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还是成了被人嚼舌根的主。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仅仅是村人的舌根做怪,阿秀嫂感觉家里也隐隐的有些古怪。
首先是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出的话让阿秀嫂莫明其妙,如坠云雾之中。
这不,这天阿秀嫂去烟田采烟,因为有露水,烟叶粘糊糊的特难采,就比平时当误了些时间。回到家,刚放下烟叶,汗都没抹一把时,婆婆冷着脸走了出来,对院子里的花狗狠狠踢了一脚,骂道:“这*狗,又不知去哪里鬼混,这个时候才回来。”
阿秀嫂不禁一愣,她不明白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婆婆是在骂自己,因为家里那只花狗,是只公狗。
她傻愣着,她感觉有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但她忍着,她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去流泪,太多的活计需要去做。
婆婆没有理会她的感受,嘴里一连串的骂着,那些话越骂越难听。
阿秀嫂实在受不了了,她真想回婆婆几句,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明白只要自己和婆婆一吵起来,那么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些年的贤惠就会白白的付出了。更可怕的是,村里人哪些根本不知说些什么的流言,就会一下子变成事实。
所以,她只能忍,只能让满腔的泪水流进肚里去。
婆婆的恶言恶语越来越多,阿秀嫂的心也越来越疼。
但渐渐的,阿秀嫂感觉到了一种麻木,她的心变得一片空白,她干活的手越来越快,她就想赶紧把这篮烟编完,然后再去采另一篮。说真的,她听够了婆婆的这些恶语,她只想赶快到外面去,外面清静。
终于到吃午饭的时候,第一篮烟终于编完了,她没有吃饭,她吃的欲望一点都没有。
她抹了头上的一把汗,甩起篮子走出了家门。
外面真的很静,除了风轻轻的吹动,以及鸟雀的一两声鸣叫,真的就没有其他杂音了。
阿秀嫂的脸上,此时真看不出是悲是喜,她在烟田边蹲了下来,心里空空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静得就象一个死人。
不知什么时候,她渐渐有了一点感觉,仿佛自己才回到自己身上。可随即而来的悲伤她却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可她不敢,她怕她一哭出声来,就会引来人们更多的猜疑和误会,如果真是这样,她真没法活了。可是她不哭,她难受啊!这种痛苦需要有一种发泄,一种解脱,可是,她却是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啊!
这种悲哀使她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感觉到了无助!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面对着充满愚昧的人群,她显得是那样的弱小,那样的苍白无力。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无能为力,她无法抗争,因为在命运的安排下,她所有的挣扎都毫无意义。
她只能认命了,认了这份毫无希望的命。
哇——哇。
一声声惨烈的乌鸦叫声突然响起,这几声叫声让阿秀嫂浑身一凛。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她心里撞了一下,她弄不明白什么原因,她突然放开喉咙唱起调子来。
她的歌声一下吓得乌鸦闭上了嘴,空旷的田野上,只有她的歌声飘荡。
可人们却有一种感觉,她的歌声比乌鸦更让人害怕,比乌鸦的声音凄凉……
六
这些天程大福的心情特好,因为他的烤烟获得了丰收,在交售烟叶的时候,又卖得了最好的价钱,所以,他不由得心情大好起来。是啊!自他种烤烟以来,这是他收成最好的一年了。他能不高兴,能不开心吗?
因为开心,他就忽略了一件事:他没有发现村里人在他背后的指指点点,他更没有在意村人看他的眼神。
他就觉得命运这些日子对他太好了,对他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这个微笑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奔头。
农民太苦了,做为一个光棍农民更苦!
这种苦只有他知道,只有深置其中才能体会。这些年他苦苦的在命运里挣扎,在生活里抗争。他没有太大的奢望,他只希望命运对他露出一点点微笑,能给他一点点希望就行了。
他和所有大众草根一样,没有富足的生活环境,却有较强的生存能力。他们没有太多或太高的奢望,他们有着的只有一颗向往康乐的心。
可就是这点可怜的奢望,有时要实现起来却太难了,这么多年了,辛辛苦苦的劳作下来,所得到的结果却是大失所望。就说种点大蒜,种的时候,种子钱,化肥,农药钱花了无数,可一到收获的时候,却怎么也卖不出去,到后来一算,亏了不知多少?连自己都算不出来,就更别说赚头了!
所以农民苦,苦就苦在自己的劳动不值钱。
更可怕的是,因为贫穷所带来的知识缺乏,思想的迟钝愚昧,这一切的一切让人们麻木,让人们更加的退步落后。这些年来,没有人懂得要去改变这些,而只知道嚼三道四的整人,制造麻烦。
程大福的性格和想法就和大家不同,他极讨厌这种现象,更不会屈服!
所以,这正是他忽略了村人对他说三道四的主要原因之一吧!但更多的却是他心里高兴,觉得有了盼头。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高兴几天,家里就发生了几乎将他的盼头全部毁灭的变故!
这天,他正干着活,有人跑来喊他:“大福,你快回去,你阿妈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在村卫生所里进行抢救。”
他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村里跑。
一路上他的心跳得极为可怕,他真怕阿妈有什么意外。他不放心卫生所里的医生,说真的,那里的医生狗屁都不懂,除了输液还是输液,结果有些时候连一个普通感冒都医不好。自己的阿妈晕倒了,这样的病他们能医吗?
可担心归担心,他又不得不期望医生能把他阿妈治好。他希望自己回到村里时,阿妈早就醒来了!
但结果却不容他所想,走进卫生所时,迎上来的阿爹却对他焦急的说:“你阿妈还没有醒,已经昏迷三四个小时了,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一下子他的心就沉重起来了,他冲进病房,看到阿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医生正给她换新的盐水,身旁,丢着好几个空瓶。
“医生,我阿妈是什么病。”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什么?你做为医生你连我阿妈是什么病都不知道?你这医生是怎么当的,你学的知识到哪里去了。你连什么病都查不出来,那你是怎么给病人治病的?”
医生被问得哑口无言,可他仍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于是他黑起脸来,对程大福回答道:“你说哪门子的话,我又不是神仙!你阿妈一直昏迷着,你让我如何知道她得什么病了。山区的治疗条件又差,你让我怎么诊断呢?”
程大福真的配服他了,可他不想和他分辩,他焦急的问道:“那我娘有没有危险?”
“这我不敢说,为了保险,还是叫救护车吧!120的电话还是我帮你打。”说着,医生就溜了出去。
程大福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好?这种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做为农民,他不怕穷,不怕苦,就怕这突然降临的病灾!说真的,农村人真的病不起,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一旦染上病灾,这个家也就给毁了。
医生又进来了,他递给程大福一张单子道:“电话我帮你打了,救护车一个小时候就会到了。你现在还是把药费给付了吧!”
“多少?”
“两百。”
“什么?两百。你没有弄错吧?”程大福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对,两百。抢救费100元,针药费100元。我们可是合理收费,我没有弄错。”医生理直气壮的抖着单子说。
人现在都还生死未卜,医生却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抢救费?这是什么道理啊!可现在程大福没有时间和医生理论这个问题,他要赶紧做好送阿妈去医院的准备。
“我现在回家拿钱,阿爹,我阿妈就交给你看着了。”程大福和阿爹说了声,就急匆匆的出了卫生所。
七
大清早的,阿秀嫂就听见有车进村子来了。那是收购肥猪的车,车里的扩音器一个劲的叫着:“买大猪,买老母猪”的叫声。
听到这声音,阿秀嫂便想起自己正准备卖两头猪,于是她忙喊住那些人:“买猪的等一等,我家里要卖两头猪。”
那几个生意人正愁买不到猪,听到阿秀嫂的叫声,不禁喜形于色的迎上来。
“小妹子,你家真要卖猪?”
“对,不卖我喊你干吗!我吃饱没事干,逗你玩吗?”阿秀嫂瞪了那几个人一眼。
顿时几个人脸红红的,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也还算顺利,买猪的是头票生意,图吉利,总想马上把生意谈成,也没怎么还价,就用两仟陆佰元买了阿秀嫂家的两头猪。
拿着两仟多元钱,阿秀嫂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丈夫有好几个月没寄钱回来了,家里的经济日渐拮据。说真的,阿秀嫂面对着庞大的开支,她已经应付不过来了。眼看播种季节又要来了,这俩仟元钱,买化肥都不够,她有什么开心的呢?
唉!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很多事情都总让阿秀嫂猜不透,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婆婆的恶毒咒骂,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但这些还不是阿秀嫂的困惑,她不明白的是,丈夫怎么不寄钱回来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啊!这个问题她想了很多天,想得神精都出了问题,可仍然还是没有答案。
昨晚,村里的水妹从城里回来,平时她和阿秀嫂就处得特好,所以晚上就来找她串门子。进了阿秀嫂的屋,她就对阿秀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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