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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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传-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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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合的是,安妮?玛丽?安德斯达特也曾经像《她是个坏女人》中的单身母亲一样,为欧登塞的富裕人家做洗衣工,而且一干就是很多年。有一天,她带着洗完的衣服来到一个非常有声望的大家,正好家里来了一位年轻的男士。他刚刚从哥本哈根回来,而且还带着令人羡慕的大学文凭。看到眼前风骚性感的洗衣女,这位大学生马上动了邪念,他拿出兜里的钱,向安妮?玛丽?安德斯达特提出上床的请求。回到家之后,她气喘吁吁地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毫无疑问,他最急于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妻子说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想跑得再快一些,只有上帝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直接跑回家,来到你的面前。”喘了一口气,安徒生的母亲又补充说,“虽然那是一大笔钱!”安徒生的父亲听了之后勃然大怒,攥着拳头大吼:“这种流氓居然还要当牧师———牧师!”
  

他是国王的儿子吗?(1)
在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于1875年留下的数据中包括一本笔记,笔记中记载了一些引言、警句和励志之类的话,还包括一些我们在本书中曾经提到的语句。在这本小册子最后部分的记载中谈到了欧登塞和他的童年。在安徒生称之为“记载我童年时所见所闻的故事”以及他父亲说的一些话语中,我们可以找到两句希伯来人信奉的铭言,每一句话都从不同角度触及安徒生一生中曾经经历过的苦难。第一句格言是:“你的秘密就是自己的囚徒;如果你让它逃离自己的手掌,你就会成为这个囚徒。”这个生活的规则向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有些事情必须永远地封存在我们的潜意识当中,永远不要让它解放,一旦让这些事情为外人所知,它们也许就会成为你的未来,这就是人生的宿命。第二句希伯来谚语则是关于家庭,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警世之辞,而深层的含义则更加富有哲理性:“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并非如母亲所言的那样,而邻居的说法也许才是事实。”
  在1800到1820年期间,对于像欧登塞这样的一个小城镇来说,有关卖淫和乞讨之类的流言蜚语是极为常见的现象,以至于有人甚至会因为传播过于恶毒的谣言而受到惩罚。在安徒生于1832年写下的第一部自传体小说中,他谈到了一个妇女被人们“带上枷锁”,在圣库德教堂附近的克林根堡游街示众,任大家去侮辱、嘲讽。直到1822年,这种针对女性因破坏社会稳定和传播流言而进行的惩罚,才在欧登塞受到禁止。如果大家认为一个妇女在城里到处散布谣言,就会被戴上枷锁,用一个铁圈套在头上,然后在铁圈上挂一个铃铛,再插上一把狐尾草。如果有哪个妇女违反这一规矩,便被戴上这样的行头,在广场上游街示众,让人们去奚落、嘲笑。在这种时候,最过瘾的恐怕就是那些淘气的孩子们了,当然还有那些同样喜欢胡说八道的妇女,因为她们不仅幸运地逃脱了惩罚,而且又让自己的闲话有了新的话题。而这种家常话形式的言谈在安徒生的小说《O*9郾T*9郾》中也随处可见。比如,一群坐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一边干活,一边谈论着被示众的熟人。“即使是做平平常常、毫无美德的人,也比献这么大的丑要好得多”,其中一个妇女在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于是,另一个妇女马上答话:“哎,老天呢,难道约翰娜?玛丽一定要受到这样的处罚吗?她看上去总是衣冠楚楚,长相迷人,这真是乐极生悲、物极必反呀!”
  在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的作品中,这种悄悄话之类的语言很常见,尤其是在描述非正常男女关系的时候更是如此。其中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是1839年《没有画的画册》中的第6幕,月亮正在谈论一个站在高山上的歌者:“他倒空了镶嵌着银环的号角,默念着一个名字,然后,他又请求风儿一定要替他保守秘密;但是我(月亮)听到了这个名字,我居然还认出了他,这个人平时可是个了不得的人,这也就是他没有大声说的缘故吧。”在安徒生的小说、戏剧和故事里,我们还可以发现很多类似隐秘之物的例子,在这些作品中,作者会用很大一部分时间和篇幅,去描述秘密衣柜、抽屉、箱子、瓶子以及保险柜里面的神秘图腾,以及一些教会记载中被删除或是更正的内容。它们都是所谓神秘的标志,按照安徒生的说法,这些标志常常可以暗示出一个人的真实身份和出身,而这种标志既有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也有可能是突发而至的。至于标志的形式也因人而异,它可以是刻在人身上的字符,比如《O*9郾T*9郾》中主人公奥托?索斯特鲁普肩膀上的字符O*9郾T*9郾,不仅代表着他的名字,而且可以暗示出他的住所———“欧登塞?塔格瑟斯”,即欧登塞监狱的前两个字母。在旧时代,这种标志很可能意味着一个人的全部归宿。安徒生的作品里充斥着隐秘的家族宗谱标记,以及揭示人生真理的种种潜在愿望。正如他在《只是一个提琴手》中所说的那样:“有谁会像父亲那样值得我去爱呢?”而在1831年创作的诗歌《男孩和远在天堂的母亲》中,这种愿望显而易见地体现在男孩向母亲提出的问题当中:
  噢,请您告诉我,告诉我您从没说过的话,亲爱的母亲,
  我何时才会见到我的父亲?他是否已经长眠地下?
  但您以前从没告诉过我谁是我的父亲,
  这正是我经常在夜里做一些怪梦的原因!
  我的父亲难道不是国王吗?———我经常这样想!
  我们为什么必须没完没了地在这片荒野中独行?
  而自始至终贯穿于这部作品的中心线索,则是母亲编织的一根红线,它寄托了孩子生身之父的秘密。在安徒生的早期作品中,譬如《森林教堂》、《克里斯蒂安二世的矮子》以及后来的《O*9郾T*9郾》、《只是一个提琴手》,再后的寓言和《无处之身》等戏剧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这一点。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的很多文章都可以看作是寻根问古的推理故事,在这些推理中,人们都如同1846年的作品———《拉斯穆森先生》中的主人公一样,还没有来得及知道自己到底是乌鸦还是小鸟,就早早地被扔出巢穴。正因为如此,他们不得不耗尽毕生的精力,孤独无望地在神秘的抽屉、衣柜或是教堂留下的只言词组中,去寻觅自己的身世。
  

他是国王的儿子吗?(2)
于是,问题也就应运而生: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本人到底是不是“私生子”呢?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子和一个穷困潦倒的年轻鞋匠生下的孩子,一个被孤零零地遗弃在欧登塞这样偏僻小镇上的孩子。也许他出身于名贵之家,因而注定会有着大把大把的金钱和可以期待的未来呢?
  对于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来说,其中的一个不解之谜则是在最近被人们发现的,这个谜团与克里斯蒂安四世国王以及他的贵族情妇艾丽斯?阿利菲尔德…劳尔维格有关,据说,他们才是作者的真正父母。但是,这个错综复杂的想法早已经被人们所否认,因为那个女人在怀上安徒生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四世根本就不在丹麦。此外,在1805年4月2日的夜晚———也就是安徒生来到人间的那一天,这位年轻的女伯爵和她的父亲一起出席了在欧登塞附近举办的一个舞会。至于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皇族出身的观点,可以从作者众多著作中引用的皇室族谱中略知一二。比如,安徒生的朋友———亨丽埃特?伍尔夫在1848年写给他的一封信中说:“你应该意识到,你是我们最近常常谈到的王子之后。”这是否意味着,作者的血脉里流动着皇室家族的血统呢?
  这封信以及其它一些书信往来中的言谈,似乎向我们揭开了隐藏在作者背后的一个戏剧般的世界。但如果仔细推敲的话,再加上其它一些类似的例子,这种国王之子的讨论似乎只是一种隐喻性的说法。安徒生本人或是别人把他视为王子之后的想法,归根到底,只是称赞这位天才不乏浪漫的思维而已,这是当时众多丹麦作家以及具有相同思想之士所吹捧、刻意模仿和追求的一种习气。而这种风格也正是19世纪40年代的人们追捧一个作家的闪光点,也是当时欧洲人极度提倡的观念。于是,在这股潮流的推动下,安徒生自然会像国王一样得到人们的认可和待遇。当然,他也会不由自主地这样看待自己———在文学界里,潮流就是一切,它主宰着一切。也只有借助于这种隐喻性的说法,我们才能理解亨丽埃特?伍尔夫的言辞,以及安徒生在德国南方的好友———画家威廉?冯?考尔巴克曾经说过的类似之辞。安徒生曾多次造访慕尼黑,有一次,范科尔巴奇在宴会席间祝酒的时候,竟然把他和传说寓言中的国王相提并论,认为他们都是“真正的王者,都是上帝对我们的恩赐!”
  因此,包括安徒生本人以及同时代其它人把他视为国王之后的观点,更多的是一种富有浪漫色彩的隐喻,他们用这种手法来不遗余力地称赞这位艺术大师所享有的无可比拟的地位、他在精神世界的崇高以及他的宽宏大量。他经常把自己视为上帝缔造的精品。这种思想在《我的童话人生》的第1章里表露无遗。他在书中是这样描述的,在欧登塞菲德尔?卡斯顿学校读书的时候,为了向一个漂亮的犹太小女孩讨好,他画了一座漂亮的城堡,并承诺将会在那里给她找一份工作。与此同时,他甚至向她保证,自己有着高贵的身世。上帝派来的天使经常为了他而降临人间。于是,小女孩开始对他感到越来越难以理喻,最后终于对其他孩子说:“他和他爸爸一样,都是疯子。”
  但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不是疯子,当然,也不是国王的儿子。他只是一个普通工人的孩子。对此应该没有值得怀疑之处。而唯一无法确知的,则是其穷困潦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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