草地上的草长得格外茂盛,而且开满了一朵朵红色、黄色的野花,好象一个天然的花圈摆放在木杆前面,祭奠着木杆上的冤魂。
风吹、日晒、雨淋、鸟啄,使人头很快就变成一个骷髅,在眼窝和鼻翼处渐渐地露出三个黑森森的空洞,两排牙齿却紧咬着,仿佛仍在忍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经历过盛夏、深秋和隆冬之后,每逢初春,这个骷髅又将被另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所替代,如此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地成为谷神的祭品。
炎帝之女瑶姬已经是第十五次看到这样的骷髅了,这几天,她更是经常听族里的男人们议论,又该去邻近的形天族抓回一个健壮的男人作谷神的祭品这样的话题。但是,这次应该由谁来完成这个万分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呢?男人们的目光渐渐集中到瑶姬今年已满十八岁的哥哥炎居身上,因为炎居是炎帝的长子,作为氏族酋长的儿子理应为氏族的五谷丰登作出贡献,这样在炎帝年老之后,炎居才好名正言顺地继承父亲的尊位,成为新一代酋长,炎居也被这一辉煌的前景鼓舞着,摩拳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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