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 出北京城之前; 他本来只想弄些钱; 但不曾想到顺便找到了打坏了他眼睛的小子; 在黑子压制下起初打算从他身上弄一笔; 谁知; 反而被他说出那种话; 所有怨气; 在刹那间爆发!
李乐旬像虾米一样弯着身体还向他扑来; 这是第几次他从地上爬起来了?
大山犹豫了一下。 黑子从旁边伸出一脚; 把李乐旬又踹在了地上; 这次; 他终于不动了。
他的棉衣在不远处; 此刻身上是沾满了血迹的一个印着可怕骷髅的长袖T恤。 他歪躺在地上; 看上去; 似乎已经失去神智……
黑子和大山对望了一下; 大山慢慢走过去; 蹲下身子; 手刚伸过去; 李乐旬突然睁开了眼睛; 扬起一拳就朝他打来; 打是没有打到; 但是大山被吓了一跳; 往后坐了个屁蹲儿。
李乐旬慢慢爬起来;
拖着腿; 慢慢向门口走去;
大山居然坐在地上。
马上就要接近大门了;走出去; 就又没事了。
一步; 一步; 一步……
不知什么从眉毛滑下眼睛; 眼前有些模糊; 门都晃了起来; 但是; 他知道; 它已经很近了。
黑子冲旁边使了一下脸色; 那大门立刻被一个人死死关上。
靠在大门上; 却再没有打开它的力气; 看着黑子和大山; 话慢慢突出
'你们丫的……说话……都是放屁啊……'
身体顺着门往下滑。 滑倒在地上的时候; 门突然开了; 似乎有几个人走进来; 有人扶起了自己; 努力地睁开眼睛……
姜程托着李乐旬的身体; 看见他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 满脸的鲜血和青紫; 他却突然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服; 嘴里乌里乌突地说
'别碰徐乐贝; 听见没有?!'
话几乎还没说完; 他的手就垂了下去; 脑袋也歪在了一边。
姜程的心里; 突然被针刺过一般。 抬眼看了看不远处; 徐乐贝哭花的脸; 正在惊恐地看着这边。
第八章
方夕泽坐在蛋糕店里,美美在收银台旁不时看看他。
'他知道我买了这家店么?' 方夕泽问。
'嗯……'美美小声说。
'然后; 他就跑了?'
'嗯……'美美点了一下头'他急匆匆地跑出去的;然后一直没回来。'
方夕泽怔了几秒钟; 然后说'好!很好!'
美美有点害怕他的表情; 很气急败坏的样子。
尤加挑了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吃了一口;然后看着方夕泽。 方夕泽坐在那儿抽烟; 面前的盘子上的面几乎没有动。
'不饿么?' 尤加问。
'不饿。' 方夕泽说。
'我做了半天; 以前在外面上学的时候;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了么?'
方夕泽没说话。
'一会儿去后海酒吧?'尤加又问。
'这么冷过去干吗?'
'你跟我说的; 冷天别有风味。'
'我今天不想动。'
尤加放下叉子 '如果李乐旬回心转意; 你才有动力是么?'
'说什么呢?' 方夕泽终于正色看他。
'我跟着你从国外回来; 不是想要这种场面。 '
'什么场面了?' 方夕泽有点心虚; 但还是故作坦然地说。
'如果你认为四年前的事儿还没完; 我马上就回去; 犯不着在这儿。 我在那边早就习惯了。'
'较什么劲啊。'
尤加笑'谁叫劲;谁清楚。'
方夕泽站起身; 走到落地窗前; 然后又转头说'这是两码事!'
尤加看了他一眼; 又继续吃面。 方夕泽也走回饭桌; 吃了两口; 突然说'有些事儿没完; 但不是爱情。'
尤加看他;突然笑'这是我第一次在你这儿听见这俩字儿。'
徐乐贝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如果那天不是姜程打开了那道门; 也许;她从此就会永远置身在地狱里。 当然; 她一直没有认为自己在天堂过; 打从一直满嘴说最喜欢女儿的爸选择了哥哥乐旬开始; 10多年; 不曾气儿顺过。 那个后爹; 从没把她当人看; 连带着本来就不喜欢她的妈; 与其说在那样的家里生活; 不如说实在搏斗; 她每天都希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床旁再出现父亲那带着笑意的脸; 但她从未如愿; 直到有一天床边出现了那个叫叔叔人的脸; 如果不是她从二楼窗户跳下来; 也许;早就发生了天下最龌龊的事情。 也许;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 她开始嫉恨起父亲;甚至留在父亲身边享受温情的哥哥; 她不能平衡这样的不幸让她承担; 如果当初父亲选择了她; 那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开始故意让自己坏;让自己无所谓。这样;才能把自己保护好。
就算最后被李乐旬找到; 承诺着不会再让她受伤害; 可是; 那种不平衡的感觉始终无法清除而去。
哥哥替她出头; 倒让她觉得那是补偿; 那是她应得的; 那是她该享受的;或者; 李乐旬为她做的一切; 让她觉得满足和享受。
没有想过更多; 只是享受着亲人的照顾。
直到那天; 听到哥哥的那句话; 看到那个场面; 甚至李乐旬被送进手术室;甚至在病床上还没有苏醒过来的状况; 她才开始想; 那是她唯一相依为命的哥; 除了他; 她再没有亲人。
模样比她还要清秀的哥哥; 如今躺在病床上; 吐着微弱的气息; 脸上是深浅不一的伤痕; 胳膊; 腿; 都裹着纱布; 散发着消毒药水的房间; 让徐乐贝恐惧。 她想起那天李乐旬嘴里不断流出的血沫; 和医生曾经说的危险; 如果不是有那种瞬间; 也许; 她还可以再无所谓着。
房间里此刻没有人; 徐乐贝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 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4天; 李乐旬还是没有醒过来。
'哥……醒醒……我再也不惹事了……'
'还没醒么?' 姜程看着怪哥。
'嗯…。。'怪哥点了一下头。 摆平黑子和大山; 本来是非常轻易的事儿。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李乐旬会伤得如此严重。 黑子知道怪哥是个黑白通吃的主儿; 又冲着李乐旬来; 叫着解释
'不知道他是怪哥的朋友; 要不是他死命不倒下; 也不会下狠手。'
姜程看着窗外说
'怪哥; 他那身子骨; 凭什么跟人家叫板啊?'
怪哥笑了一下'年轻小伙子; 不要命吧。'
'为了他妹?'
'我看是。'
姜程沉默了一下。又说
'要是我; 恐怕做不到。'
怪哥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又想起姜俊; 说了声'情况是不一样的。 你一味地帮姜俊; 也许他不会死; 但是丝毫改变不了他。'
姜程笑了一下'那看看徐乐贝会不会改变吧。'
怪哥也笑'那丫头大概好久没哭过了; 这次哭个狠的。'
'哭有什么用?'
'至少还换来她点泪水。 姜俊到死; 也从来没哭过。'
姜程的手有点抖。怪哥拍了拍他。
不知怎么; 想去病房看看那个男孩; 他不知道他体内的能量从哪儿来; 他自己不能承受姜俊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他却可以挡在那样妹妹的面前。
病房里的兄妹俩;都睡着。 月光下;可以看见趴在床上的徐乐贝脸上的泪痕印记。
姜程踱到床前; 看见李乐旬的嘴角似乎还微微翘着; 这个时候; 还在做什么美梦么?
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 有一刹那; 真希望; 他是姜俊啊
怔在那里; 臆想着姜俊的回归; 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 姜程一惊; 俯身下去; 看见他的脸上有一丝痛苦
姜程小声叫
'李乐旬……'
他的眼皮有点抖动
'李乐旬……醒了么?'
徐乐贝突然醒了; 直起身子; 看见姜程; 又看了看李乐旬; 也蹿起身'哥!!'
李乐旬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没有焦点; 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 浑身有种沉甸甸的钝感; 让焦距聚集在面前人的脸上; 当看清的时候; 随着神智的不清醒; 他有些诧异地说
'你在这儿干吗?蛋糕不是送过去了么?'
第九章
过了好一阵子,李乐旬才把姜程,买蛋糕的,KTV老板,徐乐贝喜欢的人是一个人的事情搞清楚。亏他第一次就让他好好对自己妹妹,却连他样子也没记清楚。
据说,他居然还是救命恩人。
李乐旬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谢谢你啊。' 他对着姜程说。
姜程瞅着他还有些惨白的脸; 说 '谢倒不用;以后别上来就让我好好对待你妹妹就行。 '
李乐旬有点脸红; '我错了。'
姜程笑。 错认得真快!
'你一个做蛋糕的;怎么那么能打架啊?'姜程问。
'打架不分高低贵贱;不分职业。'李乐旬阵阵有词。不知怎么跟姜程说话;总是特别有逮什么说什么的感觉。不用顾忌。
姜程也是;当年和姜俊两个人说不上几句话;可是对着李乐旬;总想逗他说两句;或者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想笑。 他还是个年轻小子; 22岁; 记得姜俊出事的时候;也大概这个岁数吧。
徐乐贝居然拎了一保温瓶粥来; 吓了李乐旬一跳。 白白软软的粥盛到碗里端到李乐旬面前的时候;他的嘴还没合上。
徐乐贝拿了勺子盛了粥在嘴边吹了吹; 递到李乐旬嘴边
为了掩饰自己的少少激动; 李乐旬问'你知道咱家米放哪儿么?'
徐乐贝说 '喝啊;还那么多话。 舒服点儿没有? 身上还疼么?'
把粥喝进去; 李乐旬觉得别扭。
不知是不是太激动;咳嗽起来; 一口粥也喷出来; 还掺杂着些血迹。 徐乐贝吓了一跳; 赶忙扶住他; 问
'哥;你没事吧?'
李乐旬咳嗽完了;抹了一下嘴巴;抬起头说'徐乐贝; 你还是别这样了;我真不习惯。'
徐乐贝挺严肃地说
'哥; 我再也不混了。 我决定好好找个事儿干。'
'好啊?' 李乐旬烧高香也盼着这个事早点发生。
'我决定去程哥地KTV做。'
'……' 我看你是为了接近姜程更多吧; 李乐旬想。
'你说怎么样?'
'那得他同意才行啊。'
'就是他提议的。'
'啊?' 李乐旬一惊。 姜程想干吗。
虽然身体像狗一样恢复得很快; 但是; 昏睡的时间还是比较长; 加上上次腰上的旧伤; 似乎又发作; 只能微微歪着身体; 才能舒服一点。
徐乐贝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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