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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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 第5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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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败。事实上,在这两战中辽国投入的精兵总共也不过万人,即使全军覆没,也不算伤筋动骨,但这样两场胜仗却大大助长了女真的气势,令得东北各部也都不看好契丹的前景,纷纷向女真请款。在这种情况下,达鲁古一役的大败就成了一记沉重的打击,黄龙府方圆数百里内忠于契丹的部民几乎被一扫而空,这一地区的局势陷于糜烂,更有向南面的东京道州县蔓延的趋势。

就是在这种局面下,天祚才不得不下诏亲征。此诏下时,应诏来到上京集结的各部兵马不过十四万人,马五万余匹,好在上京是辽国龙兴之地,此番参战的兵力又都是契丹本部的部族兵,包括皮室军等精锐,战力和忠诚都不成问题。是以辽国上下对此次亲征仍旧抱持着相当谨慎的乐观态度。

“我兵虽多而不精,又兼乏粮,故而利于速战,今大兵广集,当分遣使者晓谕各部,以张扬威势震慑敌胆,俾我大军可一战破敌。”在辽主天祚面前这般放言者,正是执掌辽国北面兵权,用事一朝的萧奉先。

天祚既然要亲征,当然是信心满满,听见萧奉先这般说话自是频频点头。那萧奉先党羽甚众,一时摇旗呐喊者甚众,看上去倒也颇有声势。

只是除了他的亲信党羽之外,帐中的宗室大臣却大多默然无声。此处并非上京,乃是上京西北二百余里的白马淀,又名广平淀,乃是辽主秋捺钵的所在之处——问题也就在这里了,比年连败于女真,本该百计筹谋应敌,无奈这位天祚皇帝却好似上了发条的钟表一般,定要按照往年的四时捺钵来计议行程,该打猎打猎,该避暑避暑,分毫不爽。以这样草率的态度来应对已经养成气势的大敌,叫诸位大臣如何能有拥戴之心?沉默不语,便是一种无声的反抗,至于敢于直谏之人,如今哪里还在世上?这天祚登基以来广施刑罚,将历代久已废黜的五种酷刑都拿出来使用,比如行军将军耶律捏里等三人在围场擅自射鹿,居然处以弃市之罪,余外如投崖、炮掷、钉割、脔杀等酷刑纷纷出炉,往往有因一句话便获罪的。

虽是如此,若能执法公平,倒也罢了。无奈天祚却任意施为,萧奉先之弟嗣先为东北路都统,率军前去征伐女真,结果出河店一战遭遇惨败,身为全军主帅的萧嗣先单骑先遁,全军仅得十七骑生还,天祚居然只给予免官的惩罚,似此执法不公,叫人如何心服?

见无人异议,天祚自以为得计,不由得踌躇满志,当先点将,命萧奉先为御营都统,耶律余睹为副都统,总领从龙亲征各军,精兵两万为先锋,耶律章奴为前军都监,余外分御营诸部为五军,分道并进,有契丹亲贵子弟千人为硬军,最号骁劲,只在中军左右护卫,大军北出骆驼口,转往黄龙府去。余外又命枢密直学士柴谊前往东京辽阳府征兵,自南道由咸州而进军宁江州,以侧击女真。”望众卿努力,必灭女真!”这便是天祚的胜利宣言。

是夜,大军开拔前夕,御营一处营帐中灯火通明,人影重重,四周皆是荷甲的契丹骑士往来巡视,守卫异常森严。帐中约有十多人,个个服饰华贵,银鼠黑貂应有尽有,居中所坐的赫然正是新任御营副都统的耶律余睹,只是他此时面色铁青,默然无语,正被一人指着额头数落:

“余睹,你恁地糊涂!南朝虽云盟好,实则念念不忘燕云故地,如今我朝危如累卵,怎好去与他情商?当年祖宗故地皆百战所得,一寸山河一寸金,我后世子孙纵使不肖如此,也不可将国家土地去卖与敌国!”

说话之人魁伟英武,正是辽国宗室豪俊耶律章奴,新任先锋都监,素号勇略刚猛,适才听说余睹前往大宋商议重画国界,大宋已先允运粮于燕京赈济时,不由得勃然大怒,也不管耶律余睹官位在他之上,就这么当场开骂。

余睹一言不发,等到章奴说的口也干了,无甚新词之后,方冷冷道:“你道我是有意卖国不成?我此番前往南朝,望见彼处兵甲甚盛,连日来大军陆续向北开拔,河东雁门亦有大队宋军集结,据闻乃是西北宋军精锐,彼之心意昭然若揭矣!如今我契丹与女真决战在即,倘若那宋兵趁虚北击燕云,也不消夺了几个州县,只须这军情传至军中,以我军目下狼顾之心,又如何能有再战之意?土崩瓦解就在眼前!”

章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正要再说,余睹斥道:“章奴!你我皆契丹宗室,谁敢误我大辽?如今南朝兵强,东有女真,我军心不固,自不能以强势对应之,惟有虚与委蛇,延宕时日而已。尚喜南朝自与我盟好百年,不欲妄兴干戈,故而且未动兵,否则的话,莫说是南朝大兵出燕云北上,即便是那辽东常胜军乘虚北击辽阳,亦足以为女真声援,到那时节,我契丹国运便系于御营一战。如此凶险之局,当如何处之?”

耶律章奴亦通兵法。听余睹所言大是道理,当下怒气也消了些,闷声道:“你与南朝延宕时日,原是不错,只是如今之局,国中土崩之势将成。又何尝不是系于我御营之一战?若此战失利,纵使南朝固守盟约,我恐这东京之地亦非契丹所有矣!若依我时,此战倘奉天祚为主,有败无胜,还是趁此将天秣逊位,改尊魏国王耶律淳为主……”

这原是他的一贯论调。天祚当日将将军耶律捏里等三人以轻罪弃市时,耶律章奴苦谏不成,那时节就对天祚死了心,一直在筹刮着废立之事,现今这一场大战关系到契丹的国运兴衰,他这调子唱得便越发响亮起来,倒也赢得了在场几位大臣地附和,如锦州刺史耶律术者便是其中之一。

耶律余睹摇头叹道:“章奴贤弟,那天祚诚非雄主,然而除了耽于田猎不恤政务,却也并无大过,若无端废立,众心难服时,恐怕军心瓦解,于战事不利。为今之计,还是众志成城,先胜了这一仗再说吧!”此论较为持重,驸马萧昱,殿前副点检萧乙薛等皆点头称许。要知塞外诸族自来好猎,天祚喜好田猎。其实也是祖制而已,算不得什么大罪,只是在连年灾荒伤及国本的危机之下,这样的举动未免显得不知轻重,昏庸了些。

章奴见己论不为众人所附,沉吟半晌,方道:“既是诸位大人皆这般说,某便权且依从,万事都以此战为先。只是话说到前头,倘若此战再败,天祚便再不足以为我契丹之主,到那时,诸位大人可须得助我行这废立之事。”余睹本担心他一意孤行,坏了大事,如今见耶律章奴居然出人意料的通情达理,他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忙满口答应了,至于耶律章奴的主张向来是立南京的魏国王耶律淳为辽主,而不是他所主张的立晋王,此时却不好详究了。

当下众意始一,说到兵事之时,老将汉军行营都部署萧托斯和提出,当分遣使者传檄东北各部,晓谕大军将临之事,开示其自新之道,只要能在此战中置身事外,不助女真,便应既往不咎,赦其罪过。若能以此分割敌势,使得完颜女真孤立无援,以他那点区区兵力,纵使再如何力战,又如何能当此大军?萧托斯和乃是老将知兵,当日女真初起之时,就是他主张大发诸道兵以威凌之,虽然天祚不纳其意,但事实已证明了他的正确性,因而被众人目为晓畅东北兵事之人,是以他此议提出,也得了众人附议。这意见与日间萧奉先的建议稍有不同,着重在于利用国主亲征的大举威势以分化那些附庸女真的部落,此类部落最多不过是年来迫于女真屡胜之威而称臣纳款的,自然不会和女真齐心,女真将此等部落编为诸猛安谋克,其实是有很大风险,倘若其果真能背离女真而去,对于女真现有的实力无疑是巨大打击。

当下众人计议已定,趁着夜色已深,便纷纷散去。到了次日清晨,天柞点将,帐内帐外老少将领济济一堂,个个全装惯带,看上去也是整齐一片,雄纠纠气昂昂,煞是壮观。

天祚一身金甲,双挂狐狸尾,看上去也颇为英武。这倒不是他有意作秀,四时田猎都是一场不拉,这位契丹国主不管治国方略如何,个人的骑射功夫总还是有一些的。此时点将已毕,正是踌躇满志,要发表一番出征演讲时,忽然有使者来报,女真遣使前来下书。

此讯一出,群相耸动,其实自从女真起兵之后,双方间的使者就没断了往来,天祚和阿骨打之间互相下书,这边是遣使责骂,那边是历数契丹之罪,总之是你一封国书我一拨使者,从来就没断过档。这原是女真的惯用伎俩,后代历史上建州叛明,亦是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掰成了什么七大恨,以此为起兵之由,倘若高强在此,必定是洞烛其奸。然而此时女真才第一次跃上这样大的历史舞台,契丹算是交第一笔学费,天祜又是叮,颟顸之主,如何能识破其情?

这次前来通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奉使于天祚和女真之间的使者,耶律阿息保,此人久理女真之事。当日阿骨打之兄盈歌去世,前去吊唁的就是此人。天柞自来信之不疑,当下便命将女真来使传入帐来。

少停,一员女真大步迈入帐来,见了天祚即行跪拜,口中大声唱些赞语。天祚吩咐取了国书来看时,不看便罢,一看之下,这大辽之主赫然变色,大发雷霆之怒。将那国书奋力向地上一掷,戟指向来使骂道:“蕞尔女真,擅敢兴兵抵牾上国,方今我大军将奋雷霆之击,尔不思悔过,反将些陈年旧事来要挟于朕!姑且寄下尔项上人头,回去传语尔那阿骨打。朕今番大军进发,誓要将尔女真尽数铲除,永绝后患而止!“天祚虽为辽人,自少也读诗书。故此说起话来算是有些文采,骂人也骂地较有汉风。骂完之后又命林牙耶律大石亲制回书,饬令阿息保再奉使回去。

那女真来使抱头而出,帐中诸契丹大将一阵哄笑,多觉得天祚此举大长士气,算得少有的英武之举。趁着这股气势,天祚当即下令御营拔营起行,直向黄龙府而去。

却说那阿息保奉了国书。与女真使者兼程往女真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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