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先前在午休时得到的情报表明,魔药教授上午被那些“爱神”们惹得相当火大,所以在进入课堂之前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被毒液浇灌的心理准备,但斯内普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怒不可遏的样子。
小獾们理所当然地把这种反常现象归功于克莉丝汀的作用,纷纷向她投去感激和敬佩的目光。
但好景不长,斯内普刚讲了几分钟,魔药教室的大门就“咣当”一声被一脚踹开了,一个小矮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都被这声巨响吓得一哆嗦,随后斯内普的脸色又让他们哆嗦得更厉害了,就像一群被拔光羽毛扔到雪地里的猫头鹰。
小矮人直奔塞德里克的桌前,把一张玫瑰红的贺卡硬塞到他手里,然后扬长而去。塞德里克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把贺卡往书包里一插,低着头不敢往讲台上看。
“迪戈里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头顶有什么神奇的构造,竟可以代替眼睛来看我的板书。”斯内普冷冷地说,同时把粉笔朝他丢过去。
塞德里克立刻抬起头,端正坐好。
小獾们注意到魔药教授的讥讽明显火力不足,而且也没有扣分和别的处罚,于是克莉丝汀又接受了第二波目光的洗礼。
课上到中途,更考验小动物们心脏的事件出现了,又一个小矮人横冲直撞地闯进了课堂,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往前冲去。小獾们惊恐地看到小矮人马不停蹄地冲到了第一排,在金发和栗色头发姑娘的桌前停下,从背后插着的金色翅膀底下拿出一张贺卡——
“海伦?戈德森!”小矮人用生硬粗野的语气说,“你的贺卡。”
海伦茫然地接过小矮人递到她鼻子底下的贺卡,小獾们不约而同地呼出了屏在胸中的一口气,寂静的教室里就像吹过了一阵风。克莉丝汀心中暗自感到好笑,小獾们未免太紧张了,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这贺卡不大可能是送给她的——小獾和小蛇们都不会打她的主意,小狮子们对她的印象极坏(除了双胞胎,但他俩只当她是朋友),小鹰们和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海伦拿着贺卡不知所措地仰头看向讲台,斯内普双手撑着讲台俯视下方,脸色因为又一次被打断授课而阴云密布,但奇迹般地仍旧没有爆发怒火,只是不耐烦地让她快点把那蠢玩意儿收起来。
接下来足以令小动物们昏厥的一幕发生了:小矮人并没有像先前的那一个一样离开课堂,而是一百八十度转身面向讲台,并从翅膀底下拿出了另一张贺卡,往讲台上递过去。
小矮人踮着脚,竭力想把那张比其他贺卡大了三倍的粉红色贺卡递到讲台上,那并不容易,因为讲台比他的头顶还高出一截。同时他还用洪亮的声音高喊着:“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你的贺卡,来自吉德罗?洛——”
“统统石化!”斯内普干净利落地制止了他,虽然已经晚了些——不,应该说,太晚了。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的小动物都一动不动地呆住了,就好像那个“统统石化”变异成了群体魔法似的。
斯内普气势汹汹地扫视着教室里的“石像”们,他们大多数都张大嘴、瞪着眼睛,让他油然生出要往那些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般张大的嘴里扔进一堆毛虫的想法。他又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克莉丝汀,她正伏在课桌上,肩膀轻轻颤动。也许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大受打击的女孩在哭泣,但斯内普知道她只不过是在竭力忍笑,而且并不成功。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个被金色长发覆盖着的小脑袋,从石化了的小矮人手里拽出那张贺卡,顺手扔到旁边的魔药废料桶里,然后命令两个男生把小矮人抬出去扔到走廊上。
作为受到冲击最严重的当事人,斯内普居然还能按原订的讲义把课程继续下去,这足以让任何人钦佩他强韧的神经。但遗憾的是,除了克莉丝汀之外,似乎没人能听得进并记住之后的授课内容。所以斯内普明智地取消了后半堂课的动手实践步骤,而是让他们当堂写论文。他不想把和克莉丝汀一起迎来的第一个情人节的宝贵时间,耗费在为魔药事故中受伤的小巨怪们配制伤药这种事上。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的那一刻,小动物们以尽可能轻和尽可能快的步伐蜂拥而出,一踏上走廊就落荒而逃。落在后面的几只小獾注意到克莉丝汀留在了教室里,并在他们关上厚重的大门后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斯内普的怒吼。小獾们在门外逡巡了一会儿,心痒地想要把门推开一条缝偷窥一下,但看到依然僵倒在走廊中央吹着冷风的小矮人,他们还是噤若寒蝉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事实上,斯内普的怒吼只是因为克莉丝汀没戴龙皮手套就跑去翻魔药废料桶。那些废料都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不能简单地用“清理一新”清除掉,必须要经过专业的无害化处理才行。
“我不会碰那些废料,只是想看看那张贺卡……你看,它还很干净,没沾上什么脏东西。”
“你的品位真令人不敢苟同。”
“好奇而已。”克莉丝汀一边说,一边拈着贺卡的边角把它打开。贺卡上五彩缤纷的、正在四处转悠的花体字母发现有人打开了贺卡,一溜小跑集合到贺卡中央排好队等待检阅。
“亲爱的斯内普教授……”克莉丝汀念道,同时听到身后的斯内普对他自己施展了“闭耳塞听”咒。
克莉丝汀失笑地摇摇头,既然他不忍卒听,她也就不再故意念出声了。总之,贺卡上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他,善解人意的吉德罗?洛哈特先生,非常理解在情人节这个美好的日子收不到一张贺卡的痛苦。为了避免魔药教授成为众人的笑柄,特此赠送一张贺卡,如果有人问起贺卡的来由,斯内普只需要说是“神秘的仰慕者”即可,人们会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贺卡的主人想象成一位富有魅力的女性,并因此而羡慕幸运的斯内普教授……
克莉丝汀把贺卡重新丢回废料桶里,好奇地猜测锦鸡先生在未来会为这个“善意的举动”遭受何等严酷的报复。
晚宴前事态又有了新的进展,有人“无意看到”洛哈特教授在一个僻静角落里气急败坏地抓住那个终于被解救了的小矮人,责问对方为什么没按他的要求匿名递交贺卡。他俩纠缠了一会儿,冲突逐渐升级,最后小矮人用他的竖琴把洛哈特教授打翻在地,又叫来他的同伴们痛痛快快地一顿围殴,导致洛哈特教授被送进了医疗翼。
事件还远没有就此结束,在洛哈特教授住院期间,对于他性取向和审美观的质疑甚嚣尘上,造成了很多深远的影响……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Stop! 。。。
霍格沃茨,建校至今一千年。全寄宿制,校址位于荒无人烟、与世隔绝之地。可以想见,当你身为这所学校的一员,而你的恋人同样如此时,你们将很难找到适于增进感情的地点和手段。尤其是当你是未成年学生而他是德高望重(哦,也许未必,但至少可以说是威名远震)的教授时,选择面就更加狭窄。
更加不幸的是,这两个人还似乎是天生的劳碌命,恋情刚刚明朗,就因为某人的前上司留下的一系列烂摊子,譬如魂器、阴尸之类的历史遗留问题,而不得不牺牲仅有的私人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
不知道斯内普有没有在私下里“祝愿”过,希望那位前上司的灵魂组件在地狱里被梦魇的火焰铁蹄践踏,或者希望他尚留存于世的灵魂组件被夜骐踢飞。总之,由于恋情受阻而产生的怨念是巨大的,前食死徒、现任魔药教授在想到那位黑先生时越来越感到厌烦了。
在这种情况下迎来的情人节弥足珍贵,并且这还是他们正式成为恋人以来的第一个节日。所以在晚宴后克莉丝汀造访地窖时,谁也没有煞风景地提到那些未完的工作。
他们在温暖的炉火前相拥着,什么都不说。唇舌在忙着做别的事,那比任何言语都要有力和深刻得多。
二月十四日,是一个适合把自己奉献给心爱之人的节日……克莉丝汀朦胧地想着,胡乱地去摸索他的扣子。他从迷乱中被惊醒,抓住她的手迫使她保持静止,同时自己也停止了进一步的探索。
“西弗勒斯?”克莉丝汀轻声询问,不明白他为何可以忍耐至此,她明明感觉到他已经如同弦上的箭一般蓄势待发,即使隔着层层衣物,它的威慑力也不容小觑。这样,很难受吧?虽然她没有经验,可是这年头谁没看过猪走路啊……
再说……这样不光是他难受,她也有点难受啊……克莉丝汀轻推了几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他好重……
“给我一点时间……”斯内普沉闷的声音从她颈窝处传来,炙热的气息冲激着她颈上敏感的肌肤。
克莉丝汀颤栗了一下,不知被一种什么样的心理驱使着,故意挪动了一下紧贴着他那个部位的腿。斯内普的呼吸一窒,含糊地说了声:“不要动……”
克莉丝汀的手被他抓得隐隐做痛,微侧过头对着他发丝凌乱的头顶轻声说:“你这样抓着我,我哪里还动得了?”她一面假装无辜地撇清,一面又在他的压制下努力地用腿磨蹭着他。
斯内普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抬起头来,在至近距离盯着她,晶亮的黑眸里仿佛闪动着火光。“My girl——”他的声音低得像在贴地飞行,语气中蕴含着浓重的警告意味,“我说过,别挑衅。”
他沉下胯部用力挤压她,克莉丝汀在这个切身的威胁下顿时丧失了勇气。但这个动作给他自己带来的影响同样巨大,以致他接下来的声音变得愈加喑哑:“别让自己有机会尝到后悔的滋味,那并不好受。”
“我……”她只说出了一个字,他大而有力的手就急切地覆盖住了她的唇,像是生怕她说出的话会动摇他的决心。
“现在,不行……时局……变化……你还太年轻……”他艰难地吐出破碎不连贯的词句,不知道是在告诫她,还是在告诫他自己。最后