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妃一听,脸都白了一半,她担心地看了四下的人,确定她们并没有听到才又小声地对尹妃说:“姐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幸有太子殿下仁慈,保全我两姐妹性命,姐姐又何需惹事。”
“仁慈?呵呵,你说他仁慈?妹妹,你是不是被这位新太子吓傻了?连自己兄弟都能下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你等着看吧,等皇上百年了,我们两姐妹肯定第一个拉去陪葬,不信你等着。”尹妃叹气冷笑,老道地分析着接下来的事情。
“尹妃姐姐,你可别吓我呀。”张妃对别的事倒可以假装不知,惟独现在对性命二字特别敏感,倘若真如尹妃所说的,那可该如何是好?一想起来,不由得头皮发麻,直摩挲着双臂,四下观望着。
尹妃对张妃的表情冷眼旁观,丝毫不关她事的样子,转身走向李渊躺着的竹椅边坐下。
也应证了张妃所想,过了不到两个月,李渊果真就将皇位交给太子世民,而他自己则住进深宫做“太上皇”去了。
朦胧之梦。
一群人簇拥着向前行,金碧辉煌的宫殿,庄严肃穆的场合,整齐排列黑压压的人影,绽放金光的凤冠,由那人取来为她戴上。
一时间,群臣恭贺之声排山而来,响彻云霄。头上之冠也越来越沉,犹如千钧之力让人头疼欲裂,无法喘息。
片刻,头上所压之力消失处无,伸手一摸凤冠消失不见。抬首望去,眼前之人身影却越渐模糊,转而消失;惊讶回望身后,却见本应站立于两侧的人群瞬间不见,只留针落可听声响的空荡宫殿。
声喊不出,身动不得,心急如焚,整个世界只留她一人。
极度惊惧,清醒过来,仓皇看着四周,四下暗沉,无声寂静,身旁之人睡相安稳。摸着额头,冷汗直冒,才知道是黄梁一梦。
白日,太阳高挂,两仪殿内群臣朝见皇帝完毕,册封大典开始。
与昨夜之梦相同,从宫殿外沿至宫内整齐跪拜着的人,鲜艳的红色礼毯从数里外延伸于内,数十宫女跟在身后,同进殿内。
之娴看了一眼高坐之人,身穿龙袍,神采奕奕、气度不凡,面露喜色对她点头。随与众人对着上人跪下,内侍手执圣旨,高声宣读着封后诏书。
字字句句,真真切切,大殿内之人无不专心屏听。
“臣妾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娴谢恩接过内侍手中递来的后印,交给身旁的小筱拿住,姿态典雅大方。
小筱随已知晓会有此动作,却总觉得手上之物沉重万分,双手端着置盘却微微颤抖,心‘扑通’直跳。
李世民起身下阶,亲自扶起佳人,夫妻两人拾阶而上,同于宝座坐定,在场众人无不重新行礼。
皇后千岁,皇帝万岁……
第七十五章:此情此景堪虚幻(四)
封后礼毕,再来就是封有功之臣。
而在论功行赏的时候,李世民特将谋士房玄龄、杜如晦的功劳列为第一,双双任命为宰相,执掌朝政,天策府邸的旧部也全部论功赏赐。
站在台下的李神通与尉迟敬德虽然也有受封赏。可是心中却这么想着,房玄龄与杜如晦是文人之士,平时不过在人面前说道口舌而已;他们自己是习武之人,平时在外亲身杀敌受伤流血,而尉迟恭又有救主的功劳,怎么算都在他们之上。今天陛下封赏,却将两文人的功劳归属列一,实在让人难服。
这时候,李世民又想起太子旧部,为了安抚人心也将他们赦而不罪,委以重任。
突然有大臣提及,太子旧部中有一人,名叫‘魏征’,期间太子谋害计策全部出之他口。李世民听完,心中愤怒,当下令人将魏征捆绑来见。
不多时间,只见侍卫领着一人中年男子出现在殿堂之中。
李世民严声叱问说:“大胆魏征,你身为文者理应尽心辅佐,为何再三挑拨我兄弟之情?”
听到皇帝这么说,魏征微微张口,像有点那么回事似的,然后凝视了上面的人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要是太子早听魏征之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李世民没料想他会这么说,当下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站立在两旁的大臣们看到皇帝的表情后,也全部心里暗自为这个人紧张万分,心想,魏征这下要倒大霉了。
没想到李世民没有责怪他,反而是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这已经全是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其实刚开始李世民并没有要将罪魏征的意思,只不过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个人倒是说话直爽,很有胆识,按照从前的话早就拉出去。然而现在时期不同了,身为皇帝的李世民倒觉得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到人君之度,当下就封魏征一谏官之职。
立政殿,之娴当上皇后就住于此处。
“一想到今天,真是激动得没话说。”小筱现在仍对早上之事念念不忘。回想起来,那阵仗与气势简直让人心潮滂湃,激动不已。
“你啊,都快为人妇了,还是如此顽皮。”之娴一边取下头上的发钗,一边直对小筱的表现摇头。
再过几日,这个丫头离开后,身边想必会是冷清异常,尤其在此深宫之中。
“对了,好象还没立太子呢?”小筱边想边思索着,全然不知之娴僵在半空的双手。
对了!下面又是关于太子之位的事情。
之娴将双手放下,凝视着身前铜镜。没想到一事刚平静,一事又新起,不管怎么说,现在和初立唐情势不同,太子之位仍然应由长子承乾继承才是。
此念头一出,之娴转头便问:“承乾现在应该是在太学院读书吧?”
“是的。”小筱点点头。
之娴换下朝服,起身向那里走去。
太学院中众皇子们齐聚一处,站在外面就可听到里面的琅琅书声。旁边的内侍一见皇后驾到,连忙要行礼,却被之娴挥手制止。屏退他人后,之娴走向门前却不进去,透着门缝窥视里面。
长子承乾,次子李泰与其他妃子的孩子们尽在此处,全部专心诵读诗文篇章,模样甚是可爱。之娴目光惟独看向长子,而始终却落在他的脚上。
想起之前丽质说过的话,她更是不忍心,心里蹉跎着当初因为自己怀子妄为,才会害他如此。轻轻叹口气,之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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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此情此景堪虚幻(五)
一步出朝堂,李世民就来到皇后之娴所处的立政殿,谈起今天朝堂之事,更提到太子的旧部魏征。
“这个叫魏征的,听说很有才能,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才能。”李世民出于对魏征的好奇,跟妻子分享着他的看法,另一方面也知道之娴与常氏交好,之前曾多次出入太子府,也许知道关于这人的事情。
只是之娴从未见过此人,只是有听说过此人有才。
“晚上父亲要在御花园内设宴为群臣庆功,你也去。”在临走前,李世民如此吩咐着。而刚才本想提起太子之事的之娴只好做罢,步出宫门亲自送出。
是夜,李渊在御花园中宴请群臣,明丽月色,歌舞轻曼,众人甚是欢乐。
没想到酒品不佳的尉迟恭十几杯酒一下腹,酒劲便上来了,和旁边喝得大醉的李神通,你一言我一语地,越说越大声。
秦叔宝等人怕他们两人惹祸,连忙好心地低声劝慰,没想到两人反而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身前的桌子,恶狠狠地放话道:“我怕什么!”
这下好了,不管该不该,在座的所有人都听见两人的话,全部把目光抛向此处。坐在上面的李渊本来是满脸笑容与皇帝两夫妻说小,却被突如其来的两人这般打断,刚拿起的酒杯就那样停在半空中。他皱着眉头心想着,这两个人这是不识相,他好心好意邀请他们来参加庆功宴,竟然在那里发酒疯。
坐在李渊下方的李道宗看见他们两人在下面胡闹,连忙好心地起身过来劝解,没想到这个尉迟恭完全不领情,挥拳对着李道宗就是一击,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高声喊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在外杀敌救驾的时候,你小子还说出躲在哪里呢,既然是论功而坐,你就凭什么坐在我的上面?”
“反了,反了!”李渊这一听,差点气得吐血。那个尉迟恭说的是什么话?人家好心劝阻,不听也罢,出手伤人还恶言相向,简直活脱脱就是个不讲理的土强盗。
“父亲请息怒,儿媳先扶您回去休息。”之娴见状连忙向旁边的小筱使了个眼色,两人当下将怒气冲冲的李渊扶离现场。
在之娴的劝慰下,李渊总算稍微平息怒火。他喝了口茶,无奈地说道:“道宗自幼父母双亡,跟随我多年。从唐初立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有他份,虽比不上尉迟恭等人有什么大功劳,但就苦劳而算,众人都比不上他。怎么就那个黑脸鬼,说打就打,简直没把我们李家人放在眼里!”
“父亲且勿生气。刚才您也看到了,尉迟将军是酒后失言,才会如此。”之娴见老人家如此伤心,也连忙好言相劝。
“说起酒后失言,我就想起建成,当初好象也是有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步入老年的李渊,现今却是越发感慨起往事来了。尤其在退居后宫后,每天闲来无事倒时常想起以前,更是感慨万分。
“人啊!总是要在失去后,才能知道曾经所有的可贵。”李渊突然这么感叹着,长长叹了口气,突然闭上眼睡着了。
之娴回神一见,不禁扬眉而笑,神情泰然。
第七十七章:此情此景堪虚幻(六)
自从发生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尉迟两人受到李世民的警告以后,当即表示悔过自新,这场争功风波很快便得到平息。
而之娴也想着也该找时机对丈夫提及上次的事情了。
这天,李世民照例来到立政殿,一进殿就见之娴在房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