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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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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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电视,也不见脸上有什么表情变化。
让他来这里住,应该多少还是出于礼节,更有可能是郑伯伯的意思——谁愿意和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住一起?
反正也不会久住,也可以一边留意租房问题,有合适的就搬走,这样即便三个月后还想继续实习,也不会打扰太久。暗自做着打算,就算郑北林冷淡,他有求于人,也不能冷淡。其实说起搭讪,算是他比较擅长的,关键是对郑北林有些畏惧,不知道从哪说起比较好——总不能说,其实咱俩差点就打娃娃亲了吧?
没话找话,两人没什么童年记忆可以共同回忆,他只能凭借这些年对F大的了解和他搭话,围绕他的学校,他的工作。因为是外行,有时候问题太傻,郑北林会难得忽然一笑,这么一笑,阮捷就有点受不了了。
他毕竟是个天弯——到现在也只有陆之瑶知道的秘密。
郑北林五官生得英气,本来就让人心痒痒,再这么一笑,更加撩人。
阮捷不敢再多看,在沙发上干坐着,左腿搭到右腿上,一会再调换过来,反反复复。他对纪录片没多少耐心,又不方便起身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北林先开了口。
“在唯乐上班?”
阮捷一愣神,才发现是和自己说话。
这么一提,苦水全涌上来了:“是啊,客服部。”
郑北林道:“客服?”
情绪一上来,阮捷也不拘束了:“你说我一搞计算机的,简历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扑通一下扔客服部了,说人手短缺,下个月就给我转正……啊不,给我转技术部。拖这么就才给答复,我琢磨吧,没准我的简历都是从垃圾桶里捞回来的。”
郑北林嘴角带笑,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茶。
阮捷盯着他:“现在找个实习单位也不容易,网投全打水漂了。”
郑北林不做反应,慢条斯理喝饱了,将杯子放回桌上,身子往沙发背上一倒,也不看他,“让你转部门就好,学校那里方便申请。”
之后郑北林没再多说什么,将近十点钟就回了主卧。
阮捷不认床,但住这么一间少女气息浓厚的卧室,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就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他,这里本是不该来的。后天才开始上班,睡不着也问题不大,他便起来开电脑登录LOL,打到凌晨两点,睡意浓厚了,才钻回被窝。
真的很香。
说出那句话时候,其实并没有闻到,然而这个时候万籁俱寂,空调风吹着脑袋,被单上的金纺香味萦绕在鼻翼周围,并不浓烈,甚至有点安神的作用。
迷迷糊糊间,觉得郑北林也不是那么不欢迎他。



2


上班头一天,比预想中还要惨。
经理是个面色不善的中年女人,从一开始就把阮捷叫作“阮籍”,因为那时候正在办公室里交代事项,身边还有同期一位实习生,阮捷不敢反驳,知道当领导的都好面子,现在纠正就是当面打脸。
但一整天工作下来,发现这位范经理并没有自我怀疑和积极改正的精神。
“领导和学生会长一样,他就是理,千万别妄想跟他讲理。”实习同事彭驰轩这么劝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别在意,阮籍。”
阮捷:“……”
一拍脑袋,彭驰轩忏悔:“又错了,不是……你这名字真的拗口。”
阮捷低头收拾东西,不想再接茬。
范经理把两个实习生当杂工用,他们非但要扼守岗位,顶着服务号应付各种来电,还要随叫随到,端茶倒水,传递文件,样样不能落。后来听一位前辈解释才知道其中原因,公司太小,范经理请不了助理,每年来实习生,最高兴的就是她。
头一天就累得眼皮打架,下了班又被彭驰轩邀约一块吃饭,说是难兄难弟,要好好培养感情,团结一致,共同应对一切风雨。
阮捷给郑北林打了电话,很是过意不去,对方却是答应得爽快,三言两语对话就结束了。
“你说你干吗取这么拗口的名呢?”
在饭馆坐下,彭驰轩又开始抓着他的名字不放。
阮捷道:“上高中时候,同学经常会把《滕王阁序》背成‘阮捷猖狂,岂效穷途之哭’,你不觉得特别带感?”
彭驰轩瞪大眼睛:“你要点脸。”
阮捷一边抹脸一边感慨这还真是个自来熟。
彭驰轩又道:“不如叫你阮阮?”
阮捷:“……”
彭驰轩道:“捷捷听起来就像在怪笑,桀桀桀桀桀……唉,你爸妈怎么想的?”
阮捷哭丧着脸道:“大哥醒醒吧,你不适合讲笑话。”
彭驰轩一拍手:“哥就这毛病,别介啊。”
阮捷道:“给你阳光你还真就灿烂了啊……”
彭驰轩话锋一转:“阮阮你什么专业?”
从小到大只有陆之瑶这么叫他,姑娘家声线温软,还能接受,彭驰轩这么粗犷的声线搭上这个叠音,鸡皮疙瘩一瞬间就上来了。
也只能忍。
阮捷吃了口面,口齿含糊道:“计栓机。”
彭驰轩眼睛一瞪:“那你来这凑什么热闹?”
阮捷把面咽下去,才道:“你什么专业?”
彭驰轩道:“中文。”
阮捷道:“那客服又关你屁事?”
彭驰轩:“……”
最后两人皆是一声长叹。
难兄难弟。
话匣子渐渐打开了,彭驰轩自来熟,阮捷也不是怕生的人。加上现在两人一同身处困境,更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于是从经理和同事聊到来电客户,最后话题展开到大学生活,彭驰轩在D大,和郑北林任教的F大恰好对门,一个偏社科,一个偏工科,F大的男生经常往D大跑,D大的姑娘呢,又朝着斜对门的军校深情眺望,最终形成大学城里著名的三角圈。
为什么说三角圈?
听说军校基佬多,所以兵哥哥们都是朝着F大眺望的。
两人促膝长谈,甚至有相见恨晚之感,恰好天气热,就叫来几瓶冰啤,直接吹瓶。
阮捷从小被他妈管教着,酒量还不如陆之瑶,三瓶下肚有些晕了,彭驰轩依旧滔滔不绝,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拿起手机一看时间,说该回去了。
“我那地方比较偏,不能回太晚。”这么解释。
阮捷连连点头。
彭驰轩又道:“阮阮你住哪啊?”
阮捷琢磨着怎么介绍郑北林。
彭驰轩:“远不远?”
阮捷:“B区,地铁三站就到。”
“那敢情好。”彭驰轩一边起身,“我就先走一步了。”
阮捷虽然有些晕乎,但人还没醉得过分,不免怀疑他这席话的前后逻辑矛盾。
既然远,难道还不坐地铁?
他也是要去地铁站的。
摇摇头准备起身,服务生过来了。
“帅哥,麻烦结个账。”
阮捷随口问了价,得到答复,总算明白过来了。

回去已经九点多钟,家里居然黑灯瞎火的。
郑北林又出门了。
昨天,也就是入住第二天,郑北林也跑得没影。他一早醒来,已经十点多钟。原本计划是一早起来打扫卫生,有点房客的自觉,也给房东留个好印象,结果忘记上闹钟,一睁眼就这个点了。一边懊悔一边换了衣服出卧室,郑北林的房门还是紧闭的,客厅也没动静,他走过去,确定没人,阳台上也不见半个人影。以为郑北林还在睡,心想毕竟是堕落凡尘的神,都堕落了,就逃不开吃喝拉撒睡。心里得到稍微的平衡,兀自乐呵一会,又回房间上网。一直熬到十二点半,肚子饿到不行了,郑北林的房门还没有动静,感觉不太对,壮了胆子去敲门,起先敲得很轻,没动静,有点急了,敲重了些,还是没动静。
先不说门锁没锁,直接拧开,也许对方会不高兴,他毕竟是客,于是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醒了?”平淡的语调,背景音有些嘈杂。
这才意识到他不在家,加上这句问话,阮捷顿时觉得面子大跌。
下意识摸了摸鼻子:“那个……暑假还有课?”
郑北林道:“工地上有事。”
差点忘了这一茬。
阮捷“哦”了一声,又嗫嚅半天,那边却先开口了:“会做饭吗?”
阮捷一愣:“会,会,我在寝室架了三年的小锅。”
郑北林道:“看看冰箱里还缺什么,我买回来。”
盛情太过突然,阮捷有些受不住了。
“不缺不缺,你不用管我的。”
郑北林也不坚持,阮捷又简单应付几句,才断了通话。
话是说得轻松,等真正去了厨房,阮捷就一筹莫展了。在学校是偷偷煮过饭,但用的都是电饭煲,就知道煲个汤,放点菜在米饭里一起加热,真正面对这一应俱全的工具,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又回忆昨天,晚饭是郑北林下的厨,两道小炒,一碗紫菜汤,没什么特别,味道比学校食堂的还差,但好歹他做出来了。
哪怕堕落凡尘了,好歹曾经是个神。
暗自一阵喟叹,从冰箱里翻出一盒新鲜培根,随便炒了一锅饭,午饭就这么应付过去。
也是后来,阮捷才觉得郑北林下午说的只是客套话,他到家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不可能买什么菜。那时阮捷在刚躺上床不久,正用手机刷微信,听到外面有动静,不久,对门的主卧传来一道关门声,整个屋子重新寂静下来。
今天早起上班,郑北林的房门还关着,现在回来,家里没人,算起来也就是前晚上刚来时候打了照面。
然而现在仔细一看,发现客厅果盘满了,新买了不少水果,还有一盘他最喜欢的紫葡萄,还是洗过的。心情瞬间好转大半,回房间拿了换洗内裤、背心和四角短裤,乐滋滋去了浴室,哼着歌把澡洗了,回到客厅打开电视,边看电影边吃葡萄。
陆之瑶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感觉如何?”
阮捷吐一口葡萄籽,才道:“你比我妈还操心。”
陆之瑶道:“我不是不放心男神嘛?你说你一基佬,还没人要。”
阮捷:“……我以为你来问工作的。”
陆之瑶道:“工作有什么好问的?就你那……”
“没事我挂了啊。”
“诶?别别别,死玻璃心,那你工作如何啦?”
从盘子里挑了颗大的,用嘴撕开一块皮,手指一挤圆润的果子,果肉都进了嘴里。阮捷眯着眼睛舔了舔嘴角,漫不经心道:“心塞。”
“哦哟,塞哪啦?我给你踹一踹?”
“哪都晒。”
“可怜的,看来这男神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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