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魅人。自己是不是被蛊惑了才会做出这些平常绝对不会做出来的事呢?
现在想来,当时在那条巷子里,那个无赖说的话,或许是真的,是那小东西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再打算杀了他,然后刚巧就被自己给碰到了。他只是想不明白,小东西当时为何要叫住自己,明明只要自己一走,他就可以马上杀死那个人的……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了。
莫迟行向门口看去,那小东西正立在门口,黑暗中一双眼眸缓缓流动着一层暗金色的光泽。他的身影被走廊摇曳的烛火包围着,小小的抖动着。
“阿行,我能跟你一起睡吗?”小东西满含期待的望向莫迟行,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衫。
莫迟行轻叹一声,道:“你把门关好,过来吧。”
青芜得到了许可,兴冲冲地的关了门,急不可耐的就往莫迟行的被窝里钻去,靠上他的胸膛,露出半个脑袋静静的看着他。
“阿行,你现在要我了吗?”小东西皱着眉头问道。
莫迟行低头望了他两眼,伸手抚摸他的额头,想把那眉间的褶皱给抚平,说:“既然我答应了老板的,就不会食言,你以后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
小东西一把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面前,急急的说:“我会很乖很听话的……我把这个给你……所以你别赶我走好不好,你上次赶我走的时候,我可难过了……”他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串玛瑙红绳放到莫迟行的手中。
莫迟行拿在手中,就如同第一次捡起的时候一样,红绳上面缀着的那颗血红玛瑙正隐隐的发出一层红色融光,妖冶妩媚。
“这是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个是我的一滴血所化成,积聚了我的灵力,我靠它才能修炼,对我很重要,所以交给你了……”小东西一脸难得严肃的神情,又说:“还有,你不要沾到水噢,上次我差点就能把阿六杀掉的,结果它碰了水,害我心口一阵疼……”
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莫迟行回想了一下,估计是上次洗澡的时候,不当心把这东西掉到了浴桶里……
“以后不准再说杀这个字了。”他把玛瑙收好,冷冷看了小东西一眼。他对杀人这种事是习以为常的,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见过,但总觉得从这小东西的嘴里听到那个字眼就特别刺耳,他极度厌恶看到他沾满鲜血的样子,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却为了报仇而弄脏了手,他不想让他踏上一条自己走过的路。
小东西立刻捂了嘴认真的点点头,歇了会见莫迟行没有生气,才放下了心,慢慢说起:“我在这个世上活了这么久,只有你和潇潇对我最好了……那次潇潇说要出门去玩,我就偷偷跟着去,没想到阿六把她给害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成人形,就差那么几天了,不然潇潇也不会死的……”
莫迟行伸手捏了捏他稚嫩的脸颊,不知该说些什么,暂且不论林潇潇如何,自己从遇到他以来,就从未对他好过,常常拒绝他,又常常冷落他,还想着怎么才能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他说自己对他好,这是有何原由呢,莫不是这小东西的脑袋太简单了。
小东西默默凝视了他一会,忽然他轻轻的握住了莫迟行的手,眼底浮动的那层光泽就渐渐凝结成晶莹的水珠,从眼角滚落下来,一颗一颗,沾湿了被褥,他哽咽着问:“阿行……你还疼吗?”
莫迟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手上的伤口,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莫迟行那张万年不化的脸上竟然滑过了一丝笑意,“受伤的又不是你,你哭个什么?”
“我看着疼……我给你舔舔,马上就会好的。”小东西吸了吸鼻子,伸出小舌头小心的舔舐着莫迟行手上的伤口,一下一下,带着细小颗粒的粗糙感,有种细微的刺痛糅合了酥痒的感觉。
莫迟行任由他舔着伤口,看着他认真又小心的样子,总觉得,指间的酥痒传递到了心底,像是被千万只爪子挠着……不管是缘分也好,被蛊惑也罢,他可能这辈子都放不下这个小东西了。过了良久,他抽出手,轻轻把小东西揽进怀里,给他拉了拉被子,道:“睡吧。”
小东西点点头,乖顺的闭上了眼,静了一会,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又小声开口,问:“阿行,你睡着了吗?”
“没,怎么了?”
“我把枕头藏潇潇家里了,你陪我去拿回来好不好?”
“……好。”<a
☆、番外·绣花小枕
因为解家老板跟青芜说好的,只要他待在鸾凤楼,就让莫迟行天天陪着他,所以无论莫迟行走到哪儿,那小东西就跟到哪儿,吃饭、睡觉……连洗澡上厕所都不放过。
莫迟行每回看见他,就一个头两个大,连一刻清宁都没有,常常故意躲开那小东西,可是无论他躲得多远,那小东西总能找得到他。
那天解家老板让莫迟行去玉楼春里买盒桂花糕回来,他见青芜不在,松了口气,谁知刚出了大门没走两步,后头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不转头也知道这脚步声是谁的,果然,那小东西跑过来,一下揪住莫迟行的衣角,抬头问:“阿行,你要去哪里?”
“你要想跟,就别问这么多。”莫迟行低叹一声,也不管他究竟跟不跟,就径直往玉楼春那儿走。
青芜抿起嘴跟在他身后,手还是紧紧揪着他的衣角。莫迟行虽然嘴上不说,但他还是放慢了脚步,好让小东西跟得不会太累。
这附生街两旁琳琅满目的东西太多,小东西边走边看,觉得很新奇,左顾右望的样子,像极了那刚出世对世事还不熟悉的婴儿。
街上东西多,人也多,人群嘈杂拥挤,虽然小东西一直抓着莫迟行的衣角,但被人一挤,还是脱了手,踉跄一下差点就仰面摔倒了,还好莫迟行一把拉住他,才不至于摔下去。
莫迟行盯着他看了几秒,表情很严肃,拉过他的手说:“跟紧我了,别东张西望的。”
“嗯。”小东西委屈的点点头,内心又有点窃喜,阿行正牵着自己的手呢。
他们静静穿梭在人群之间,两旁有五彩的面具、精美的首饰、手艺人捏的小泥人、穷书生画的山水……忽然间一道黑白的影子划过小东西的眼角,他愣了一下,拉着莫迟行停在了一个摊位前。
莫迟行纳闷的看向他视线的方位,是一个用蜜色帛锦裁成的方形小枕,上面用黑白丝线绣着两只猫儿,一只白色的猫儿正伸着爪子扑着前方飞舞的蝴蝶,另一只黑色的猫儿个头较大,懒懒的侧躺着,安静的望着那白色猫儿的一举一动。
说来这绣花小枕也算别致,一般枕头秀的都是花鸟鱼虫或者是山山水水,而这枕头上偏偏绣了两只猫儿。莫迟行端详了几眼,总觉得那白色小猫和经常在附近转悠的那只猫很像。
“这位小少爷是看中了什么想买的吗?”摊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站起身子来,指了指自己摊位上摆放的各种东西道:“这玉璧是上好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可以当做挂饰,还有这只青釉花口碗,胎骨细腻,状似莲花……”
“这个……”小东西指着那绣花小枕头欲言又止。
老头拿起那个小枕,摸了摸下巴上的白须,道:“这个是我家老婆子无聊所作,也不是什么上好的布料和丝线,小少爷要是想要……你看十文钱如何?”
他愣愣站了会,抬头看了看莫迟行,澄澈的双眸似欲滴出水来。
莫迟行撇过头,拉着他就要走,说:“又不是没有枕头,走了。”
“阿行……”青芜踉跄跟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满眼哀求的望着他,央求道:“你给我买好不好?”
莫迟行放开他的手,“要买自己买。”
“可是我没有钱……”小东西咬了嘴唇低下了脑袋。
莫迟行无奈,去拉了他两下,没拉动,本来就烦他一天到晚跟着自己,这下更是恼了,撂下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你在这里待着好了。”
小东西呆呆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他用衣袖擦了擦泪,小步走到那老头摊位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抱着膝盖埋着头,轻声抽泣。
老头看着情势,总感觉像是自己得罪了谁一样,就拿着枕头到青芜旁边,说:“小少爷,我看,要不这枕头我就送了你了?”
青芜抬起头,看了看枕头,又看了看老头,摇摇头,努着嘴犯倔说:“我不要!我就要阿行买给我……呜呜……”他刚说完,又埋起脑袋哭了。
老头见安慰不得,叹了口气就作罢了,回到自己摊前继续做生意。
他在那台阶上蹲坐了好久,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就像是只弃猫,无家可归。天色越来越暗起来,附生街的夜市便开始了。老头收拾了摊上的东西,推着木车就要走了,小东西见他要走,就急了,赶紧站了起来拉住那车轱辘,说:“等等再走……阿行他会来接我的……”
“这……小少爷,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那位公子这么久都没回来,估计早回家去了,说不定还在家里头等你呢。”
青芜听老头这么说,手渐渐松开了,老头见他松了手,赶紧推车走人。于是,他又坐回那台阶上,抱膝,看着来往人群。
夜市一到,街两旁张起了好多花灯,色彩斑斓。这逛花楼、赌钱吃酒的公子哥们多了起来,一众莺莺燕燕的站在街头巷尾,一番浮华景象。青芜独自坐在角落里,哭得累了吸着鼻子,他张望几下,还是未见莫迟行的身影,就站了起来准备自己回去,谁知却被两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给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男子认出他来,说:“哟,这不是鸾凤楼新来的小倌嘛,这怎么在这里,要不陪爷我玩玩。”
他说着,就捉住了青芜的肩膀,另一个男子也上来凑热闹,拉着青芜的手,一边说话还一边打酒嗝,熏人的紧,“这小倌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